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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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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愿让王伯川家人过圭陪伴,以免被别人分去她的忧伤,终以泪洗面,跑在后园她爹爹的墓前,祈祷她爹爹保佑这个,保佑那个,企望白刚能艺就归来,便可替爹爹报仇雪恨。

时光在她的心目中好比病牛拖破车,她天天屈指计时,好容易了一百八十天。

这是白刚临走的时候,说过要回来的时期,她从朝至暮,伫门倚闾,甚至于耗子走路的声音,她也以为是心上人回来,然而,一直到了深夜,仍不见白刚的形影。

由那一天起,一种不祥的念头渐渐占据她那脆弱的芳心;然而,另一个意念,又支持她那折磨得吹弹要破的身子。

“他终是要回来的!”每当她因失望而悲伤,而泪之后,便常常以这一句话来安自己,于是,她心湖上又掠过一丝不苦不甜,亦苦亦甜的气息。

在这种惊忧悲伤煎熬之下,她又度过三个多月。

这一夜,她正在歌枕沉思,忽见灯影一摇,一位白脸书生已越窗而入。

萧楚君乍见之下,喜得一跃而起,呼一声:“你真的回来了!我知道你一定回来的呀!”那人“晤”了一声,反手灭灯。一手已将她搂紧。

萧楚君和白刚自幼一起长大,彼此亲如兄妹,携手同行同坐,但白刚对她从无猫亵的举动,此时惊觉有异,猛然一掌拍在对方脸上,发出一声脆响,但在这一瞬间,只觉间一麻,便已不醒人事。

也不知经过多久时间,她仿佛听到一个老妇的声音叹道:“这孩子委实可怜,身子已这样在弱,还要遭受歹徒掠劫,若非遇上我经过,以后更不知要被糟踏成什么样子?唉!”另一个娇甜美的少女声音接着道:“师傅!你老人家既是恁地可怜她,就把她收在门下吧!”萧楚君神智尚未全清,听有两人说话,以为还是在梦中,尽力一挣,似觉未醒,朦胧中见有一白一黑两条人影晃动;她连眨几下眼皮,才看清自己躺在一张上,房里有一张石几,几上放有几卷书、几旁地上有个蒲团,端坐着一位白衣老尼,老尼的身旁,侍立有一位娇的绿衣少女。

她一时记不起前事,不知怎会跑来这陌生的地方,正待挣扎起身,问个明白,那白衣老尼已摇摇手道:“孩子!你的身子已经十分虚,不要强自挣扎,先让贞儿替你抚一时。”绿衣少女移步迈,甜甜笑道:“姐姐用不着担心,我师傅的本领大得很哩,回头包管你神百倍。”白衣老尼微微一笑,轻叱道:“你尽瞎说什么,还不快替她活动经络?”绿衣少女向萧楚君笑了一笑,立即着手摩。

萧楚君只觉绿衣少女掌心所及,即有一股热由身上透过,不一会,已觉心旷神情,舒适之极,这才忆起当夜的事,想是落在歹徒之手,被眼前这位白衣老尼救来,待那绿衣少女停手不摩,便翻身下,纳头拜泣道:“难女萧楚君幸蒙搭救,此生此世,没齿不忘,敬问大师法号,和这里是什么所在?”白衣老尼笑道:“你这孩子怎么恁地悲悲切切?过了一场大难,理应喜才是,你先起来,有话好好地说!”绿衣少女顺手挽起萧楚君,劝道:“姐姐你别伤心,我师傅最不愿见人泪。”她随即走往屋角,搬出两个蒲团,放在白衣老尼膝前,拉了楚君,一同坐下。

白衣老尼这才开言道:“贫尼法名净空,此地是辽东老爷岭西北,镜泊湖滨…”她注视楚君半晌,又微叹一声道:“看你印堂暗,额纹未展,想是家运欠佳。”萧楚君被触起隐痛,不住又掩面痛哭。

绿衣少女急抚她瘦肩道:“姐姐别哭!我师傅是救世大佛,你有话可直说嘛!”净空圣尼笑着骂道:“你这刁妮子专会磨牙,佛岂是人做的?”萧楚君搐了一会,强忍悲痛将自己的家世略说一遍。

净空圣尼听她说是萧星虎之女,立时笑容尽敛,寿眉紧皱,沉思良久,才道:“孩子!

