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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独阻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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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角上浮漾着那么一抹浅浅的,不在乎的笑容,秋离斜瞅着面前神冷厉的孟渔,轻逸地,他道:“哈,原来竟是你这熊老头,难怪竞有偌大的口气,‘天下三雄’,喂,可是鼎鼎大名的三个角呀!

”眉梢子一扬,他又道:“多少年来,我就一直悔恨着,悔恨我晚生了二十来年,如若我能早出世二十年——”秋离微笑的面容蓦然冷如寒铁,他暴烈地道:“必不会让你们三个老小子扣上这个名号,你们三个也永远别想如此独霸武林,妄自称尊!”九龙银瞳潘一志面大变,怒吼道:“小子,你死定了!”孟渔侧侧地笑了起来,他慢慢走上一步,领首道:“小辈,看样子你是知道老夫的,唯其你知道老夫,却仍能这般强硬,足可证明你有过人的胆识!”这位当年“天下三雄”之一的老人,面孔上每一条深刻的皱纹里都含蕴着杀机,每一条发的榴皮都似暗藏着力量,他形丝毫不变,缓缓地,又接下去说道:“如果你身上没有背负着这笔血债——便姑算全是你干的吧,老夫非但不想害你,更有意提你一把,好生夹磨一番;但你竟卷进了这趟混水,染上了血腥,老夫想恕你亦恕不得了,小辈,这太可惜!”有趣的齿一笑,秋离道:“孟渔,不要再沉于你往昔的老迈名声里,不要再顶着那块失去光彩的金字招牌张扬,那已过时了,已陈旧而斑剥了;古人很早便告诉我们一句话:长江后推前,这是一句名言,只有把握住现在,保持高峰的力量才不会被摔下去,仅用已成过去的腐朽万儿闯天下的时代,早就不时兴了!

”仍然沉冷如故,孟渔冷凄地笑道:“这么说来,体,小辈,就是那推老夫这前的人了?”微一躬身,秋离笑道:“有此荣幸,怎敢推托?”淡漠地,孟渔道:“可札钦汉兄与丁骥这孩子确是由你所害?”秋离意识到对方口气中隐隐的杀机了,那是尖锐的,冷厉的,狠酷的,不的,他轻喟一声,道:“不止他们两个,还有无边湖的十二位仁兄,再加上丁骥的那个熊老婆艾小玫!”一旁,潘一志脸青中泛紫,他窒息般切着齿道:“那艾小玫的尸体呢?小子!”哧哧一笑,秋离慢条斯理地道:“喂狗了。”潘一志双目中宛如有一片火焰了出来,他额上青筋暴一突,搐着,一个字一个字进自:“真正全是你一个人干的?”’秋离用左手摸摸下巴的胡楂子,道:“要不然,会找你帮忙不成?”一口牙齿锉得咯嘣咯嘣响,全身骨节震动,九手银瞳潘一志的神态,活象一头待噬人的猛兽,那么暴凌地,沉重地,一步一步地了上来!

但是——就在这一触即发的紧张关头“万屠啸天”孟渔却一下子拦住了潘一志,他半闭的眼睛森酷地注视着秋离,冷厉地道:“果然是你?”秋离道:“当然!”孟渔紧接着道:“为什么?”笑了笑,秋离道:“宰着玩玩。”点点头,孟渔毫无表情地道:“再问一遍,你是谁?”大笑一声,秋离一推右手上套着的银牛角,傲然道:“姓孟的,你家老祖宗秋离你也认不得么?”象倏忽在黑暗的苍穹里,闪起一抹眩目的电光;一刹那沉寂之后,蓦地响起了一片恐惧的,骇震的,见了恶虎似的惊叫:“鬼手!”

“老天,他是鬼手秋离!”

“我的天呀,这活阎王!

