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内忧外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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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昌帝冷冷一笑,他当然是来真的。灾情军情,一个处理不好就要动摇国本,动摇刘家江山。朝臣们不在乎谁坐在那把椅子上,但是孝昌帝在乎。谁敢挖他的江山,动摇他的国本,他就诛他九族。这是孝昌帝的决心,也是一个帝王本该有的决心。
一系列纷的事情处理完毕,随着羽林卫解送赈灾银两出京,事情算是暂告一个段落。
累了这么久,孝昌帝也觉着身心俱疲。不过最难的事情已经完成,孝昌帝也有了心思去临幸后的女人。首选依旧是张贵妃。
张贵妃不懂朝政,但是她懂男人,懂孝昌帝。知道孝昌帝累坏了,张贵妃便小意伺候,说些逗趣的话惹来孝昌帝的哈哈大笑。如此一来,也算松快了心情。到了晚上,二人你侬我侬,一番绵。孝昌帝身心舒缓,多
来的疲惫焦躁似乎都随之而去。
为此,孝昌帝更为怜惜张贵妃,心道身边有张贵妃这样的女子陪伴,也算是一件幸事。
不过孝昌帝并没有独宠张贵妃,他还是会去别的女人那里松快。张贵妃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倒是不以为意。
不过孝昌帝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羽林卫出京,同孝昌帝约定两一报,如此便能让孝昌帝及时知晓解送银两的行程,已经京城外的情况。一开始,一切都好好的,全都是按照计划进行,就连行程也都是按照计划。可是突然间,消息就断了。连着五六天没有羽林卫的消息传来,孝昌帝急地嘴角上火,就怕那百万两赈灾银出了问题。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过了十来天总算有了消息传来,押送银两的羽林卫在半路上遭遇山贼伏击,伤亡惨重,百万两银两被抢走一半。羽林卫大将军上本请罪,言道那些山贼行动有素,进退有度,不贪心不恋战,十有**是军人假扮山贼。至于对方真实身份,却无从得知。
万幸的是,羽林卫的儿郎都不是吃闲饭的,同对方战一昼夜,虽死伤惨重,好歹是保住了一半的银两。另外,随同请罪折子来的还有化装成山贼劫匪的尸首,共有二三十具。羽林卫大将军言明,应该能从这些尸首上找到一点线索。其实他们手里面已经捏着线索,奈何事关重大,不敢轻易下结论。加上押送银两的任务很繁重,自然没有多余的人手派出来追踪这些线索。
孝昌帝一拳头砸在书案上,表情狰狞可怖,一副要择人而噬的模样。康福挥挥手,内侍女们全都悄声退了出去。
康福上前,小声劝:“陛下息怒。”
“朕如何息怒。你看看上面怎么写的,有人假扮山贼打劫赈灾银两。不用说,此事定然同京城有关。朕查不到真凶就算了,一旦让朕查出有人同此事有关,朕发誓定要诛他九族,将其人凌迟处死。”孝昌帝咬牙切齿,心火上涌,脸颊僵硬,青筋暴突。
康福很担心孝昌帝怒极攻心,损害身体,急忙劝道:“陛下,羽林卫还是有点本事,好歹保住了一半的银两。此乃不幸中的万幸。”
“是啊。一半银两也能办不少事情,果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不行,只怕贼人还不死心,朕得加派人手前去支援。拟旨,命…”孝昌帝接连下了数道旨意,大有雷厉风行的做风。由此看,孝昌帝也算是一个合格的帝王,并没有因为沉美
就耽误了正事。
孝昌帝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就想砍几颗头来发。可是身为帝王,也有许多的不得已,由不得他胡为。没办法,孝昌帝只能宣裴颜卿进
