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忍辱谢罪潜芳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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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修道:“老朽是因为基于事实上的需要,不能不向诸位说明,以便诸位随时协助。”密云大师连忙接口道:“老僧本来也赞成百木道长的意思,但既然大庄主这么说法,我们只好洗耳恭聆了。”钟修道:“大师好说了,老朽想来想去,除了派人混人西宅,亲临其境的耳听目睹之外,其他方法所获的消息,并无用处,因此,老朽已派了一个人混入西宅。但由于东西二宅过远,所派之人功力有限,若用传声之法,决计传送不到这么远。所以老朽要请诸位帮忙,各占一处方位,运功收听一切声音。”众人恍然大悟,弘力大师道:“既然如此,咱们当得效劳。”钟修道:“假如不是有这许多位功力卓绝之人在此,老朽这个冒险之计,全然无用。因为混入西宅之人,活动的范围很有限,而且发生之事又多,势必一有所见,就须报告。假如只限定两个地方可报告,每有失误之虞,所以老朽计划中一共有十个地方。现下此席之上,共有七人,加上魏、罗两弟,尚欠一人。此一遗缺,请诸位推荐一人扭任。”众人皆知此事非同小可,必须功力既强而又聪明能干的脚,方能担任。环视一代门人弟子之中,实在没有什么人可以担承这个重责。
会后,此一遗缺决定由五台孙济、武当程嘉和少林正慧三人负责。
钟修见人手分配停当,这才说道:“敝庄所遣混入西宅的人,乃是一个侄孙女,是罗三弟的孙女,单名一个青字,自小就极有胆勇机智,又长得很端丽。因此,她才能顺顺利利地扮作赤身教妖女,混入西宅。”众人可真没想到三贤庄作如此重大的牺牲,竞不惜派出了罗家小姐出马。
要知此举如让敌人发觉了,这位千金小姐,势将遭遇到不堪形容的折辱,那简直是比死还可怕得多。
大家都默然不语,大都出动不安的表情。
此时百木真人苍劲的声音升起来,他道:“罗家小姐的胆勇实是可佩。照事论事,这却反而是最妥当不过的用间之术。因此,贫道大胆先说一句丑话,假如罗青小姐有什么不测,咱们席上的七人,除了钟大先生之外,都须受到严格的诘查方是。”弘力大师道:“此自无不可,但百木道兄难道认为座中竟会有人卖友秘么?”武婆婆接口道:“百木真人,老身是直肠直肚之人,不会作伪。我可觉得你这话未免太多疑了。”百木真人宛如一截枯木,毫无表情,目光不向任何人望去。
但五台山的密云大师却十分惕凛,忖道:“这牛鼻子老道到底怀疑什么呢?”酒席很快就撤去,各派门人,都受嘱返房休息,但不许卸装衣,须得准备随时行动。
此外,各派的主要人物,都分布在东宅靠中宅的各处,扶坐运功,查听一切声息。
现在大家才明白对方何以把中间的房舍招待天下黑道名家高手,敢情是利用这一处作为间隔,免得各大门派可以窥见西宅中的一切情形。
在最内端的一座较小的天院落中,程嘉、孙济和正慧三人,也都一本正经地盘膝而坐。
这三人年事虽轻,但功力湛深,事实上足以胜任此事。
尤其是其中有一个正慧僧,才智绝世,料事如神,假如收听到任何消息,有他从中判断,一定不会出错。
他们打座不久,可就听到两三丈外的房顶,时时有人往来巡视。这些人个个步伐轻健,假如不是全力运功查听的话,定然无法发觉。
正慧听了一阵,便伸手碰碰其余两人,低声说道:“咱们如是三人一齐运功,终究未能持久,反而白费了气力,因此贫僧主张分作三班,每人负责很短暂的时间,则每个人均可全力运功而不虞真元耗损了。”孙济和程嘉都同意了,当下由程嘉先行负责查听。
正慧和孙济跃上墙顶,遥加查看。