”秋离目注着潘一志与孟渔在一惊之后迅速恢复镇定的神,他缓缓地用银牛角,尖锐的角尖搔着面颊,平静地道:“现在,我们都已彼此认识了,呢?”冷冷地,孟渔道:“不出老夫所料,果然是个人物!”九手银瞳潘一志愤怒地道:“秋离,原来是你!我天山一派与你有何仇?你竞用这么残忍狠毒的手段来对付我们?”沉沉地,孟渔低声道:“潘兄,双心阁的事情不会错了,是他干的,普天之下,能有这等功力之人,除了鬼手秋离以外,只怕再难寻出几个人来!”悲愤渗着惊怒,仇恨惘,潘一志大吼道:“为什么如此下毒手!秋离你为什么?”秋离的表情在这一瞬间已完全变成了另一个人,再也找不着嘲的微笑,玩世的放,不恭的讽容;他变得如此冷漠如此残酷,又如此肃穆;银牛角斜倚肩上,缓缓地,他道:“多年以前,你有一个徒弟被逐出门墙,有这回事么?”潘一志叫道:“是周云这孽畜,他与此事有什么牵连?”冷森森地,秋离道:“你这昏庸老聩的瞎眼奴才,体当年逐周云下山,与他断绝师徒情谊,为的只是不准他和你二师弟冯锷的女弟子艾小玫来往!

”潘一志气得面孔血红,他大声道:“天山门规,同派师兄妹,不得有逾份之情,更不准联姻…”’嗤笑一声,秋离道:“是哪一门子的门规?都是狗!同门习艺,晨昏相处,久自然生情,即为师兄妹,更屑夫,这只是亲上加亲,血脉越加连密,有什么不好?能发乎情,止乎理,用正当的方法明媒正娶,又有什么说不过去的?可恨你这个老庸才亏为一派之主,竟用强横走了周云,活生生拆散这一对鸳侣,更硬将那人面兽心的丁骥奉若祖宗,迫使艾小玫与他成婚;非但引狼入室,自取其祸,又叫那周云空怀腹怨,一腔恨无处消磨…”孟渔冷冷一哼,道:“这是人家门派中的私事,与你胜秋的什么相干?”狂笑一声,被离道:“无关?但丁骥这狗才暗招他无边湖的一般爪牙聚九人之众,于一处荒谷上陷害周云,毁其容貌,这就与我有关了,先夺人,再残人体,这种事,只怕你这年高志昂武技深湛的天下三雄之一的孟老前辈也看不过去吧?又何况我区区秋离这等头小于?”一怔之下,孟渔惑地侧首向潘一志看了一眼:“姓秋的此言可真?”潘一志也是心头一跳,但他强横地道:“一派胡言,全是一派胡言!秋离,你休要信口开河,血口人,你拿证据来!”冷漠地,秋离道:去问你的七师弟陆小憔!”孟渔疑惑地道:“陆兄看见了?”秋离沉沉地道“不错,周云被残毁后的容颜他曾经亲眼目睹!”断叱一声,潘一志道:“好个利口利舌,花言巧语的秋离!

周云这孽畜便算真个被人毁去容颜,又岂能赖定是丁骥所为?