,让裴颜卿随侍左右,陪着他说话。
孝昌帝对裴颜卿极为信任,当着裴颜卿的面,将能说的不能说的都一股脑的吐了出来。尤其是一腔怒火,隐藏在心头的杀戮**,孝昌帝都没有隐瞒。可见孝昌帝不仅将裴颜卿当做了可信任的臣子,更是将他引为知己好友。
裴颜卿一副涕零的模样,又出言宽
孝昌帝,凡事都会好起来。
孝昌帝嗤笑一声,随口说了句,“朕就怕事情会越来越坏。”裴颜卿低头一笑,心道孝昌帝倒是有自知之明,这句话显然是说对了。别看有了赈灾银两,那点银两对于越来越严重的灾情只是杯水车薪。下面的官员不敢对孝昌帝说实话,裴颜卿却对灾区的情况一清二楚。官员们所描述的惨况,不足事实的三成。可想而知,如今灾区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子。用裴颜卿的话来说,那地方就是个火药桶,只需要一个小小的引子,嘭,整个灾区都会被炸飞。届时大一起,加上边关不稳,哈哈,大周危矣,孝昌帝危矣。
孝昌帝不会知道,他引为知己的臣子,竟然怀揣着这样险恶的用心。孝昌帝还在滔滔不绝的诉说着自己烦闷的心情,誓言要杀尽胆敢抢掠赈灾银两的人。
裴颜卿附和着,顺便替孝昌帝出几个主意,让孝昌帝坚定信心。孝昌帝很慨,拍拍裴颜卿的肩头,“裴卿乃是朕的肱骨之臣啊”
“臣惶恐”裴颜卿果然做出一副惶恐的模样。
孝昌帝哈哈一笑,“裴卿无需惶恐,你完全当得起。”是的,此刻在孝昌帝的心目中,任何一个臣子的分量都比不上裴颜卿重要。
孝昌帝找来裴颜卿,不光是要发诉苦,还是要安排重要任务给裴颜卿,那就是查探赈灾银两被抢夺一事。孝昌帝很明确的对裴颜卿说,“其他人朕信不过,唯有裴卿,朕才能放心将此事
给你。”裴颜卿
涕零,“臣定不负陛下所托。”裴颜卿急匆匆的去查案,孝昌帝则选择到后
放松。他没有去寻张贵妃,而是出人意料的来到了清宁
,寻林月音下棋。
林月音有些不乐意,就说道:“陛下劳了许久,如今正该趁此机会放松放松。下棋耗费
神,岂不是违背了要放松的初衷。不如臣妾宣几个人过来陪着陛下说话解闷。”孝昌帝板着脸,挥手道:“不用如此麻烦。朕现在就想好好下盘棋,清醒清醒脑子。”林月音无奈,只能舍命相陪。棋盘摆上,棋子准备妥当,只等棋手开始下棋。林月音执白子,一边陪着孝昌帝下棋,一边留意着孝昌帝的反应。光看孝昌帝那模样,似乎已经全身心投入到下棋当中。林月音却看出一丝不同来,瞧孝昌帝皱眉的样子,估计不是为下棋忧心,而是在为朝政忧心。
林月音就小声说道:“陛下乃是天子,无需事事亲力亲为。朝中有才者不知凡几,如今遇上大事,不如择贤能者负责处置,陛下只需居中调派,相信一定可以取得很好的效果。”孝昌帝摇摇头,“事关重大,朕信不过下面的人。”林月音暗中嗤笑一声,疑心病也是病,得治。国家遭遇这么大的危机,还指望靠一人之力化解危机,本就是不自量力。也不知是谁给孝昌帝灌了**汤,竟然让孝昌帝变得如此自大又多疑。将朝臣抛在一边不用,事事都要
心,迟早会过劳死的。
林月音端起手边的养生茶喝了一口,瞥了眼孝昌帝,然后说道:“陛下信不过他们,那就别让他们经手有关银钱的事情。如此一来,陛下大可放心使唤。”
“不行”孝昌帝依旧摇头,“朝中官员彼此勾连在一起,让他们去做事,就算不牵扯银钱的事情,也会坏了朕的安排。如今时间不等人,朕怎么敢冒这样的风险。万万不可,万万不可。”疑心病重得果然没救了。林月音暗自摇摇头,就孝昌帝这态度,这做事的方法,就算是累死了,也解决不了这么大的危机。见孝昌帝不肯听劝,林月音也懒得再劝解,免得惹老孝昌帝的不。林月音这会只一心一意的下棋,旁的话一句不说。
孝昌帝眉间忧却越来月浓,那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蚊子。突然将棋子丢了,一副不痛快的模样,说道:“不下了。”林月音看了眼孝昌帝,又低头看着棋盘。林月音有心相让,黑子已经占据半壁江山。再接再厉,孝昌帝很快就能赢下这一局。偏生在这个时候,孝昌帝发脾气不下,林月音微蹙眉头,心中顿
不耐烦。
