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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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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他离开故乡天涯访仇,第一步是找程巡检,转说长找彭小虎遗书中所说的四名凶手。

出了湖广地境,他还不知道官府捉他的消息,自然也不知道郭巡检已经被杀的凶耗,只顾昼夜兼程赶路,出了湖广地境,他用不著昼伏夜行了。

湖广到福建,中间隔了鱼米之乡江西。至福建北部,可由长沙府进人江西中部。到南部,则由彬州进入赣南。他走的是南道,从宁远经衡州府属的桂州,横出彬州踏入重山峻岭,越贵县进入赣南地境。

四月下旬的光十分可,但这一带的重山峻岭,在走路的人来说却不怎么可了。除了山,很少看到大平原。没有大路,只有扑朔离的小径。人烟少,稍不留心,连问路的人也不易找。

中海总算幸运,没在重山峻岭中遭遇兽吻,沿途问路,居然让他摸到章江河谷。

横贯湘南有五座大岭,也就是大大有名的五岭,形成一连串山脉,像是天然的省界。最西,是粤西境内的越城岭;最东,是江西安南府的大庾岭。

章江的正源,自古皆认为是在上犹县崇义里——那时崇义还未设县——的聂都山,但事实上西面xxxxxxxxxx还有小支,可远达湖广的宜章县,所以聂都山以西的山间峡谷,统称章江河谷。这一带本就是人烟稀少,猛兽成群的洪荒世界,也是盗贼宵小的遁逃薮,冒险家的狩猎场。

距南安府还有一行程,这一程似乎更不好走,走上三二十里不见人烟,只有奇禽怪兽不时出没小径很难找,稍一大意便得走回头路,甚至会失在参天古林和绵绵无尽的山岭间。

好不容易找到一座山窝子里的小村,巳经是巳末午初了。丽当空,山间凉飕艘地,漫山遍野的奇花幽香四布,没有香气的映山红,绵延数十里,人行走其间,情绪出奇地佳。

他到村中问路。村民告诉他,往东沿河走,错不了。但要小心,恐怕有强人劫路,最好是等几天附近将有山客携山货到南安,可以结伴同行,山客与强盗们有情,不会受到干扰。

如果要单身赶路,身上最好不要带金银珠宝。同时,村民好意地向他提出警告。假使遇上劫路的大可不必害怕,了不起破财消灾,但切不可意气用事,仗恃有两下花拳绣腿功架自命不凡,让强盗斗杀当然倒霉,如果被强盗们认为是官府的眼线活擒,问题才真正的严重。

他身上只剩下七八两碎银和两百多文制钱,估量著恐怕只够挨到漳州府;这是说,盘是勉勉强强够了。但到漳州以后的活动费还没有著落。谁要是在他的盘上动脑筋,除了你死我活之外,别无商量。

他踏上东行的山径,翻越数座高山,降下一处小盆地。远远地,他看到前面山嘴前有座小茅亭,亭内似乎有入。

看看,已是午后了,该歇会儿啦!有茅亭,至少附近定然有村落,运气好还可以碗热汤买顿饭填肚子。

距茅亭还有半里地,突然歌盛震耳,有人在引吭高歌:“避世垂纶不记年,官高争得似君闲。倾白酒,对青山,笑指柴门待月还。”拌声苍劲宏亮,直震耳膜。中海心中一动,忖道:“深山大泽,必隐龙蛇,这人定不等闲。”接著,得意的狂笑声破空而至。另一个中气充沛的口音说:“落子呀,我看你如何收拾残局,唱也没有用。”先前高歌的人呵呵大笑,说:“这有何难?我这一竿下去嘛,便可席卷你的半璧江山。”中海渐渐走近,看清了亭中的光景。茅亭小巧玲珑,只可聊避风雨。亭中间有座木臬,两个年约花甲的老人正在凝会神地对奕。

北首那人灰发挽了一个道士髻,老眼中光芒闪闪,大鼻阔嘴,花白山羊胡,脸上皱纹甚少,红光脸。穿一袭灰直裰,脚下是芒鞋,带上吊著一个鱼囊,亭柱旁搁著一钓竿。

南首那人个儿壮结实,但脸泛青。鸭蛋头,顶部光光,三方环发。金鱼眼,朝天鼻,厚厚的嘴凸出,看去有点愚蠢的神气。穿藏青对襟装,脚下是抓地虎快靴。看外型,暴戾之气溢于言表呢。

中海刚接近茅亭,鸭蛋头伸在棋盘上一抹,说:“不必说半壁江山,全给你也无所谓。”老渔夫呵呵大笑,说:“你这人就是英雄气短,输不赳,嬴了哈哈笑,输了做鬼叫,只知道抹棋盘。”

“好,算你嬴。”鸭蛋头说,一面抬头瞥了中海一眼。

中海踏入茅亭,放下包里,泰然地说:“两位老伯请继续下棋,不要因为小可的冒昧而打扰了两位的清兴。”这些天来,他没有心情笑,笑巳从他的脸上消失了,脸自然不会好看。

老渔夫含笑问:“小伙子,你从何处来?”中海坐在亭脚下,取出一包糕饼大嚼。亭子地势甚高,张目四顾,看不见任何村屋,也没有田地犬不闻,一看便知道咐近没有人家,他只好啃干粮了。

他打量两老一眼,伸手向西一指,说:“湖广。”老渔夫淡淡一笑,挪了挪木凳又问:“何去?”他下口中糕饼,仍然简略地回答:“天涯。”老渔夫将手中的酒葫芦丢给他,又问:“何从?”

“四海为家,无所适从。谢谢老伯的酒。”他答。

鸭蛋头可能误会了他的冷淡神,以为他傲慢,冷哼一声,不怀好意地说:“入门休问荣枯事,观看容颜便得知;看这小子就不是个长进货,难怪只配做江湖小混混,没出息的小痞。”中海咕噜噜喝了几口酒,瞥了鸭蛋头一眼,冷冷地说:“小可并不想和你吵架。”鸭蛋头暴眼一翻,站起叫:“吵架你又能怎样?”中海自从遭变之后,心情本来就不好,情大变,火气也旺,冷笑道:“我会以眼还眼,以牙还牙。”

“你还给我看看?”鸭蛋头双手叉,傲然地说。

中海下最后一口糕饼,说:“入门看眼,出门看天;你印堂发暗,脸发青,谁则目下你中气充沛,身壮如牛,但病谤早伏,体内恶疾将发。近期内如不一病不起,也将恶运当头。”鸭蛋头脸大变,一声怒叫,向前急冲,蓦地飞起一脚,向坐在亭口的中海踢去。

中海双足一点,横移五尺,换坐在一亭柱下。渔夫举手急摇,叫道:“洪兄,不可鲁莽。”鸭蛋头已转过身来,怒叫道:“这小子定是黑狐田派来的眼线,饶他不得。”

“何以见得?”老渔夫问。

“他指出我体内恶疾将发,恶运当头。黑狐打了我一支毒药镖,我将镖毒迫在丹田下,知者不多黑狐夺了我的落雁寨一把火烧个光大吉,不是恶运当头么?他如果不是黑狐田的人,怎会知道这些事?”老渔夫呵呵笑,说:“你真傻,他如果是黑狐派来的人,还会当面点破?”

“这就是所谓虚则实之实则虚之,黑狐诡计多端,焉知这不是他的诡谋?宁可错杀一万,也不可放走一人,我非毙了他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