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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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明白,你说过你对表演行业兴趣。这是绝好的展示才华的…”
“很抱歉,我无法解释。”如果我真的作出解释,他是不会理解的,托妮凄楚地想。谁都不会。这是我不得不背负一生的魔咒。永远。
托妮在环球电脑图像公司工作几个月之后,她学会了使用英特网,打开了一道向全世界敞开的可以见识各人等的门户。
那天她正跟好友凯茜·希丽一起在“丁堡公爵”吃饭,凯茜所在的电脑公司是环球电脑图像公司的竞争对手。这家餐厅是地地道道的英国风格,它是从英国拆了装箱海运到加利福尼亚的。托妮去那里是为了品尝伦敦东区风味的鱼和炸土豆条、配有约克郡布丁的上等牛排、香肠和麦芽浆以及英式雪利酒浸糕。一踏上这个地盘,她常说,我不得不回忆起故乡。
托妮抬头看着凯茜:“我想请你帮个忙。”
“说吧。”
“我想请你教我因特网,亲的。告诉我怎么使用它。”
“托妮,我有权使用的唯一一台电脑是办公用的,而那样会违反公司规定的,如果…”
“去他的公司规定。你知道怎么使用因特网,对不对?”
“是的。”托妮拍了拍凯茜的手,微微一笑。
“那就好。”第二天晚上,托妮来到凯茜·希丽的办公室,凯茜给托妮介绍了因特网世界。在点击了因特网图标之后,凯茜输入了密码,等了一会儿链接上之后,便双击另一个图标进入了聊天室。托妮诧异地坐在那儿,看着快捷的打印出来的对话在全球各地的人们之间进行。
“我也要有这东西!”托妮说“我要给我的公寓添置一台电脑。你肯帮忙替我连到因特网上吗?”
“当然可以,那很容易。你只要用鼠标器点击url区,也就是常规资源定位器,然后…”
“就像歌里唱的,‘别说给我听,做给我看。’”第二天晚上,托妮上了因特网。于是从那时起,她的生活发生了变化。她不再她不再觉得枯燥乏味。因特网成了可以载着她遨游世界各地的飞毯。托妮下班一回到家,就立即打开电脑,上网浏览能找到的各式各样的聊天室。
太简单了,她进入因特网,按下一个键,屏幕上便出现一个分成上下两部分的窗口。托妮输入:“喂。那儿有人吗?”屏幕的下半部分闪现出这些字样:“伯。我在这里。我在等你呢。”她准备好了接世界。
荷兰有汉斯:“跟我说说你自己,汉斯。”
“我是阿姆斯特丹一家大夜总会的音乐节目主播人。我恋爵士乐、狂聚会、世界免费的强节奏音乐。凡是你想到的说好了。”托妮输入她的回答。
“听上去太妙了,我喜跳舞。我可以通宵达旦地跳个不停。我生活在一个可怕的小城镇里,除了几家迪斯科夜总会之外没别的什么了。”
“听起来太惨了些。”
“他妈的的确如此。”
“你干吗不让我安你呢?我们有可能见面吗?”
“谢谢。”她退出了聊天室。
有一个叫保罗,在南非:“我一直在等着你重新进来,托妮。”
“我来了。我非常想知道你的一切,保罗。”
“我三十二岁。我是约翰内斯堡一家医院的医生。我…”托妮气愤地退了出来。一个医生!可怕的回忆水般涌来。她将双眼闭了一会儿,心跳剧烈。她做了几次深呼。今晚就到此为止了,她想,浑身颤抖。她上了。
第二天晚上,托妮又回到了因特网上。在线上的是都柏林的肖恩:“托妮…真是个可的名字。”
“谢谢,肖恩。”
“你来过尔兰吗?”
“没有。”
“你会上它的。它是矮妖的故乡①(注:在尔兰的民间传说中,将矮妖捉住后可以令其指点宝藏之所在。——译注)。告诉我你长什么样,托妮。我敢打赌你很美。”
“你说得对。我是很美,我很,我还是单身。你是做什么的,肖恩?”
“我是酒吧伙计。我…”托妮中止了聊天室。
每天晚上都不相同。有阿廷的马球选手,本的汽车经销商,芝加哥的百货商场雇员,纽约的电视技术员。因特网是个令人着的游戏,托妮真是乐此不疲。她可以发展到她希望的那个地步,而又清楚自己是安全的,因为她是匿名的。
于是有一天晚上,在一个网上的聊天室里,她遇上了让·克劳德·派伦特。
“晚上好。我很高兴遇上你,托妮。”
“很高兴碰到你,让·克劳德。你在哪里?”
“在魁北克城。”
“我从来没去过魁北克。我会喜它吗?”托妮预料会在屏幕上见到是的这个词。
可是,让·克劳德写道:“我不知道,这取决于你是什么样的人。”托妮发觉他的回答不落俗套:“是吗?我该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喜魁北克呢?”
“魁北克就像早期的北美边疆。它是典型的法国风情。魁北克人独立意识很强。我们不喜从任何人那儿接受指令。”托妮写道:“我也不喜。”
“如此说来你会喜它的。它是个美丽的城市,被山岭和可的湖泊环绕。是打猎和垂钓的天堂。”看着这些字句出现在自己的屏幕上,托妮几乎可以觉到让·克劳德的热情。
“听上去好极了。跟我说说你自己的情况。”
“我?可说的不是很多。我今年三十八岁,未婚。我刚结束了一次恋。我想跟一个合适的女人结。你呢?你结婚了吗?”托妮回写道:“没有。我也在寻找。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我拥有一家小珠宝店。我希望将来哪一天你能来看看它。”
“这是个邀请吗?”
“是的,是的。”托妮写道:“听上去很有意思。”她是当真的。也许我会找个机会去那里,托妮想。也许他就是那个能拯救我的人。
几乎每天晚上托妮都跟让·克劳德·派伦特谈。他扫描了自己的一张照片传过来,托妮发现自己看到的是一个非常有魅力、灵气十足的男子。
当让·克劳德见到了托妮扫描进去的照片时,他写道:“你真美丽,我亲的。我早知道你会是这样的,请来见我吧。”
“我会的,”
“快点。””谢谢。”托妮退了出来。
第二天上午在工作楼层上,托妮听到谢尼·米勒在跟艾什蕾·佩特森谈,她想:他到底看上她什么了?她是个十足的蠢货。在托妮看来,艾什蕾是个失意的老女处似的假正经小姐。她一点都不知道怎么去找乐子,托妮想。托妮对她的一切都小赞同。艾什蕾是个落后保守分子,晚上喜窝在家里要么看书要么看历史频道或cnn,她对体育运动毫无兴趣。令人生厌!她从来没有进过聊天室。通过电脑跟陌生人见面是艾什蕾永远不会做的事情。真是个冷冰冰的可怜虫。她不知道她在失去什么,托妮想。要是没有在线聊天室,我是永远不会遇到让·克劳德的。
托妮想到她母亲会有多么憎恨因特网。不过她母亲对什么事物都恨之入骨。她只有两种方式:大声尖叫或者嘀咕个没完。托妮从来不曾令她高兴过。
“你就不能做对哪件事吗,你这个笨孩子?”唉,她母亲一度对她大声喝斥成了家常便饭。托妮想起那次导致她母亲暴死的可怕的车祸。托妮至今仍旧可以听到她求救的尖叫声。想起这让她不笑了。
“一便士一个线团,一便士一针。
那就是猴子走的路,噗哧!黄鼠狼逃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