正慧道:“如若是十分必要的话,咱们也未尝不能潜入西宅。”孙济扮个鬼脸,道:“尝闻贵寺谷大侠说,道兄你是最聪明多智的一位,所以法号中有一个慧字,你看咱们要不要混入去瞧瞧?”正慧道:“小师叔随口夸奖之言,道兄你可别当真,我只不过听到这些人的脚步声,甚有规律,所以信口狂言。到底办得到办不到,实无把握,岂可轻试?”这番话不折不扣的是实倩,那正慧僧只不过借此机会,和对方攀谈而已。他微微一笑,又道:“假如师叔在此,这些魔崽子就有得瞧了。”孙济淡淡一笑,没有言语。
正慧突然转眼视着他,道:“孙道兄早先何以故意放过了赫家兄弟?”这一问突如其来,有一针见血之势,孙济沉一下,才道:“道兄试猜是何缘故?”正慧见他的反击也十分厉害。大欣然,道:“好手法,无怪敝师叔对孙道兄十分倾倒,许为当今英杰之士,那么我试猜一猜吧,可是为了赫家兄弟中排行第三的柯继明之故么?”孙济点点头,道:“小弟如若还不承认、就太不够意思了。”正慧道:“敝派因为方丈大师下了严谕、要谷师叔立刻返寺,所以他不敢与敝寺之人联络。既然他果真在这儿、这局势可大不相同了c问题是咱们如何能与他联络得上?”孙济讶然道:“联络上了又如何呢?”正慧接着道:“孙道兄有所不知,咱们目下等候消息的女孩子、正陷人莫大的危险中,须得他及时援救,方可得免大劫,她本来的处境就十分危险。现下由于秘密有走之虞。自然更加可伯了。”正慧僧此言一出,可真把孙济骇一大跳。武当程嘉全力运功查听远处的声息、所以反而没听见近处的对话。
孙济和尚面上泛起了难以形容的表情,道:“师兄负大智大慧之名,言不轻发。这一番可能走秘密之言,自然有有据的了。唉…”他面上布了忧疑之,倒教人觉得十分奇怪,只因那罗家小姐罗青,莫说与他未有过一面之缘,即使见过面,也不至他一个出家人这般忧惶惊恐。
由于这孙济和尚向来谨守清规。天侠义正直。所以知道他格之人,也不会从不端的事上猜测。
正慧僧在心中忖道:“这位师兄果然是聪明绝顶之人,竟是闻弦歌而知雅意。因之,他的处境,更是值得我们同情。”他冷静的寻思了一下,才道:“不是小弟力捧师叔的场,而是分析情势之下,只怕唯有我那谷师叔,才有扭转乾坤的力量。”孙济和尚道:“师兄说得是,这件事唯有从速通知大侠,方有解救罗家小姐的万一之望。只是目下对方布防严密,这一屋之隔,宛如天堑,实是无法飞渡。”正慧僧道:“不错,这形势对我们这一方是不利,但我们目前还不必灰心…”他的话忽然被程嘉打断了,那程嘉缓缓说道:“罗小姐说,筵开十席,正草拟争夺盟主之法。崔山公并不参与。有个美丽妇人,屡次与老毒丐古不仁为难。古不仁似是很怕她,没有声音了。”正慧僧拍了拍程嘉肩膊,使他恢复常态,不再收听。这才说道:“程道兄,且休息一会,罗小姐匆匆传过话,已立刻离开,短时间之下,不会再有传声说话。”他眸子一转,又道:“贫僧先施展一个法子,看看能不能引起谷师叔的注意。纵然不能引起他的注意,但却定可收回复罗小姐之效。”程嘉讶道:“谷师叔?可是谷沧海大侠?你又回复罗小姐什么呢?”正慧僧笑一笑,道:“详情可问孙兄,小弟得赶紧办事去了。”他迅即走了出去,孙济和尚便把刚才的话说出。
程嘉道:“谷大侠真是一代人杰,只有他混得人群魔聚会之所。只是正慧道兄只说到罗小姐会有危险之事,在下有点不明白。”孙济和尚道:“正慧师兄言下之,透出咱这一方有会秘密之人,这自然对罗小姐大是不利。虽然在席间百木真人说过,假如罗小姐遭遇了不测,定须追究。然而到时如何追究呢?罗小姐很可能是行动上出了破绽,被敌人发觉不一定是咱们这一方了秘密。”程嘉沉了一下,才道:“是啊,况且那一席之人,皆是各门名家吾宿,都可以代表各派,焉有秘之人呢?”孙济深深叹息一声,却没有回答他这句话。
眨眼间,后面院落某一处的屋顶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紧接着一道火光,直冲云霄。
在黑暗之中,显得特别惹人瞩目,但见这一溜火光,冲上半空之后,又砰的一声,爆为无数点火星,洒一天,煞是美观悦目。
