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钢穴中的三口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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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我引不了他们吗,伊利亚·贝莱?”也许,贝莱是因为太累了。也许,是因为他的学长朱里尔·安德比在c字阶级上又升了一级,而贝莱却没有升。也有可能是,贝莱有点厌倦了,他厌倦她总想在行为上表现的与自己的名字相称,而她其实并不是那种人,永远也不可能变成那种人。
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他很不客气的说:“你当然能引他们,但我不认为你会去试。忘了你的名字吧!表现的像你自己一点。”
“我像谁就像谁!”
“你想做圣经上的耶洗别,实在没什么好处。你知道事实如何吗?告诉你吧,这名字的含意跟你所想的本不一样。圣经上的耶洗别在她自己看来是个忠贞的好子,据我们所知,她并没有情人,也不会大吵大闹,而且她在道德上一点也不随便。”洁西愤怒的瞪着他说:“谁说的?才不是这样!我听过‘浓妆抹耶洗别’这句成语,我知道那是什么意思!”
“也许你认为你知道吧,不过我还是要把事实告诉你。耶洗别的先生亚哈国王去世后,由他的儿子约兰继承王位。约兰的军事将领耶户发动叛变,杀了约兰。接着,耶户骑马来到耶斯列找耶洗别。耶洗别听见他来了,知道他来的目的就是要杀她。她是个骄傲而勇敢的女人,所以她在脸上化了浓的妆,穿上最好的衣服,如此她才能以傲慢且藐视的姿态跟他见面。最后耶洗别被耶户从皇的窗户扔下来摔死了。在我看来,耶洗别所制造的结局好的。不管大家知不知道故事内容,但‘浓妆抹耶洗别’的典故就是这么来的。”第二天晚上,洁西轻声对他说:“我看了圣经,伊利亚。”
“什么?”有好一会儿,贝莱真的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有关耶洗别那段。”
“噢,洁西!如果我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我太幼稚了。”
“不,不。”她把他的手从自己上推开。她坐在沙发上,离他远远的,态度冷静而僵硬。
“知道事实是很好的。我不愿被无知所愚,所以我才去看有关她的记载。她是个很不道德的女人,伊利亚。”
“呃,这几章内容是她敌人写的,她究竟好不好,我们无从评断。”
“她杀了她所能抓到的每一个耶和华先知。”
“据说是如此。”贝莱伸手到口袋里去掏口香糖。(最近几年,他已改掉这个习惯。因为洁西说,他的脸又长又忧郁,加上一对褐眼的眼睛,使他嚼起口香糖来活像老公嘴里含了一团草,既不下,又吐不出来。)他说:“如果你站在她那边,我可以为你想些说辞。她珍惜她祖先的宗教,她的祖先要比希伯莱人早到那片土地上。希伯莱人有他们自己的神,而且还是个排外的神。他们不只是自己崇拜他,还要附近所有的人都崇拜他。”
“耶洗别非常保守,她坚持旧有的信仰,反对新的宗教信仰。毕竟,即使新的宗教信仰具有较高尚的道德内容,但在情绪上,旧有的信仰却会给人更多的足。她杀害教士,只不过因为她是处在那个时代而已。在当时,这是人改变宗教信仰常用的一种方式。如果你看过圣经‘列王纪上’的内容,你一定还记得以利亚这回跟我的名字扯上关系了也一样。他跟八百五十名巴力先知比赛,看谁能求自己的神降火,结果以利亚赢了,他立刻命令围观的群众把这八百五十名巴力先知杀死,群众真的把他们都杀了。”洁西咬着嘴。
“可是,拿伯的葡萄园这件事又怎么说呢,伊利亚?那个叫拿伯的又没有招惹谁,他只是拒绝把葡萄园卖给亚哈国王而已。结果耶洗别却让大家作伪证,说拿伯犯了亵渎神的罪。”
“应该说‘谤渎上帝和王’。”贝莱说。
“对,所以他们把他处死,然后没收了他的财产。”
“那是不对的。当然,换成在现代,要对付拿伯很容易。如果是市政府要他的产业,或者,甚至一个中古国家要他的产业,法院只要命令他离开,必要时还可以强制他离开,另外在付给他一笔他们认为合理的价钱就行了。但亚哈国王没有这种办法可用。当然,耶洗别的办法是错误的。她所持的唯一理由是,亚哈为事闷闷不乐。她觉得自己对丈夫的远比拿伯的命更重要。唉!我一直跟你说,她是忠心子的典范。”洁西把位子挪得更远一点,脸通红。
“你真恶毒!”她忿忿的说。
他沮丧无措的望着她。
“我做错了什么?你到底怎么啦?”她一言不发的离开了公寓,整夜躲在次以太影片放映室,赌气的连看一场又一场影片,用光了她自己两个月的配额,也用光了她丈夫的配额。
她回来时贝莱还醒着,但她还是不说话,不跟他谈这件事。
隔了很久之后,贝莱才了解到,他已将洁西生命中某个重要部份彻底摧毁了。她的名字对她而言,代表了某种极其有趣的“坏”那是一种道德出轨的奇想。在她那一派正经、循规蹈矩的成长背景中,这点有趣的“坏”是个可的平衡物。
它给她一种放任的趣情,她很喜。
但如今,这东西已经不见了。她从此不再提起她的全名,对贝莱不提,对朋友不提。而且,贝莱觉得,她可能甚至对自己也不提了。她叫洁西,她就是洁西,她签名的时候也签洁西。
子一天天过去,她又开始对他说话。争执过后一个多礼拜,他们重归于好。后来他们虽然也有争吵,但从没像那次吵得那么凶。
只有一次,他们曾间接提起这件事。当时她怀孕八个月,已离开a二十三号地区餐厅助理营养师的工作。不做事以后,突然多出很多空闲,她很不习惯,便以准备新生儿来临和沉思来打发时间。
有天晚上,她说:“你觉得班特莱好不好?”
“什么?抱歉,亲的?”贝莱一时没懂她的意思,便放下工作抬起头来问她。
(家里马上要多一个孩子的开销,少了洁西那份薪水,他自己升任行政工作的机会又遥遥无期,他不得不兼差加班,甚至把工作带回家里来做。)“我是说,如果生男孩,给他取名叫班特莱好不好?”贝莱的嘴角垮了下来:“班特莱·贝莱?你不觉得这名字和姓的发音太接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