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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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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罗伊陪着张先令来到博物馆,找到馆长韩德庐,他先送给韩德庐一个十厘米见方的锦盒,然后就虚情假意聊了起来。韩德庐忍住不打开那个锦盒,只是不停地用眼睛瞄着。张先令暗骂,这个假惺惺的老巨猾的东西!

他们之间虽犬之声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但知己知彼,互相不敢小觑。因此,说起话来都十分认真。张先令问:“韩馆长,你站得角度比我们古玩街要高,能不能说,现如今艺术品收藏已经不仅仅代表一种雅兴和品位,而还是一种投资手段?”韩德庐递给张先令一支烟,自己也点上,说:“没错,据权威部门统计,我国有组织的收藏好者队伍已达7000万人,若按‘家家户户收藏’、‘自觉不自觉收藏’计,收藏者不下几亿之众!”

“还真是不得了!”

“没错,五彩斑斓的艺术品收藏引了许多人的眼球,各地拍卖行在拍品的数量、质量和价位等方面连创佳绩,光去年一年各大拍卖行的年总成额就高达69个亿。”韩德庐不停地说出数字,显然在卖。张先令自然不甘示弱,他碰碰身边的罗伊,希望罗伊开口说话,别让韩德庐比下去。于是,罗伊话说:“不光是拍卖行,北京、天津、上海、南京、沈、济南等地的古玩市场也渐繁华,在网上,嘉德在线、雅昌艺术网等25万余个与收藏有关的中文网站,更让广大藏家在点击鼠标中即可轻松拥有自己心仪的藏品。”罗伊的话让韩德庐微微一惊,想不到古玩街的人还真是耳目灵通!

他继续说:“据估计,我国艺术品收藏市场仍有上千亿元的市场空间,这个‘蛋糕’大得惊人!”此时,罗伊就没话了。不知是她真的没话,还是不想为张先令争这个面子了。使张先令觉与韩德庐“比数字”肯定是比不过的,便急忙转了话题:“韩馆长,你帮马家驹搞的那个红文物展,非常成功。我打算走马家驹的路子,把我这些年的收藏拿到你这儿展一下,当然,我的东西免不了有赝品,但绝大多数是值钱的真品,我敢以自己的人格保证!而且,我会出双倍的租金!”

“好事啊,支持你办展出!租金也不用双倍,该多少就多少。”

“不不不,我和马家驹不一样,我办展出,一方面是展示自己的收藏,另一方面还包含对你工作的支持!对了,我有个不成的想法,不知你是否同意?”

“请讲。”

“我觉博物馆的规模略嫌小了些,我打算出资帮你把博物馆大楼再往上接两层。这样,展出的面积就会增加不少,对所有打算布展的藏家应该是个福音,对你们博物馆也可以增加收入。”

“这个建议好!我代表博物馆举双手赞成!博物馆是清水衙门,无权无钱,难得你这么看重,我先谢谢你吧!”

“韩馆长说哪里话,为蓝海古玩行干点实事不是应该的吗?”张先令说着,就从皮包里取出一份打印好的《收藏家协会章程》草稿,递给韩德庐,说:“我们两口子了好几天,才成这个样子,还请韩馆长指点一二。”张先令说这话的时候,就又碰了一下罗伊,希望她别干坐着,赶紧帮腔。而罗伊此时却想的是张先令强取豪夺,竟把马齿苋的心血说成自己的,实在让人恶心。于是,她就死拧着一言不发。而韩德庐接过草稿以后,只简单扫了一眼,就搁在桌子上了,说:“回头我认真拜读——章程好办,这会长却是个关键问题,你们看到海南那个副会长被审判的消息了吗?”

“看到了,看到了,真是不应该啊,辜负了广大收藏者的信任,真是不应该啊!”张先令连说两个不应该,好像多么深恶痛绝。罗伊便撇了撇嘴。此时,韩德庐才伸手抓那个锦盒。张先令虎视眈眈地看着韩德庐。韩德庐启开盒盖,见是一个小碗,便打开屉取出一双白手套戴上,又拿出一个放大镜,然后才将小碗取出来。他平取平放,先仔细观赏品相,再查看底足,嘴里说着“胎质、釉、花、形状”等要素术语,最后一锤定音道:“东西我收了,但不是我个人收,而是博物馆收。”韩德庐没完没了地看着小碗,没说是真是假,只是说东西不错,而且还说是博物馆收,一下子显得他很有境界,而显得张先令等而下之,让张先令十分不快。也许韩德庐早就看出这是个高仿,只是不予说穿。那么,给人送礼只送高仿是不是礼太轻了些?这就是情的深浅问题了。但张先令在韩德庐面前绝不会跌份儿,就抢白一句:“别看了,别看了,再怎么看,假的也成不了真的!”韩德庐哈哈大笑,收起放大镜摘下白手套,仿佛赞赏张先令终于说了一句实话。他把锦盒盖好,装进屉,说:“最近我要对博物馆进行装修,你如果真打算帮我再往上接两层,回头咱们就仔细研究一下,看看怎么施工,资金怎么运作。”接招就好!张先令开心地笑了。他觉韩德庐现在才显得真实,便点头答应。但嘱咐韩德庐道:“我那篇章程你可要仔细看啊,帮着丰富一下才好。”