此是新年时常常见到的特制花炮,力量甚足,光华特强,飞得老高。在黑夜之中,极为醒目。
这一枚火箭炮刚刚爆炸消散,第二枚又升空飞起,接着砰地爆炸,又洒了一天花雨。
孙济和尚表示佩服,道:“正慧师兄果然才智绝伦,竟想得出用这种最普通的办法,传递消息,那罗小姐如是见了咱们这边燃放火箭炮,一定会想到她的传声,已被我们收得。”程嘉若有所思地道:“即使是谷大侠,也可能发觉咱们想与他联络,但他如何与咱们通消息呢?”孙济和尚道:“这个难题,只有他和正慧师兄或可解决,咱们纵是想破了脑袋,也难有帮忙可言。”正说之时,正慧僧已回来,笑道:“这一手如何?小弟猜想罗小姐除非没见到,如果见到这两枚火箭炮,一定知道这是咱们已收到她传的回复。”孙济和尚道;‘我们正在赞佩师兄的智慧,甚至谷大侠可能有悟于心,设法与咱们联络。不过他有什么方法可以跟咱们联络得上?纵使他以传声之法,咱们这边收听到了,但却没有办法把消息传给他叼!”正慧僧道:“这果然是个大大的难题,我们设法闯过这屋屋顶重重埋伏,即使成功,也未必就跟谷师叔联络得上,因此之故,这个方法只好放弃了。”程嘉道:“不错,这法子一定行不通。因为那些设伏防守之人,虽然武功不及咱们,但咱们并非与他们拼命相搏,武功较强,也无用处。对方之人,只须见到咱们影子,发出警报,那就达成任务了。”正慧僧道:“正因如此,咱们不得不另想妙计…”他的目光落在孙济面上,说道:“现在罗小姐可能又发出消息,有劳师兄运功查听,以免漏失。”孙济和尚点点头,盘滕肤坐已全神入定,收听远方一切声息之时,这才说道:“程道兄,贫僧有一件事要托你做,须得十分机密小心,不知道兄肯不肯担承?”程嘉道:“道兄即管吩咐,只要在下力之所及,定不敢辞。”正慧僧神变得十分肃穆,说道:“贫僧要你到第五号收听站,藏匿在附近,运功查听。假如罗小姐有消息报过来,关系十分重大的,咱们就可以从这一站的主持人,向大家报告态度中,以证明他是否有通敌的嫌疑了。”程嘉道:“第五站?啊,那是五台密云大师主持的呀!”他话方出口,便已恍然那正慧僧为何要孙济运功查听,因为在这时候,孙济只能听到远方的声音,近处的对答,反而充耳不闻。
他们亦是利用之个原理,方敢潜近密云大师。不然的话,以密云大师的造诣,实是不易潜近他附近,而又能不让他发觉。
程嘉轻轻道:“正慧道兄,此举很是冒险,说不定会惹起了门派之争,这一点你自然知道。”正慧道:“我当然知道啦!但假如孙济师兄不曾透出他的痛苦,我岂敢如此大胆妄为?要知孙济师兄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正义之土,他已到师父行径微有可疑。只不过他身为徒弟,对此事完全无能为九别说设法侦伺,甚至连想也不敢多想。”程嘉同情地说道:“唉,换了在下的话,亦只有痛苦的份儿,这等事谁也没有法子可想。”正慧憎道:“程道兄此去,必须找一个心腹之人呼应帮忙。免得发生意外。因为程师兄运功查听之时,说不定密云大师已有发现,起身查视。这时如若这人遥遥监视着密云大师的动作,及时向道兄发出警讯的话,这就危险万分了。”程嘉道:“道兄心细如发,思虑周到。在下一定遵命,不敢有丝毫疏忽。”他停顿一下,又道:“但道兄目下只剩下自己一人,如何能与谷大侠联络呢?”他这一句话似是触发起正慧的灵,他面喜,凝眸寻思了片刻,才道:“贫僧目前虽然只有一个人,但其实并不孤单。道兄即管依计而行,小僧也要行动了。”程嘉道:“既然道兄已有锦囊妙计,在下就放心了,谨此预祝计策成功。”他迅速离开,正慧也不在当地呆着,匆匆离开这座小院落,不久,就和另外四名僧人一同回来。
这四名僧人皆是少林寺第一辈的十大高手之列,共计是:正信、正念、正进和正定四人。
他们人人神肃穆,人得院中,迅即各择方位,盘膝跌坐,正慧也没有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