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看书网
主页 推荐 分类 短篇 小说 阅读记录

卷二十二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地方早起看附近田中禾稼,却被风雹打坏了好些,这珠究竟不能取去。这方百姓都抱怨这些龙,道这蚌招灾揽祸,却是没法处置它。

其时永乐元年,因浙直、嘉、湖、苏、松常有水灾,屡旨着有司浚治,都没有功绩。朝旨着夏维喆以户部尚书,来江南督理治水。他在各处相看,条陈道:“嘉、湖、苏、松四府其地极低,为众水所聚,幸有太湖,绵延五百里,杭州、宣、歙各处溪都归其中,以次散注在淀山湖,又分入三泖入海。今为港浦雍闬,聚而不散,水不入海,所以溃决,所至受害。大势要水患息,须开浚吴淞南北两岸,安定各浦。引导太湖之水,一路从嘉定县刘家港出海;一路常县白茅港到江。上有太湖可以容留,下得江海以为归宿,自然可以免患。”奉旨着他在浙直召募民夫开浚。夏尚书便时常巡历四府,相度水势,督课工程。

出巡到湖州,就宿在《慈寺》中。询问风俗,内有父老说起这桥下有蚌蛛,常因蛟龙来取,疾风暴雨,损禾坏稼。夏尚书寻思,却也无计。

到晚,只见钟磬寂然,一斋萧瑟,夏尚书便衣就枕,却见一个妇人走来:发覆乌云肌雪,双眉蹙翠疑愁绝。

缁衣冉冉□(逐)轻风,司空见也应伤绝。

后边随着一个女子,肌理莹然,烨烨有光:灿灿光华映人,莹然鲜洁绝纤尘。

莫教按剑惊投暗,自是蛟最出群。

夏尚书正待问她何人,只见那前边妇人,愁眉惨目,敛袂长跪道:妾名方诸。祖应月而生,曰蚬、曰蛤、曰蟶、曰蛎、曰蚶,皆其族属,散处天下。妾则家于济,以漫藏诲盗,有鹬生者来攫,辄搏执之。执事擅其利,竟两毙焉,因深藏于□(碧)潭。昔汉武帝游河上,藻兼因东方朔献女侑觞,盖子女赤光也。既复家于此,坚确自持,缄口深闭,盖有年所。唯有一女,莹然自随,容净洁,复圆转,光焰四,烨烨人,火齐、木难当不是过。羞于自炫,同妾韫藏避世,唯恐不深,不意近迩强邻,恣其贪,凭其瓜牙之利,觇女姿,强委禽,屡起风波,横相恐吓。妾女自珍,不作人顽。妾因拒之,郎犹巧为攫夺。妾保抱虽固,恐势不支,愿得公一帖,可以慑伏强邻,使母子得终老岩,母子深愿!”尚书道:“女子生而愿为之有家。倘其人可托终身,何必固拒?”妇人泣曰:“氏胎此女,原与相依,宁其沉沦,不愿入人之手。”后面女子也垂着泣道:“蛟郎贪,聚我辈无限,犹自网罗不已。妾宁自湛深渊,以俟象冈之求,不能暗投,遭人按剑,唯大人怜之。”夏尚书梦中悟是蚌珠,因援笔作诗一首与之:偷闲暂尔憩祇林,铃铎琳琅和苦

我老从猿作伴,抒恍却有蚌倾心。

九重已见敷新泽,薄海须教奉德音。

寄语妖蛟莫相攫,试看剖腹笑贪

书罢付与妇人道:“以此为你母子护身符验。”妇人与女子再拜,谢道:“氏母子得此,可以无患,与人无争矣!”悠然而去。

夏尚书醒来,却是一梦,但见明在窗,竹影动摇,一灯烬,四壁悄然。自笑道:“蠢然之物,也晓我夏尚书。倘从此妖不敢为祸,使此地永无风雨之惊,乃是地方一幸。”想得蛟龙畏铁,把铁牌写了些诗,投在桥下潭中。自此地方可少宁息。不知几次来争的,不是个龙神,却是一条前溪里久修炼的大蛟。它也能嘘气成云,气成雨,得水一飞可数里。又能变成幻相,累次要取蚌珠。来争不得,后边又听得蚌珠在夏尚书那厢求有一诗道“妖蛟莫相攫”

“夏公正人,我若仍旧兴云吐雨,扰害那方,毕竟得罪。若就不去,反为老蚌所笑。它去赚得夏公诗,我亦可去赚得夏公诗,若有了夏公的手迹,这蚌珠不动干戈,入我手中了。”此时夏尚书巡历各府,自苏州到松江,要(原文缺失)(相度)禹王治水时,三江入海故道。这夜宿在邮亭里边,听得卧房外,簌簌似有人行的一般。

只见有一个鱼头的介士禀道:“前溪溪神见。”夏尚书着了冠带出来相见。只见这神人:烈焰周身火光,鱼鳞金甲耀寒芒。

豹头环眼多英猛,电舌雷声意气强。

他走向前一躬道:“某,溪神也。族类繁多,各长川渎。某侍罪前溪,曾礼聘邻女。不意此女诡异常,向尚书朦胧乞一手札。即,借此相拒,乞赐改判,以遂宿心。”夏尚书道:“所聘非湖州《慈寺》畔女人乎?她既不愿,则不得强矣!岂可身为明神,贪强求?”金甲神道:“聘娶姬侍,不特予一人为然。予于此女,誓必得之!如尚书固执,不唯此女不保,还恐祸及池鱼。尚书不闻钱塘君怒乎?神尧之时,一怒而九年洪水。泾水之战,一怒而坏稼八百里,大陆成池,沧田作海。只恐尚书,异类而贻百姓之忧耳。”他意在恐吓。只见尚书张目道:“圣明在上,(原文缺失)(百神奉)令,尔何物妖神,敢尔无状!昔澹台灭明,斩蛟汉水;赵昱诛蛟于嘉陵;周处杀蛟于桥下,其难脯尔乎?吾且止尔湖州荼毒之罪,当行天诛,以靖地方,以培此女。还不速退!”大叱。妖神愤愤而去。