你一定是与这孽畜串通为,周云怀恨丁骥娶了他的意中人,便收买了你前来行凶,用这条苦计,先行杀死丁骥,再来个死无对证,任你诬陷,好狠毒的心呀,你们这两个恶徒!”微微一笑,秋离道:“但我为何不诬赖别人?”大叫着,潘一志吼道:“别人没有要娶艾小玫!”点点头,秋离又道:“我早知你不会相信此事,当时月黑风高,空谷无人,除了丁骥与那八个无边湖来的帮凶之外,没有其他人看见,逢到这等事情,是非黑白之间便只凭一个良心了,没有人会愚蠢得自毁容貌后再去诬陷他人,周云可以来找丁骥报仇,犯个着成那个样子再来藏赃,他很明白,便是他被丁骥分了尸,你这老小于也必不会相信丁骥是凶手的!”九手银瞳潘一声暴跳如雷,厉吼道:“秋离,这全是你与周云那孽畜所玩的计,你们杀人残命,还要给死者背上一个臭名,你们用心太狠毒了!”秋离角一撇,道:“我话讲至此,信与不信,全在休一念之间,你须明白,天下没有任何人能收买我秋离,为人行事之间,皆在我秋离心甘情愿,我想做的,便洒血沥肝也在所不惜,我不想做的,就是将天下财宝尽置眼前我也会当作粪土,潘一志,你睁开那双老眼,休要看错了人!”一番话把九手银瞳潘一志气得几乎晕死过去,他手抚,指着秋离,哆嗦地道:“姓秋的小子…今天本掌门要你生出彤云山庄…本掌门便从此归隐…永不问世…”紧接着,秋离道:“此言当真!”潘一志一双银眸中隐透血光,他狠狠地道:“自是如此!”-沉默了许久的孟渔不在暗里叹了口气,多少年来过着的江湖生活,使他阅尽了形形的各种样人,也使他碰着了,、听着了些光怪陆离,千奇百怪的事,他经历过数不清的诡异场合,更遇上些悲与离合;在人生的旅程上,他用近七十年的光行走了这多年的生命路途,对活着的一干遭遇及受他已十分悉,他大致可以看出来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伪的,什么是善良的,什么是恶的,这象一面铜镜,不敢说一定明鉴毫发,也能明察大端。现在,孟渔看得出眼前之事,其中必有蹊跷,同样的,他也看得出秋离不似诬陷;可是,他身处的地位,在此时却苦于无法说什么话,或者表示一点什么心意,而眼前,一场势必惨烈的火并只怕难以避免了,这其中,这火并问题的真谛是什么?目的是什么?假如天山派方面立场是对的当然没话说,但如若秋离是对的呢?

那洒血豁命不就太过鲁莽愚蠢了么?这时——潘一志气休休地转头面对孟渔,低促地道:“孟兄,兄弟我要为同门报仇雪恨了!”略一迟疑,孟渔道:“且请稍候!”意外地一怔,潘一志不悦道:“孟兄莫非还有高见?”孟渔没有理他,径自踏前一步,向秋离道:“秋离,你方才所言之事,那丁骥已被你杀死,无可对证,方才你说当时陷害周云之人共有九个之数,除了丁骥外,那另外人绝不会全部死绝,可能将那参与此事的九个人招出来么?只要招出其中一人也就够了!”秋离缓缓地道:“孟渔,大约你忘了无边湖的人全戴着人皮面具!至今,不要我说,只伯就连你这般见多识广的前辈人物也不知道无边湖的所在地吧?我希望那八个人都在此处,希望他们尚未死绝…”这时,九手银瞳潘一志又找了空隙和把柄,他吼道:“既是那般人全戴着人皮面具,又怎知道其中会有丁骥?周云这孽畜是如何发觉的?”冷冷一笑,秋离道:“其一,丁骥出身无边湖,其二,丁骥身材魁梧,体形高大,语声特殊,在低哑中带尖韵,极易辨认,其三,他曾在损毁周云面容之时掀开皮罩拭汗;周云虽未与他正式见面;却在暗处注意过他,你知道对横刀夺之人,看了三眼便水难忘怀!”顿了顿,他又道:“因此,相似的,丁骥也十分留心周云的行踪,他清楚周云时常偷上天山与他师妹相会,便探察妥了周云的必经之路,加以谋害,那一夜,他便是躬亲参与,当然,办这种事,换了你我,也定亲自前往的,是么?”潘一志怒道:“全是胡言,你无凭无证,只在空口瞎扯,诬陷善良!。”双目一闪,秋离冷然道:“潘一志,你以为我是吃饭没事干了,千里迢迢跑来向你这污秽之地诬陷象丁骥这种‘善良’?”

“呸”了一声,秋离又厉烈地道:“老实说,无边湖另外那八个人我姓秋的亦必不放过,我定将寻着那个地方去找他们结算此帐,在登临天山之前,我们便有此打算,打算万一姓丁的不在天山之上时,我将立即走遍天涯海角寻访无边湖,替周云出此怨气,但姓丁的该死,他娶人之女,定居女方之处,这正省了我们的工夫,首先斩此凶人以伸天道!”看了气得不成人样的潘一志一眼,秋离再道:“周云没有料错,你这老小子盲目地宠丁骥,昏庸地信任于他,纵使他与艾小玫成了亲,你也必不要他离开天山,果然对了,潘一志,你正是如此做的!丁骥下聘于天山,娶艾小玫于天山,定居于天山,如今,再葬身于天山!”九手银瞳潘一志狂吼一声,暴怒地叫道:“孟兄请退,天山派与秋离势难两全!”孟渔犹豫了下,终于叹了口气让开一边,他明白,眼前的混水,只伯是不能不趟了!

