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耍无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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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么说，林月音终究是觉着难受，觉着自己做了一件太过愚蠢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自掘坟墓。她没有足够的消息，无法判断情势会往什么方向的发展。她唯独能够确认的是，裴颜卿将这个天下都当做了棋盘，而他本人则是执棋的棋手。

他玩天下，玩人心，玩天子。这天底下，就没他不敢玩的。如此胆，如此人才，说是枭雄，都算是客气的。

林月音甚至可以确定，裴颜卿私下里还藏了一支敢战之兵。有了兵力相助，等到天下大的时候，借势一起，要取这天下便又多了三分胜算。呵呵，或许真有那么一天，这个天下要改姓裴，至于姓刘的，到时候差不多也该死绝了吧。

林月音胡思想之际，太子刘湛来到了她的身边，“娘娘也在为寇反贼一事烦恼吗？”林月音猛地回过神来，先狠狠的瞪了眼一旁的张永，也不知道提醒她一声。张永委屈极了，他事先禀报过，得了林月音的首肯，才敢将太子刘湛请进来。哪想到，那会林月音正在神游天外，完全不记得这回事。

林月音含笑面对太子刘湛，“太子今儿怎么有空过来？”

“担心娘娘，所以过来看望。娘娘不孤吗？”林月音笑着摇头，“太子说笑了，太子能来，本顿觉心喜。”太子刘湛终于笑出声来。这两年太子刘湛成长得很快，身量拔高，比孝昌帝还冒了半个头。身材虽然还略显瘦削，不似成年人那般健壮，但是任谁都不能再将他当做一个小孩子看待。他已经有了自己的班底，有了自己的想法，绝非当年那个可以被人随意控的小孩。

太子刘湛笑道:“娘娘既然喜，不如就留孤在清宁用饭。”林月音愣了下，自始至终，她还是不习惯太子刘湛的亲近。在林月音想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最好是若即若离，不远不近，既不过分亲近，也不过分疏远。彼此心知肚明，有困难时一起解决，没困难时便也不来往。可是太子刘湛却一反常态的想要同她亲近，还要留下来用饭，实在是有些不妥当，不符合林月音的设想。

林月音笑问太子刘湛，“太子不忙吗？朝政大事纷纷扰扰，本瞧着陛下都瘦了一圈。”太子刘湛有些委屈的说道:“孤只能观政，尚无权参政议政。不如皇后同父皇说说，孤已经长大了，也可以替父皇分忧。”林月音很痛快的答应下来，“行。太子有孝心，本自然要成全。”太子刘湛躬身行了个大礼，“孤多谢娘娘厚。”

“无需如此，本也希望你能早参政议政。唯有如此，才能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储君。”

“多谢娘娘体谅。不过孤还是要留下来用饭。”林月音抿一笑，“太子要留下来，本求之不得。来人，命厨房做几样太子吃的小菜，今儿咱们乐呵乐呵。”太子刘湛盯着林月音的笑脸瞧，耳朵尖有些发红，心跳也明显加快。他很羞愧这种觉，却又享受这种隐秘的情。他想像一个男人一样，站在林月音身边。犹如孝昌帝那般，可以随心所做他想做的事情。

此刻，他却要克制着自己的言行，半点差错都不能有。否则要是引来林月音的反，岂不是得不偿失。

“几不见，娘娘似乎清减了。”林月音轻抚自己的脸颊，笑了笑，“是吗？本向来苦夏，有所清减，也是难免。”

“孤倒是知道几个养身的方子，一会就命人送来。”太子刘湛一副关怀备至的模样。

林月音挑眉一笑，“太子有心了。苦夏并不是什么大病，等到冬，本就能养回来。”

“总归还是要注重养身。娘娘乃是后定海神针，有娘娘在，后就掀不起风来。故请娘娘保重身体。”太子刘湛郑重其事的说道。

林月音有些看不明白，半大小子的心思果然让人难以理解。她试着转移话题，“贾家如今怎么样？本许久没见到贾夫人，就算见到了，也没机会说上两句私房话。”太子刘湛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他笑道:“贾家甚好。这些年安分守己，不敢再如过往一般行事。”