你要不要为父报仇?”萧楚君毅然道:“父仇不报,犬马不如,难女岂敢忘记?但时近一年,尚不知慈父是被何人所害,而且难女一无所长,只怕要饮恨终天。”净空圣尼抬头望上室顶,缓缓说出一句:“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绿衣少女急向楚君使个眼,萧楚君赶忙拜倒,泣道:“请师傅成全难女楚儿罢!”净空圣尼将萧楚君由江南带来辽北,原是见她骨格清秀,认为慧深厚,有意收她为衣钵传人,但经过救醒之后,却看出她眉宇之间,隐泛杀气,眼角微翘,阵子晶莹,知她不但是杀孽甚重,而且情孽也深,可说和现有的徒尹素贞无独有偶。

因此,又打算待她身体完全康复,便将她送了回去,但一听她说是龙虎双侠、扑风刀萧星虎的遗孤,不由悯怜而起同情,叹一声道:“好吧!念你一片孝心,贫尼将你列于门下!”萧楚君一听允诺,喜得连磕了十几个响头。

净空圣尼待她拜毕,才喝一声:“楚儿听清!”接着又道:“习我牟尼大乘无相神功,首先要摒弃六情六妄,再接受伐髓洗筋之苦,你能受得了么?”萧楚君俯伏答道:“楚儿任何痛苦也能忍受!”净空圣尼将六情六妄解释了一遍,续道:“习武而望有大成,必须心正意减,澄清一切杂念,在一年之内,基未扎稳固之前,尤其不可与男子往,这一件事,你能否做到?”萧楚君怔了一怔,但略一寻思,又是毅然道:“楚儿可以做到!”要知她悬念的人只有白刚和何通,想到自己远在辽东,相去何止万里,纵使白刚习艺功成,怎知自己栖身关外。但净空圣尼何等细?一见她迟疑之后,才决定答话,知她定有一些为难的事,又重重地再问一声:“你是不是真可做到?”萧楚君这回不再犹豫,随口答了一声:“可以!”净空圣尼正道:“你抬起头来,对天立誓以证心口如一!”萧楚君又是怔了一怔,抬头望见圣尼神态肃穆,实相庄严,情知此举非同小可,赶忙转向口,向天朗声道:“弟子萧楚君立志习武,心正意诚,决不违背戒律,若有陨越之事,尔后不得善终!”她说到最后,忽又想起白刚,不觉心头一酸,几乎掉泪。

净空圣尼从她身后见她双肩动一下,不觉暗叹一声,站起身躯,‮摩抚‬她的秀发,婉言宣道:“孩子!你要知道为师如不迫你立誓明心,坚定意志,要想在短短一年之内,练成牟尼大乘无相神功,那是比登天还难的事,若大习艺不成,或要待三几十年后才习得成,仇人已自行老死,你这仇怎生报得?所以为师望你今后摒弃一切旁务,专心一意,勤苦练功为是!”这一番严正而婉转的训勉,使萧楚君深深动,立即顶礼下拜道:“师傅明察!楚儿确因有一在一起长大的少年,他对亡父敬如亲父,去年年底往荒山寻药救父,后来又回去研习武艺、好为亡父报仇雪恨,说过少则半载,多则一年,必定回家相见,因而想到今后一年内,彼此不能晤面,怕他心头忧虑,所以怔忡不安,但现下楚儿已想过,父仇不能由别人代报,今后决不敢辜负师傅期望!”净空圣尼听她自表心迹,不免又喜、又急、又悔,想及楚君心地光明,能以孝道为重,自是可喜。但她所说的少年,因她的家事而远方寻药,运行习艺,双方不相谋面,未必不可使她心绪平定,万一对方循迹寻来,怎能教她无动于衷,何况还是于理有悖?因此,自是替她焦急起来,焦急之余,又不后悔迫她立下重誓。