银牛角斜斜举起,角尖指天,秋离冷然地道:“天山派的上下各人通通听着:你们当年逐出周云,任他形单影只,冤情难伸,任他飘泊天涯,受苦受辱,任他毁害伤身,悲痛绝,你们天山,派,老的一辈昏庸无能,独断专行,是非莫辨,黑白不分;中的一辈畏首畏尾,怯懦拘私,罔念情谊,寡毒凉薄;小的一辈盲从糊涂,嚣张狂傲,妄自称大,不明真理,你们全是武林中的败类,江湖上的蟊贼,天下有血,有气节,识仁义,明大体的人,皆可擒而诛之!”一仰头,他又洪亮地道:“今夜,我鬼手秋离有幸至此,便自做自承,做这替天行道之人,果报神之子了!”从未发一言的天山派八代弟子中的第二位——仅次于攀门人的冯锷,此刻再也忍不住了,他双目圆睁,角眦裂地大呼:“秋离,你这狂徒、恶鬼、畜生!天山派今夜便将斩你的血手,灭你的凶!”大笑如雷,秋离凌猛地叫道:“来吧,你们一起上,每一个人,不管是上上下下,老老少少!”有号称“金拐罗汉”的冯锷凤目骤睁,额头上的太突然暴起,他微一偏身,右手已自袍襟里出一柄金光灿闪的沉重单拐来;这位尊主天山派二掌门的前辈人物,寻常是难得一动肝火的,但他自己十分疼难一女徒儿与徒儿的夫婿,一个不知所终,一个横尸惨死,再加上他的师弟身受重创,眼前的行凶者竞又这般狂傲跋息,这口气,就连他积了七十余年的修为也是忍不下了,在暴怒痛恨之中,就想立即与对方上手搏命!冷酷而森的秋离卓立如山:“怎么,就是你老小于一个人上么?”冯锷双眸红中泛紫,他切着齿道:“畜生,看你还能狂到几时!”秋离的目光斜视着举指向天的银牛角,淡漠地道:“能狂到你瞑目之后是无庸置疑的,老朋友,你不够看!”缓慢地了过来,九手银瞳潘一志厉烈地道:“秋离,本掌门来慈悲你了!”哧哧一笑,秋离眼珠子一转,道”还有哪位,用不着客气,有兴趣的请一起上来,这样也显得热闹些,对了;孟老前辈,你不凑上一角耍耍么?”

“万屠啸天”孟渔任是当年雄霸天下,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暗中对秋离这种豪壮做倔的神态也不由不加了三分钦服,他阅人多了,见得更多,但是,似这等狂放不拘的人物却还真是仅遇的呢;因此,这位响当当的老前辈表面上冷沉如冰,骨子里却并没有什么气,他站在一旁,严峻地道:“不要太过分,秋离,你能胜过天山掌门人潘兄就算出了奇迹了!”秋离笑笑,道:“老实说,如今我是赶鸭子上架,硬;不是么?要不也不成了,还空叫人家骂一声窝囊——”,于是,就在那个“囊”字还跳跃在舌尖上,秋离斜指向天的银牛角已闪电也似地猛然飞向潘一志!

他这突冗而急厉的发难,是全场的任何人所预料不到的,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说打就打,而且毫不容情,毫无征兆,一上手便是这般的歹毒狠辣!

“九手银瞪”潘一志淬然一惊之下“呼噜噜”地斜旋而去,在旋身的同时,他已倏然反了五掌,这五掌也是又急又快,更自五个不同的角度暴闪翻掠,这等迅速的应变,亦是匪夷所思,不愧“九手银瞳”之名了!

秋离大笑一声,微转蓦胜,银牛角晃闪之下又几乎在第一次出手的同一时间反劈往正待挟击侧攻的“金拐罗汉”冯锷!