“一定一定。”张先令携着罗伊走出博物馆大门,兴奋地在罗伊脸颊上亲了一口:“三条老狐狸已经被我拿下一条了!”罗伊厌恶地使劲抹着自己的脸颊。

张先令又问:“韩德庐在鉴定古玩方面真不如于博彦,一个小碗用得着看那么久吗?”罗伊本来懒得理张先令,回头就签离婚协议了,这么黏黏糊糊的算怎么回事?我还你怎么的?于是,她没好气地说:“事情就是这样,瓷器鉴定多从器形、胎釉、纹饰上来辨识,真正的专家只要直观就能看出一件东西的真假,本不用老拿着放大镜看,只有针对特别的高仿,有特殊暗记的器物,才用放大镜寻找某些具有特征的细节。其实,韩德庐一上来就看出这个小碗是高仿了,只不过他为了照顾你的面子,才没完没了看来看去,好像不明白一样!”张先令不管这些,回过头来,他就给罗伊三百万,让她拿着银行卡去和韩德庐商谈接楼的具体事宜。

博物馆说开工就开工了。既然张先令愿意投资,韩德庐断然没有拒绝的必要。都是国家的事,两好换一好。你不就是看上那个会长位置了吗?成全你就是。韩德庐就是这么想的。博物馆开工的当天,张先令旅行诺言,与罗伊签订了离婚协议。

在不长的时间里,蓝海古玩圈两个家庭分崩离析了。

让罗伊没想到的是,在她与韩德庐研究接楼的过程中,张先令悄悄将家里有关证件拿走,包括他们的户口本、房本、罗伊的身份证、等等,让那个贴心的伙计去办了过户,原来罗伊名下的房子和汽车全都变为张先令所有了。

当罗伊把博物馆的事情安排妥帖,怀喜悦地回来与张先令告别的时候,张先令冷着脸说:“我给你买的房子和汽车已经过户过到我自己的名下了,你自己租房子住吧!”说着,张先令就拿出已经过完户的证件让罗伊看。

不会吧?这么绝情?罗伊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当她看着这些证件上的名字千真万确写的张先令,她一下子就晕倒了。张先令连看她一眼都不看,冷笑着扬长而去。他去洗浴中心泡澡去了。找小姐按摩去了。

罗伊慢慢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深更半夜。她想把张先令屋里的东西全砸了,以解心头之恨。但张先令的东西大部分都是赝品,能值多少钱?而且,不好会被张先令送上法庭判几年,何苦?罗伊走出这个冷冰冰的家庭,走上大街漫游。最后,罗伊也走进洗浴中心。

周子期和于博彦办完离婚以后,觉意犹未尽。自己这些年对于博彦怎么样?当然全是上赶着。无论什么事,全是周子期为他持。周子期非常喜孩子,于博彦说,现在太忙,事事都在打基础,等等再说。这一句话就导致他们结婚好几年都没孩子。现在周子期一想,敢情你于博彦早有预谋,早就做着甩我的准备了!六七年前于博彦就和宁海伦来往,而那时正是她和于博彦拍拖的关口,现在才知道,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始终在脚踏两只船!周子期越想越气,她找实验中学去了。她要找校长把话说清楚。当然婚已经离了,是不可挽回的,她也不想挽回,但这口气她一定得出!最好的青年华都给于博彦了,她要于博彦为此付出代价!

周子期带着那封信,找到了实验中学的校长,如此这般,哭诉了一番。话说得全都入情入理打动人心,哭也哭得一行鼻涕两行泪,好不悲惨。

校长看完信还给周子期,把纸巾递给周子期,劝她火,说既然已经离了,那就过好自己的子,不痛快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但周子期这个劲儿怎么能说过去就过去呢?她在校长室里哭够了,就来到楼道里,对着各屋边喊边说:“瞧瞧你们实验中学培养的特级教师吧!左牵黄,右擎苍,外表装得人模狗样,一贯的玩,他的名字就叫于博彦!”说完,周子期就呜呜地哭着走了。

很多早就对于博彦有意见的老师找到校长,纷纷要求查处于博彦。那个跟踪过于博彦的老师更是义愤填膺:“校长,我没说假话吧?我早就看出于博彦那小子不是好东西了!”校长抓起一个玻璃杯“啪”的一声,在地上摔个粉碎,他气坏了!如果说周子期在面前的时候,他还着火气,在教师们面前,他的腔怒火就终于爆发了。他立即来到于博彦的屋子,把正在备课的于博彦一把揪了起来:“你与周子期离婚了?”

“离了。”

“就因为那个宁海伦怀了你的孩子?”

“瞎说!哪儿跟哪儿啊?”

“你甭嘴硬!你如果全部承认了,没准我还给你改过的机会,你如果矢口否认,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咱实验中学一贯名声很好,绝不能坏在你的手里!”

“说没有就是没有,天王老子来了也没有!”

“好,算你英雄!我要求你在一周之内离开实验中学,另谋高就!实验中学的庙太小,养不了你这个大花和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