“陛下可是有烦心事?”林月音随口问道。
孝昌帝瞪了眼林月音,“之前听皇后侃侃而谈,这会又在装傻充愣,皇后是什么意思?”林月音愕然,孝昌帝是准备朝她撒火气吗?真是个没用的,大男人一个,想要撒火
气有的是办法,唯独冲女人发火是下下乘,让人十足看不上眼。林月音暗叹一声,面有忧
的说道:“臣妾本想替陛下分忧解难,奈何本事有限,只能徒惹笑话。”
“无妨,朕不会笑话你。”孝昌帝一本正经的说道,“照着皇后之前所言,皇后的意思是让朕充分利用朝中官员来处理灾情?”林月音先是嗯了一声,然后说道:“臣妾也知朝中官员利益勾结,陛下不信任他们也是理所当然。但是臣妾却觉着,灾区那么大,同朝中官员或多或少都有相关联处,或许是同地方官员沾亲带故,或许本身就有生意红利在灾区。对这些人来说,灾区不仅仅是灾区,也是他们的利益诉求处。无论是为了人还是为了利,这些人想必也愿意出一份力,替陛下分忧解难。就算他们自私,只为自己的人或者利考虑,好歹出了手,总能解决一点事情,带一些人出来。人出来了,消息也跟着出来了。如此,便有了通。有了
通,即便通道很小,至少也能让一部分人活命。”顿了顿,林月音又说道:“这都是臣妾的一家之言,陛下莫要笑话臣妾的短视。”孝昌帝却神情严肃,并没有笑话林月音。反而握住林月音的手,“皇后见识不凡,倒是替朕想了个好办法。”林月音眨巴眨巴眼睛,装作不明白的样子。
孝昌帝哈哈一笑,“偌大的灾区,偌大的灾情,靠朕一人殚竭虑的
劳,的确不是办法。朝臣们尸位素餐,但是总归还有些用处。既然有用处,就不能让他们闲着。得给他们找点事情做,也算是替朕分忧解难,为国为民。”
“陛下说的是。朝中大臣皆是读书人中的佼佼者,不说别的,这其中就没有一个笨蛋。聪明人面对困难,总能想出一二解决办法。不管办法好用不好用,总得先试过才知道。总之灾区的事情得大家同心协力,如此方能度过难关。”林月音真心实意的说道。她是皇后,她还没有享受够皇后的尊荣,可不愿意大周朝因为此事而动摇国本,更不愿意孝昌帝有一天过劳死,然后太子刘湛登基。
虽然太子刘湛登基后,她就成了太后,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但是自古以来,后都是皇后掌权柄,太后只需在后
荣养,做个吉祥物。若是不依,那便是有干涉朝政的嫌疑,会被人指责野心
,引来朝臣和刘湛的大力反扑。林月音可不想让自己处于那样的境地。所以最好还是由孝昌帝做皇帝,她做皇后,继续掌握后
权柄,顺便搅风搅雨。
哎,说来说去,林月音有这个担心都是因为太子刘湛不是她亲生的。不仅不是亲生的,林月音同太子刘湛之间也才相差几岁而已。几岁的差距,还不足以让太子刘湛对她有足够的尊重,足够的信服。所以林月音要是做了太后,这个太后也会当得没滋没味。
孝昌帝紧握住林月音的手,有些的说道:“皇后果然是朕的贤后,有皇后一席话,朕的思路开阔了许多。”林月音笑道:“能够帮上陛下,是臣妾的荣幸。每
里看着陛下为国事
劳,臣妾就心疼得不行。”孝昌帝不在意的笑了笑,紧紧抿着双
,做沉思状。林月音安静的陪在一边,并不打扰。就连殿内伺候的
人也都屏住呼
,做事情都轻手轻脚的,生怕
出一点动静。
却在此时,有大胆人进来禀报,说是张贵妃头痛,派了人来请陛下过永福
。
林月音嘲讽一笑,如此拙劣的理由,亏得张贵妃还没用够。孝昌帝被人打断思路,很是不悦。怒道:“贵妃头痛,那就请太医。朕不是太医,去了何用。”
“陛下息怒贵妃或许是想念陛下,所以才会派人来请。”林月音好声好气的说道。
孝昌帝冷哼一声,很是不。
“看来朕是太纵容她了。”孝昌帝一肚子不,被人打断思路,简直可恶。连带着张贵妃也碍了孝昌帝的眼。
林月音偷偷掩嘴一笑,嘴上说道:“贵妃应该不是有意的。这样吧,臣妾派人走一趟永福,好生同贵妃说道说道。如今国事艰难,遇到困难能自己克服就自己克服,莫要拿后
小事打搅陛下。”
“还是皇后知礼。”孝昌帝意的点点头,算是认同了林月音的处置办法。
张贵妃得知孝昌帝去了清宁,一去就是一两个时辰,顿时有些心急。别的后
