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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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水顺着油纸一滴滴地坠落下来，秦芾伸手探了探，那是冰冰冷冷的觉，她的视线无意中落到了一处角落，那里正蜷缩着一个苍老的妇人，身都是雨水，可是她无心去想这些，贪婪的目光就一直留在街对角那间包子铺。

她叹了口气，走到那间包子铺，出来的时候手中多了一个纸包，她走近那个妇人，把纸包递给她。

老妇人一下就抢过那个纸包，其实从秦芾进入那个包子铺起，她的眼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和手里的东西。

她狼虎咽的样子，让秦芾觉得眼睛发酸。那年，她离开京城的时候，也曾经看见许多这样的人，他们饥饿，他们痛苦，充了对于生活的无可奈何。虽然面对的曾经也是她的敌人，可如今，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就像她对顾炎说过的那样，百姓永远是无辜的，战争后受到伤害的，并不仅仅只是那些战败了的人呀。

“老婆婆，你怎么在这里呢？这里风大雨大，很容易生病的。”

“水淹了庄稼、淹了房子，是没有地方去才在这里的。”老妇人边吃边说。

“前些年不都下了大雨，可也没有这样呀？”老妇人抬起了头，浑浊的眼睛不解地看着秦芾，看了好久好久才恨恨地说:“姑娘这样大富大贵的身分，自然不会明白我们的苦子，年年都有缴不完的税赋，种地要，买衣买食要，就连打仗也要，这样也就算了，只要子过得去，我们也不怕，可是那些个当官的却还是不放过我们，这子真是没法子过了。”

“以前好，现在却不行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再多说什么有用吗？反正是不行了。”那妇人似乎认定了必然是没有用处的，怎样就是不肯再说。

而周围的人也故意避开了她探求的视线，他们都看见她从皇里出来，自然不愿意相信她的好意。

“主子，雨大，我们回家吧。”那车夫原来不放心，并未走开，在等了一会儿又来劝她赶紧回去。

“好。”她坐上马车之后，却对马夫说:“我们不回去，先去一个地方。”

“主子要去哪里呢？”秦芾知道要了解真相，最好的办法就是去那个隐藏着秘密的地方，对于这件事，她是管定了，是为了顾征，为了顾放，更加为了天下所有的苍生。

“我们就去秦河附近。”

“那里正发大水呢！”马夫提醒她。

“我知道。”

“而且秦河离这里可有很长的距离。”

“我也知道，但我就是想要知道一个答案，所以我非去不可，反正，我也不想游完秦河，就选最近的地方去吧。”

“好，遵命。”马车带着她，开始飞奔起来。

而越往前走，所见的一切便越是狼藉不堪。

她本来以为自己必然会因为大水受阻，却不料一路行来居然十分顺畅，等到了秦河，她让马车停在岸边，自己则不顾危险、不顾劝阻地走近那看来十分高的长堤。

面前的秦河，翻着汹涌的波澜，还有不住向外推的巨，河的这边显然是安全的，而河的那边早就被河水淹没了。看到这两岸明显不同的景况，她似乎终于明白了其中的秘密，还有百姓的怨言。

“贵老。”她掀起车帘，问车夫。

“主子，什么事？”

“这里的地势明明要低于对面，而且也没有什么村庄，更是几乎没有田地，不是正好成为洪之处。”贵老是个老实人，也不会骗主子，虽然觉得有些话是奴才不能说的，可还是说了。

“往年这里确实是洪之处，所以百姓们的生活也没有因为这大水而有许多变故，可是今年却和往年不同了。”

“有何不同？”她问得尖刻。

贵老这回支支吾吾起来。

她知道其中必有内情，就不问下去，转而问了另外一个问题，“贵老，不要瞒我，你知道这里的地是谁的吗？”贵老低下了头，“主子，我们都是些做奴才的，有些话，我们是不能说的。”

“你不说，难道我就问不出来吗？”她提高了声音，“贵老，你也瞧见了那些受苦的百姓，难道你就忍心吗？”贵老终于被她的语气给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