“如此倒是给太子减轻了不少负担。”林月音呵呵一笑，“贾家守规矩，旁人都要说太子殿下约束有方。若是贾家行差踏错，就算太子事先不知情，旁人也要说一句太子无能，不能约束外戚。如今贾家知道收敛，可见他们是真的取了教训。”

“娘娘说的极是。孤也时常提醒舅父他们，莫要将陛下的恩宠当做理所当然。皇室不欠贾家的，有朝一贾家犯事，陛下自然是该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林月音很高兴太子刘湛能说出这番话，可见这些年他还是长进了不少。林月音问道:“听闻武士信是太子身边第一得用的人，他很好，本很欣。”太子刘湛有些动，脸微微泛红，“孤改让武士信来给娘娘请安。”

“无需如此。他身为臣子，能用心辅助太子，本很意。若是太子身边这样的人能多几个，本也就没什么可心的。”太子刘湛呵呵一笑，顺口提起一件事情，“娘娘，父皇真的要派节度使出战吗？”林月音不动声的盯着太子刘湛，笑问，“太子可是有什么想法，尽管说来听听，若是有理，本支持你到陛下跟前畅怀臆。”

“孤并没有什么深刻的见解。孤是听闻节度使不服朝廷管束，怕到最后成了请神容易送神难的局面。”太子刘湛小心翼翼的说道。

林月音面容严肃的说道:“此乃军国大事，本不好干涉。太子心系国事，不如去寻陛下，将你一番担心说出来。无论陛下会不会采用，至少你在陛下面前表现了自己，让陛下知道你已经长大，对国事已经有了**的见解。别小看这点观，这对于你将来参政议政有很大的帮助。”

“多谢娘娘提点，孤谨记在心。寻了机会，就去找父皇。”林月音陪着太子刘湛吃了一餐饭，吃得没滋没味的。饭后，林月音借口疲乏，总算将太子刘湛给打发走了。

寝内点着香炉，有安神作用。林月音歪躺在榻上，似睡非睡。张永站在一旁，小声禀报，“启禀娘娘，陛下离开清宁之后，就召见了几位重臣，商议节度使出兵一事。这会已经下了旨意，定了策略。”

“嗯”林月音依旧闭着眼睛，“陛下总算下定了决心。早点解决了寇反贼，说不定还来得及补种一季庄稼，不至于到了冬天连颗粮食都没有。”

“娘娘仁慈。”张永恭维道。

林月音嗤笑一声，“本算什么仁慈。本也只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而已。地方不稳，朝廷就不稳。朝廷不稳，陛下情绪就不稳。连带着咱们后都得受到牵连。尤其是本，身为皇后，首当其冲承受陛下的怒火。那子可不美好。所以从本的利益来说，还是天下太平最好。”

“娘娘说的是，希望能早天下太平。”林月音自嘲一笑，天下太平哪有那么容易。这一切不过是一个美好的愿望罢了。裴颜卿算计了这么多年，一朝发难，不达到目的他是不会罢手的。为了达到目的，血砍头自然是避免不了的。那些寇反贼，统统都成了裴颜卿的马前卒。成为试探朝堂，放出节度使的炮灰。

林月音暗自叹了一声，想说一句罪孽深重啊。

张永见林月音的脸蓦地变得沉，有些惴惴不安。心道自己并没有说错话，那为何娘娘脸都变了。他小心翼翼的说道:“娘娘可是忧心朝堂上的事情。”林月音摇头，她哪里是忧心朝堂上的事情，她分明是忧心那些节度使，忧心自己的身家命。大周朝赫赫扬扬数百年，看似强大无比，实则已经是千疮百孔，随便戳一下，就能戳破一个。裴颜卿算是看透了大周朝的虚实，所以才敢行险，玩计谋，将天下人当棋子一般耍。

只是这番话不好对张永说明。林月音摆摆手，说起另外一件事，“你说太子殿下是怎么回事？莫非转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