女人受宠没关系,张贵妃全都没放在眼里。唯独林月音,乃是张贵妃的心腹大患。不受宠,都能仗着身份死死的
着她,让她吃了数次闷亏。若是受宠,加上皇后的身份,那她在后
还有活路吗?张贵妃心道,万万不能让陛下
连清宁
,更不能让林月音有机会蛊惑孝昌帝。所以一着急,就派人前往清宁
,借口头痛,想让孝昌帝来永福
看望她。
主意很好,点子虽然老旧,不过好用就行。这种办法,张贵妃又不是第一次使用。张贵妃笃定,孝昌帝一得知她头痛,肯定会丢下林月音,前来永福看望她。
张贵妃左等右等,最后竟然等来了清宁的芍药大
女。
张贵妃当即就明白过来,自己的如意算盘被林月音给破坏了。心头那个气啊,好一个林月音,果然是狐媚子。她防备林月音的主意是没错的,这女人的手段太厉害了。三言两语就能蛊惑得孝昌帝晕头转向,偏生还让旁人无话可说。
芍药奉命前来,没打算同张贵妃客气,“贵妃娘娘,陛下同皇后命臣妾转告贵妃娘娘,如今国事艰难,以后遇到困难能自己克服就自己克服,别再拿这种小事情去打扰陛下。另外陛下还说,他不是太医,治不了病。贵妃若是头痛,就宣太医诊治。”张贵妃气的半死,最主要的是丢了老大的脸面。自她承宠以来,极少遇到这样的事情,偏偏每一次都同林月音有关。林月音果然是她的克星。张贵妃怒极攻心,拍着桌子,“谁准你这么同本说话?你们清宁
的规矩就是如此吗?”芍药冷着脸,“奴婢是奉命行事,贵妃若是不
,奴婢也没法子。奴婢就此告辞,贵妃好好休息,免得头更痛了。”张贵妃怒斥一声,“你放肆你给本
站住,本
没让你走,你就不准走。”芍药停下脚步,说道:“贵妃虽然是主子,但是奴婢却是清宁
的人,而非贵妃手下的奴婢。贵妃想要使唤奴婢,只怕是不能的。奴婢告辞,贵妃安心休息吧。”芍药不给张贵妃面子,张贵妃如何能忍。抄起桌面上的茶碗就朝芍药背上扔去。芍药挨了一下,背上全
了,关键的是有茶碗碎片划破了衣衫,伤了肌肤,
出丝丝血痕。芍药吃痛,又觉丢脸狼狈,自从跟着林月音,再没有受过这样的气,此时芍药心头怒极。若非还有理智,芍药真想不管不顾的冲张贵妃耍狠。
芍药咬牙,忍住背上的痛,冷声说道:“贵妃好的威风。此事会一五一十的同陛下还有皇后禀报。告辞”张贵妃也有些后悔,何必同一个奴婢计较。不过听了芍药那么硬气的话,张贵妃又觉着砸得好。不就是一个奴婢,砸了就砸了。莫非林月音还能为一个奴婢出头,找她的麻烦。张贵妃哼一声,当即就将此事丢在脑后,只谋算着如何从林月音手中抢走孝昌帝。
芍药顶着一身狼狈回到清宁,果然引起一阵
动。见孝昌帝还在,芍药斟酌了一番,只让山竹替她进去复命,她本人则躲起来,不肯出面。
山竹替芍药打抱不平,复命的时候就带了一二怒气出来。
林月音挑眉一笑,问道:“芍药人呢,怎么不见她?”山竹犹犹豫豫的,只说芍药身上不利。
林月音蹙眉,“可是出了什么事?说,不准有一句隐瞒。”山竹心喜,只装作在林月音的迫上,不得不吐
真情的模样,添油加醋的将芍药的遭遇说了出来,“…娘娘没见到,芍药姐姐的背上
透了,还被碎片划伤了肌肤,茶叶沫子还沾在身上,就那样子一路走回来,不知被多少人看到传了出去。芍药姐姐认为自己丢了娘娘的脸面,故此不敢来见娘娘,只求娘娘念在她素
里忠心为主的份上,能够宽大处理。”林月音蹙眉,留意着孝昌帝的表情,然后吩咐道:“去将芍药请来。此事你说了不算数,本
得亲自问过芍药再做决定。”
“奴婢遵命。”很快芍药被请了来,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不过头上还残留着一点茶渍和茶叶沫子,脸也显得很苍白。林月音冷着脸说道:“将事情真相原原本本的道来,若是有一句隐瞒,本
饶不了你。”
“奴婢不敢隐瞒。”于是芍药将事情说明,怕林月音和孝昌帝不相信,还让人将不能再穿的衣衫拿出来,上面痕迹明显,充分说明了事实。
林月音叹了一声,挥手让芍药退下。然后征求孝昌帝的意见,“陛下,此事您看该如何处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