夏尚书倏忽惊醒道:“适来是个龙神,它若必蚌珠,毕竟复为地方之扰,不得不除。”遂草檄道:张官置吏,职有别于崇卑;抑暴惩贪,理无分于显晦。故显于国纪,即犯天刑,势所必诛,人宜共殛。唯兹狡虺,敢肆贪婪。革面不思革心,黩货兼之黩武。兴风雷于瞬息,岂必暴姬公之诬;毒禾稼于须臾,自尔冒泾河之罚。霅苕饮其腥秽,黎庶畏其爪牙。咸思豫且网罗,共忆刘累驯狎。唯神东洋作镇,奉职恭王,见无礼者必诛,宜作鹰鸇逐兔。倘有犯者不赦,毋令鲸鲵漏诛。一清毒秽,庶溥王仁,伫看风霆,以将威武。右檄东海龙神。准此!

□□(写毕),差一员听事官打点一副猪羊,在海口祭献,把这檄焚在海边。是夜,也不知是海神有灵,也不知是上天降鉴。先是海口的人听得波涛奋击,如军马骤驰,风雷震,似战鼓大起,倏忽而去。前溪地方住的但听:霹雳加,风雨并骤。响琅琅雷驰铁马,声吼吼风振鼓鼙。扬沙拔木,如兴睢水之师;振瓦轰雷,似合昆之战。怒战九天之上,难逃九地之踪。铦牙到此失雄锋,利爪也疑输锐气。正是:残鳞逐雨飞,玄血随风洒。

干天诛,竟殪轰雷下。

风雷之声,自远而近。溪中波涛上,云雾上腾,似有战伐之声。一会儿,霹雳一声,众声都息,其风雨向海口而去。

这些村民道:“这一个霹雳,不知打了些什么?”到得早间,只听得人沸反道:“好一条大蛇!”又道:“好一条大龙!”又道:“是昨夜天雷打死的。”蜿蜒三十丈,覆二、三亩。鳞摇奇,熠耀与争光;爪(原文缺失)(刚)钩,(原文缺失)(犀)科与戈锋竞锐。双角峥嵘而卧水,一身伏蹇而横波。空思锐气嘘云,只见横尸

仔细看来,有角有爪,其青,其形龙,实是一条大蛟。

众人道:“这蛟不知有什罪过?被天打死。”有些道:“每年四、五月间,它在这里发水,淹坏田禾,都是它罪过。今天开眼,为民除害。”不知它也只贪这蚌珠,以致丧身,死在夏公一檄。

里递申报县官,县官转申,也申到夏尚书处。夏尚书查它死之一,正夏尚书发檄之夜。尚书深喜海神效命,不诛殛妖蛟。这妖蛟,它气候便将成龙,只该静守,怎贪这蚌珠,累行争夺,竟招杀身之祸。叹息道:“今之做官的,贪赃不已,干犯天诛的,这就是个样子!”又喜蚌珠可以无患,湖民可以不惊,自己忱,可以格鬼神。

后来因为治水,又到湖州。恍惚之中,又见前妇人携前女子,还有一个小女子,向公敛衽再拜道:“前得公手札,已自缩强邻之舌。后犹呶呶不已,公投檄海神,海神率其族属大战前溪,震泽君后行助阵。妖蛟无援势孤,竟死雷斧之下。借一儆百,他人断不复垂涎矣!但我母子得公锄强助弱,免至相离,无以为报,兹有幼女郎如,光圆洁,虽不及莹然,然亦稀世之珍,愿侍左右。”夏尚书道:“妖蛟以贪丧身,我复利子次女,是我为妖蛟之续耳,为断不可!”妇人道:“妾有二女,留一自卫,留一事公。非公诛锄,将妾躯壳亦不能自保,况二女乎?实以公得全,故女亦输心,愿佐公玩。”公曰:“据子之言,似我德。今必以女相污,是浼我、非报我了。且夺子之女不仁,以杀蛟得报不义。”却之再三。

妇人见公意甚坚,乃与二女再拜泣谢:“公有孟尝之德,妾不能为隋侯之报,妾愧死矣。唯有江枯石烂,铭德不休耳!”荏苒而去。

公又叹息:“一物之微,尤思报德。今世多昧心之人,又物类不若了。”在浙、直三年,心水利,果然上有所归,下有所。水患尽去,田禾大登。功已将竣,朝中工部尚书郁新又卒。圣旨召公掌部事。公驰驿回京。

此时,圣上常差校尉采房民情吏治,已将(原文缺失)(公)事上奏。公回,召对便殿。

圣上劳公,又问:“前在(原文缺失)(湖州,能使)老蚌归心,在吴淞檄杀妖蛟,卿忱格于(原文缺失)(异)类,竟至如此。”公顿首道:“圣上威灵,无远不招,此诸神奉将天威,臣何力之有?”侍臣又请此事宣付史馆。公又道:“此事是真而怪,不足取信于后,不可传。”圣上从之,赐宴赏劳。

所至浙、直诸处,皆为立祠。后公掌部事,本年圣驾北巡顺天,掌吏、礼、兵、都察院事;北征沙漠,总理九卿事;十九年谏征北虏,囚于内官监;洪熙元年,升户部尚书,阶少保;宣德元年,力赞亲征,生擒汉王。三年,圣上三赐、银、图书:曰:“含弘贞静”;曰:“谦谦斋”;曰:“后天下乐”生,圣上为绘寿星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