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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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医生几岁？”

“二十八，我的年纪很重要吗？”

“不，你让我想起一个朋友，你的英文名字叫什么？”

“这很重要吗？”

“对我来说很重要。”他不信是自己认错人了。

“我叫梅格。石先生，我想我应该不是你认识的朋友，我今年才刚从美国回来，之前从没来过台湾，所以我应该也不认识你；我们还是先针对你的失眠问题来讨论会比较好，当然我也很乐意分享你朋友的事。”她以亲切的口吻回答他，希望能安抚他的情绪。

她低头看着资料“石先生，你失眠有多久的时间了？”

“大约十年。”

“十年？！”她翻翻石旷的眼皮，再听听他的心跳反应“你长期睡眠不足，加上之前情绪过于动，所以才会晕倒，现在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没有。”她笑笑说:“应该没有脑震，如果你头不晕，想回家休息就可以回家了，我还有事，先出去忙了。”然后她就像风一样的离去，留下一脸怔怔的他。

他不会认错人的，她就是苏菲，那清澈的眸子、清丽的容颜，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但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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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旷手里拿着笔转呀转的，眼睛却是看着远方，像是在注目什么似的，又像是在遥想什么。

丁秀暧拿着两张克力图模票左右比对“喂，石头，张小姐那个玄关当初是用哪个颜呀？”没有反应。

她拿着票抬头看石旷，看见他眼神望着前方，完全没有听进她的话，她不提高音量“旷，我在跟你讲话你听到没？”

“小丁，你还记得苏菲吗？”他答非所问。

“苏菲？”她的眼神略带着紧张的神采，她还记得十年前当石旷知道苏菲死讯的模样，那时的他工作也不做了，整天就只知道买醉，她怎么劝都没办法劝醒他。

这样的子过了足足有一个月之久，有一天，就像是冬眠中的动物终于睡醒般，他突然振作起来，拚命的工作，即使是假亦然，不眠不休直到今，完全不管自己是否会累出病来。

“你说什么呀？那是谁！”

“你不要装了，你知道她出车祸死了，也哭了一个礼拜，你不要装傻。”

“旷，已经过了十年，你该放过自己了。”小丁很无奈的摇摇头。

他不肯听劝“我最近遇到一个很像苏菲的人，很像、很像。”沉沉的声音近似自言自语。

她无言，走出他的办公室，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她不想看他又消沉了。

苏菲的存在就只留在他的记忆里，她走的时候几乎没有留下什么后可以依循的东西，就这样消失在他的生命中，常常他会以为那个夏天只是一个幻觉。

他向来讨厌照片，但模特儿的工作就是得拍照，因此在私底下，他连一张照片都不肯多拍；但也因此连带苏菲也从未跟他合照过，没有她的照片、没有她的中文姓名、没有她的住址、没有她的电话、没有她的任何资料…她就像泡沫一样瞬间消失了。

薇琪姐也失去音讯，之后他再也没有听过有关她的消息；可是苏菲却是那么鲜明的活在他的脑海中。

她的笑、她的泪、她的话、她的吻、她的都遗活生生的留在他的记忆里；但他却再也无法碰触到。

十年前的苏菲留着短发，个腼腆内向，但逢人就笑，像是清晨的晨般清新美好；她总是说着一口美国腔国语，听在别人耳里到怪腔怪调的，所以她不说话，是个既怕生又缺乏自信的女孩；十年后的岳芙则留有一头长发，觉很有自信，同时更说得一口利中文，而且完全不认识他！

他惑了，他的记忆就只停留在十年前那个短短的夏天，十年前的苏菲看着他，眼神中总带着仰慕和恋；十年后的岳芙看着他，眼神中只有单纯的医病必系。

十年前的石旷不懂，也不懂得珍惜；十年后的他就只剩下当年的记忆，却是死命的想追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