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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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阁前方，一条清澈如银的细瀑自仞壁悬落，水花四溅，宛似碎玉纷飞，仞壁寸草不生，只有几株松柏攀生其上，枝蚓形美，眼见如画幽境，耳闻细瀑泉，是个心灵极佳的休憩之所。

龙傲天一脚踏出书斋大门，便看见廊上那睡卧在白狐皮毯上的人，悄声过去在他身旁坐下，这才看见人怀里还窝睡着一白一黄两只仔猫，仔猫大约才两个月大。

这两只仔猫是高晋之的所有物，三天前他和其师要出门采药时特地拿来寄养的，表面说是寄养，但高晋之的用意，是希望这两只仔猫能替他讨得上官紫音的心。

近十天来，虽然上官紫音愿意留在他身边，与他同共枕，但对他的嘘寒问暖总是不置一词，白天不是在书斋里看书打发时间，要不就坐在廊上望着飞瀑发呆。自己如此一厢情愿地他，换来的却是他的不冷不热。

在龙傲天冥思之时，上官紫音突然翻个身，未久就醒了过来，当他看见上方那漾着笑颜的俊脸时，不由愣了愣。

他的每一个表情都是那么地可，让龙傲天情难自地俯首去啄他的，但只敢像蜻蜓点水股的浅尝即止，然后抬起头心怀忐忑，边漾着微笑凝着他。

上官紫音实在不懂他这样的举动有何意义。

龙傲天一把将他揽抱至身畔。

“睡得舒服吗？”上官紫音点头，低头去寻那两只高晋之寄养的仔猫，见它们窝在一起睡，便小心地挪身移开些，怕伤了它们，突然觉得喉头有点干，便起身走向栏干边，伸手掬接顺壁而下的一涓泉水，冰凉的泉水通过咽喉，顿觉神了不少。

龙傲天见人对他不理不瞅，不有种受挫的觉，无声轻叹口气伸手逗那两只仔猫。

这时，上官紫音突然转过头来说:“我想养鱼，在这里个水槽把泉水引进来，这里刚好有接雨水的檐沟，可以把出来的泉水排掉。”

“好啊。”龙傲天立刻起身朝他走去，遑论只是养鱼，只要他喜就算把水云阁拆掉再重建也不算什么“如果我让你养鱼，你可以我一点吗？只要一点点就好。”上官紫音看着他，半晌才面疑惑地问:“是什么？你要怎么做？那时你失手夺去我的武功，说是要我留在你身边，我已经留下来了，每天就吃饭、睡觉、看书，和坐在外面看风景，我一直在想，难道你留下我来只是为了养我，天天和你一起吃饭、睡觉，这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龙傲天傻了，过了一会儿不自觉失笑出声，原来他的思考逻辑是这么一回事，对他不理不瞅，不冷不热，是因为不明白被他强求留下的用意为何，更不懂俗世间的“情”与“”为何物，这好些天来的胡思烦恼全都是自找的。

龙傲天愈想愈觉得自己愚蠢，最后忍不住抱大笑了起来。

上官紫音看他自个儿发笑，不由到莫名其妙，难道刚才说错了什么吗？

原来教他懂情识是他的责任，不是与生俱来的能力，情是无法用口说就能领略其中的奥妙，龙傲天有了这个体认后，反而责备自己的愚昧无知和太自我的心态，也体认到他就是要好好地引导，温柔地对待。

想通了之后，龙傲天反而不再急得到他同等的回应，只是点点头:“你想养鱼，我就做水槽给你养鱼。”

“你刚才所说的条件，我要你什么的，那究竟是什么意思？”上官紫音问道。

“就是这个意思。”龙傲天凑前在他上轻轻一啄，接着出个高深莫测的微笑。

“从今晚起，我每晚教你一点点，等你懂了之后，你自然就知道该怎么我了。”上官紫音还是不懂他的意思，不过他说会教应该就会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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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荏苒，转眼间又是一个月圆夜。

上官紫音习惯地坐在书斋外的廊上，身下垫着的是张貂皮。今天是中元节，魁魅堂那边设了筵席，甚至还请了戏班来唱戏，他不喜太吵的地方，而龙傲天似乎也无意带他去那里和谷中的部众见面，所以他独自用过晚饭后就到外边乘凉。

他望着高挂天际的明月，近一个月来，在龙傲天的引领解说下，他已渐能明白何谓情了，那是师尊从未教导他的知识，而龙傲天也向他坦然，相的两个人大部份是一男一女，而且会拜堂成亲，就像凌逍和花似玉一样，相的两个男人是比较特别的，但不是罪恶，被避讳少谈论，是因为自古以来说是主的关系。

虽然他已可以了解到情与两个躯体接触的关系，但龙傲天并未对他有所行动，是因为他认为时间还不到，还是有其它的原因？其实他对这样的行为是有点胆怯的，是因为第一次那撕裂般的疼痛犹让他记忆深刻，以致于常常在他以吻挑起了他的情后，身体却本能地产生了些微的抗拒，也许龙傲天也察觉了，所以才没有继续下去。

正当他出神时，上方响起了温柔的话语:“夜风大，出来外面要披件衣裳，不小心受寒了得喝那苦苦的汤药。”话落，一件外衣便披上了他的肩头。

上官紫音即首上望，上的是一张漾着深情微笑的俊颜。

“你不是跟大家一起吃饭、看唱戏吗？”龙傲天在他身边坐下，笑着说:“因为我是域主，所以要个脸和大家一起喝几杯酒，戏班子唱的那些戏我一点也没兴趣，所以就趁大家不注意时溜了回来。晚上让你一个人吃饭，会不会很不习惯？”

“不会，自我师父过世后的两年多来，我一直一个人生活，刚下山的那几天，看到很多的人反而觉得很不习惯，总觉得一路上每个人都在看我，害我常常以为是不是衣服没穿好或头发没齐，或忘了洗脸，还好师父有教过我怎么找客栈住宿，怎么向人问路，所以我才敢壮着胆子下山游历。”上官紫音转首看着他问:“凌大哥说你是个魔头，出手狠毒杀人不眨眼，你到底杀了多少人，又为什要杀人？”

“呃——”龙傲天一时间无语回答，他哪敢在人面前坦言被他所杀的人已是不计其数。至于理由嘛——对他来说，杀人哪还需要理由，他高兴杀就杀，想痛宰就宰，但他怎么能让不太理解俗事的人知道他是那种不理是非、只论喜好，生带点儿凶残，连他自己都觉得没什么人的人。

“那个…你知道的嘛，那些以正人君子自居的白道，就是喜把道不同之人贬抑一番以自抬身价，我的开山祖师爷不屑与他们一般见识，来这套虚矫假道学，就把这山谷取名叫冥域。冥域就是鬼住的地方，鬼与魔常连用在一起，而我是冥域的头头，所以他们就说我是魔头；至于杀人不眨眼嘛…”龙傲天想了一下才瞎扯说:“杀人当人要睁着眼睛啊，闭着眼万一杀错人怎么办？误杀了好人更是不得了，对不对？”上官紫音听的是一头雾水，师尊虽然传他一身武功，但却从未对他讲述过任何的江湖之事，所以江湖的规矩、门道以及恩怨情仇，他—概不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