然而,事已至此,后悔已迟,净空圣尼忖度片刻,转向尹素贞道:“你先给你师妹吃点东西,就迁往老爷岭那间持戒室去,从今天起,不准任何人踏进风岩谷一步,最好是能把来老爷岭的人拦在山外面,外间的事,完全由你量情处理,在二十一天里面,不论任何事情,都不能惊动我!”山那一天起,净空圣尼便以本身功力替萧楚君洗筋代髓,看看已到功成的时刻,忽闻一阵狂笑之声,自口传入,萧楚君心头猛可一震,玉枕、会两处也骤然一紧。净空圣尼两手正拊在她身上,顿觉反震之力沿臂而上,也同时一惊,急气加力硬将抗力迫回。

这一来,萧楚君立即受到一阵锥心刺骨的痛苦把她由半是里震醒。耳边似听到十分悉的声音,仔细听去,果然是她梦寐难忘的音响,可惜忽又有一阵呼啸的风声把它淹没。

萧楚君还以为是梦中的幻觉,待睁眼一看,即见净空圣尼正以怒目瞪在自己脸上,心头蓦地一惊,即时忆起自己的重誓,不由得殊泪双垂。

大凡修仙炼道,学佛练功,每当最后一关,必定是百魔俱扰,这一类魔障,有的是心魔,有的是外魔,若能克服过去,功力自然进,否则;走火入魔,重则毕命,轻则颠狂,所以,不论何等高人闯关苦修,必须请人守护。

萧楚君此时被外魔侵入,气血登时汹涌,筋痉挛,奇痛钻骨。

净空圣尼费了二十一个昼夜,替她易筋伐髓,怎肯让她功亏一篑,忽然大吼一声,重重一掌拍向楚君顶门的百汇,待见楚君安静下来,才长长透出一口凉气,暗自摇一摇头。

这还是楚君未曾习武,筋骨内力俱是软弱,否则,纵使净空圣尼功力再高,也难免被对方内力自然的反抗,而招致两败俱伤的危险。但这样一来,净空圣尼仍不免大费周章,赶忙施用外力在楚君身上拍打一阵,才能令她顺气升华,送血归位。

“顺为凡,逆为仙,只在中间颠倒颠。”净空圣尼为了使她徒弟顺气升华,逆血归位,也累得自己心力疲。

净空圣尼自行调息片刻,生怕楚君收摄不下心神,致使功亏一篑,又在她百汇上用力把她震醒,并即说道:“孩子!功行已到最后一个阶程,你若是登不了峰,便要下谷,若果定不下心,那时气血倒行,元尽失,为师再也无法救你!”萧楚君闻言大惊,但听方才的声音,分明是白刚来到,不知他受了多少痛苦折磨,才找到这外边,那知只一墙之隔,就判若天渊,不悲从中来,凄泪如长江下泻。

净空圣尼眼见这般情景,也觉十分为难,忖度片刻,才一脸庄穆之,沉声道:“现下只剩一个时辰了,虽是最后一关,但你尚未接受武功传授,此时反悔还来得及,贫尼还可以替你恢复本来面目。”萧楚君听说要恢复她本来面目,那还不是不要她当这个徒弟了?圣尼的自称,已由“为师”而变为“贫尼”她这一惊,实在非同小可,虽想挣扎起来,怎奈全身筋骨已被拆散,浑身无由着力,只急得双泪直

净空圣尼暗自叹息一声,却又任重说道:“孩子!你先思虑清楚,躺着说,不要紧!”萧楚君哀叫一声:“师傅!”又哭道:“你怎么不要楚儿了?”心酸咽,竟无法多说半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