于是,金拐突起,猛而上,秋离的银牛角抖颤如千层涌,在一波波白莹莹的光芒飞快起伏中,那么威势凌人地罩合下来!

一种直觉侵袭着冯锷,使他不敢放开手脚与对方那翻汹浩的角影硬抗,他大吼一声,金拐拄地一点“刷”地掠出五步!牛角倏弹淬扬,又刚好准确无比地拦住了反扑而来的潘一志,潘一志的双目灿然如电,在愤怒中,他的掌势已有如狂风剧雨般带着雄浑无匹的劲力冲到。

秋离瘦削的身躯有如一抹闪炫在黑暗苍穹中的冷电,来去无踪,快捷之极,倏上倏下,忽左忽右地纵横掠胜着,一只银牛角便仿佛是一抹冷电的尾芒,吐不定,千幻万,在刹那间已如此悍野地与天山派这两位顶尖儿的大人物拼杀在一起!

“九手银瞳”潘一志的技业是湛、渊博的,又是奇玄、浩烈的,他一会用天山正宗的‘逆风九掌”一会使天山嫡传的“小云手”一会展“金钢指”法,一会旋“丹鹤大王套”拳式,变化莫测,气势雄浑。而“金拐罗汉”冯锷的拐上功夫亦已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一柄金拐挥舞起来,只见漫天的耀眼金光织穿刺。时如霹雷蛇火,时如烈豪辉,时如火焰洒,时如群星曳;在一片锐利的破空呼啸之声里力挤着敌人的银牛角!

两位天山派的首要人物,异常谨慎而小心地和秋离战着,但是,他们却惊骇地察觉己方倾两人之力仍无法占到丝毫上风,秋离的猛、狠、野、悍,简直似一头恶化身的魔豹,一只附有阿修罗咒言的黑鹰,那般狂厉,又那么快得令人目眩神

一侧——集中全力仔细观战的孟渔,也不深深为秋离所具有的超绝身手而惊异了,他注意着秋离的每一个招式,每一个动作,但孟渔也不为自己叹息起来;高手观摩高手较斗,都有一个本能的自然习惯,便是眼看着人家拚战出手,自己也在心里模拟对方的招式,譬如说那边一掌攻来,这边差不多就会斜身踢腿,那边回转移步;这边跟着便进身挥掌;一个对武术有深湛造诣的人,大都能凭着本身对技击上的修为及认识预知敌人将要采取的动作与招式,也就是如此,往往便抢先一着,制敌先机;当然,以造诣的程度才能分断对手将要采取的动作多寡,换句话说,武功高的,能预见敌人多招以上的动向,武功浅的,便只能预见一招或非待敌人出手便猜不透了。以孟渔的艺业来说,看人打斗,胜负强弱之间他一眼便能分明,有如中观火,了如指掌,套句俗词儿:“尾巴一翘,便知往哪里跑”可是,眼下他却大大地惊奇了,秋离的出手,是那般的怪异与诡诈,几乎大多出了他的预料之外,非仅如此,甚至有些式子快得连看也看不清楚,这等情形,又怎不令这位武林中的老前辈到可悲与可叹呢?现在,他们的剧战已超过百招了…

围立周道的天山弟子们也不个个动容,屏息如寂,他们有生以来,哪里会看见过如此惊绝奇幻的打斗?又哪里相信倾他们掌门与二师叔的联手之力还有对付不了之人?这当然是开了眼界,但是,更不啻受了一场教训,一场火辣而残酷的教训!

黑暗中,那原先向秋离挑战的天山九代弟子“震山虎”徐超,早已遍身透凉,寒气宜冒,他张着大口,傻着眼,他知道,自己从鬼门关打过一转回来了…

于是——在斗中,秋离忽然狂笑地道:“二位,你们准备打到;个什么程度才罢手?”’金拐纵舞挥掠着,冯锷微微息叫道:“待取你狗命之后…”银牛角翻飞如电,攻拒自如,秋离冷冷笑道:“只怕二位要大失所望!”照目前的情形来看,固然潘一志与冯锷两人不易战胜秋离,但秋离若想摆平他们两个人,却也颇不容易,当然,以命冒险,用狠招硬挤除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