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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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凭这张图？”

“我设计的棺材，定让“永福”将基业扩充至北方，不出一年将可并北方棺业，拿个一半并不过分。”

“头小子恁地狂妄！”老爷不信。

“我拿图做样版，十天内，来的丧家要人人都中意你的棺样，别说一半，给你七成都行！

“唉呀，爹，你该糟了！”乐香有预，白微生设计的棺样，定能改革棺业历史。

丙不其然，不出十天，那七成微生轻松到手，那么轻易，手到擒来。微生不真在意那七成利益，他想得特远，他要将“永福”这老号，卖到北方，囊括全国，他要将棺材业干得有声有，最好还成为什么棺材大王，让他爹娘服气。

老爷输得心服口服，暗自高兴，他女儿果真觅得良人！

夫人更是镇笑咧了嘴，她没儿子，乐香带来这聪明的微生，像她平空多了个儿子。

那厢白夫人知道微生竟去“永福”做起棺材，如遭雷击，不敢相信，白老爷更是不谅解，两家不相往来，仇结得更深了。

白宅少了微生，冷清萧条；邻府倒是一贯热闹喧哗，益发温馨，生意越干越大，最后还干到中去。

白微生不肯低头，白老爷又坚持己见，不认这儿子。

秋天叶落，枫红了一阵。冬季将至，白老爷生了一场小病，微生来看，也不给见，心底虽觉得空，可是仍气子竟跑去干那下等棺业，给他丢尽老脸。

＊＊＊一白老爷被召进宰相府邸，原来是宰相老婆病重，已届弥留。

“白爷…”宰相表情忧郁，请托白老爷。

“吾挚已经…回天乏术…”他伤，泪面。

“有劳白爷子，听说他设计一手好棺，能否劳贤侄帮吾设计一口别致的琉璃棺？这琉璃是大理运来，给谁设计我都不放心，这事就劳你了。”白老爷愕然，呆了一响才回过神来，点头领命。正退下，老宰相喊住他，提醒道:“对了，上回‘永福’将皇上宠妃真的丧礼办得真好，皇上动，决定下诏‘永福’，并赐你家公子为三品司仪官，往后中丧事，全由‘永福’打理，恭喜你了！”白老爷怔住，久久说不出话。他的儿子？三品官？三品官哪！

太讽刺了！真像老天爷故意说什么给他听，狠狠震动他心房，他虽冷着脸，心却开始动摇。

白微生设计的棺材抢手，令他与“永福”名扬四海，一如他的保证，不出一年，就买下比邻的几栋豪宅，不顾父母反对，自个儿将乐香娶进门。

再一年，白府左右全成了“永福”店面与仓库，左边棺木，右边也棺木，门前各式棺材，后边也处处横放棺木，开门更是一定见棺，白夫人从震惊到愤怒，从抗拒到认命，开始有“人生何处不见棺”的慨。

终于瞒着老爷，来见微生与媳妇。白夫人寻来那，正是冬至时节，天冷，漫着雾。乐香在苑里和长工整理花卉，她揣着一簇红玫瑰，微微隆起的肚子里已经有了微生的小孩。

白夫人被请入宅内，远远地看见乐香，她有点惶恐，心想待会儿不知如何开口，要说什么，表情尴尬。

但见乐香转身，看见她，眼一睁，便笑了。

天冷，她笑出一朵白茫茫烟雾。漂亮白牙闪着，眼睛微眯，非常自然地过来，停在白夫人面前。

“微生见您来了，一定好开心。”拥抱了白夫人，非常自然地就拉她的手去搁在肚上。

“瞧，这里也有个小微生呢！”天气这么冷，乐香的肚皮好暖。白夫人摸着那柔软圆润的肚子，一颗老心好似被什么熨过，瞬间柔软得快要融了。

“这里头…有个小微生啊…”向来严肃的脸，不也柔和慈祥。

乐香白皙小手忽然覆上搁在肚上白母的手。

“等生出来，给您抱。”便叨叨絮絮和白夫人聊起家常琐事，像似完全不记得她曾经怎样反对自己与微生的婚事。

乐香聊着，白夫人什么都没听见，只觉得那覆住她的小手，非常柔软，非常温暖，恍似有魔力。她瞅着乐香怀底的玫瑰，闭的心扉一刹恍似也开了花朵。

白夫人开始想像，她的孙子会是怎样的可，应该会有乐香大大的眼睛，会有微生聪明的脑袋，她不也眉开眼笑，和乐香开怀聊了起来。

树荫底下，叨叨絮絮的话语都让北风吹散了。

＊＊＊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没人知道，那一年，当府刚搬进新宅，小乐香兴奋地在后苑蹦蹦跳跳，忽地听见墙外有声，某人正朗声诵诗词。

乐香似懂非懂，便跑到墙边，将耳朵贴上去，听见一首又一首词藻优美的诗。

那是少年微生，正独坐台，背诵诗词。当时他并不知道，墙的那一边，有一只耳朵，将他的声音摄入心底收藏。更不知道无心背诵，却启发了乐香对诗词的兴趣，也开始钻研学问。

当时他们懵懂，都不知有那么一天，微生将掀开一只红纱盖。

那时烛光摇曳，出一张脸来对他微笑。微生心悸，这世上再没有一朵玫瑰，比得上他看见的那一朵笑颜。

乐香笑得两眼眯眯，双腮绯红。

“相公。”她说的很温柔。

怎么知道，原来，白微生正是她未来夫君，怎么知道愿望都能实现。

白微生拥着乐香，忽然想到那一个梦，那苑的玫瑰，如今都开在他心底。

夫复何求？他开始觉得自己不只聪明，还非常有福气。谁说不是？就凭卖棺材，他混上了三品官，娶到了乐香，也娶进了福气。他深信，终有一天爹会明了，乐香确实为他带来福气，时间会证明，他们过得如何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