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如果出现文字缺失,格式混乱请取消转码/退出阅读模式
“老伯,不要徒心意,小贼我对付得了。”老人叹口气,说:“你宅心仁慈,刀下留情;可是,今后恐怕你会吃大亏,老天爷是从不见怜好人的,人愈好折磨愈多。我替你担心,担心你在鬼域江湖中无法全。”中海反而笑了,说:“家父承祖业行医济世,与世无争;小可亦将克绍祖业,但求口于愿已足何复他求?老伯多虑了。”老人长叹一声,说:“事到头来不自由,怎由得了你哪!俗语说,大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不能不防意外。像今天,你为了救我,可能会送掉你自己宝贵的生命,岂非天意?”中海举步如飞,在雪上狂奔,一面说:“天无绝人之路,老伯不必灰心,路总是要人走出来的。”狂奔了两三里,前面又是一处狭道。
前面狭道出现,右是陡峭的山崖,积雪如银,虽非绝壁,但人是无法爬越的,左是下降十余丈的积雪河,河近壁处石尖错的犬牙,摔下去十九要粉身碎骨。
中海额上见汗,浑身热腾腾,奔跑如风,逃命要紧。
正放腿前奔中,蓦地,前面三五十丈外路右一座崖角下闪出一个背布包头,穿羔皮短袄、青短靴,背著钢刀的大汉,手上提了一个小金锣,大剌剌地站在路中,叉目狂奔而来的中海。
中海一怔,但看到对方只有一个人,心中仅略紧张而已,紧了紧手中的单刀,腿下加快。
“铛!”金锣一响,大汉身旁多了一个人。这人同式穿扮,但手中有一把彤弓,在路中拉开马步弯弓搭箭。
只一名箭手,中海不在乎,仍向前急奔。
“当!”金锣二响,又多了一名箭手。
中海已接近至廿丈以内,心中开始著慌。
“当!”金锣三响,箭手已有三名了,三张彤弓已经拉开。
中海心中暗暗叫苦,他身前有大包里,背后背著老人,奔跑逃命尚无大碍,动手对付三五个贼当然足以应付裕如,但如果要在箭蝗簇雨下杀出一条生路,便转动不灵活,难上加难了。但只有三名箭手,他心中仍略为少安,脚下加快,狂风似的向前刮,要冒险冲过,单刀举至身前,准备拨箭。
双方愈接愈近,金锣声也愈响愈急,每敲一声便有一名箭手闪出,奔近至五六丈外,已有六名箭手列阵相候了。
“快隐身,也许还来得及。”老人变低叫。
“来不及了,唯一的生路是向前冲。”中海答。
“如此我们将死在箭雨之下。”
“也许,但他们只有发一枝箭的机会,希望他们同时齐发,我们或者还有机会,六枝箭不会全中的。”
“当!当!当!”金锣声震耳,每一声皆像一把巨,重重地打击在中海的心头。
路已被堵死,十名箭手一字排开,强弓拉,长箭的矢尖映著令人目眩的白光,发出令人浑身发僵的可怕寒芒。
中海脚下一缓,长叹一声,绝望的觉爬上了心头。他知道,一切都完了,自己绝对无法在十张强弓的集中攒下侥幸逃生。他只看到十枝令人心裂的矢尖,只看到十双冷酷无比的凶悍怪眼在眼前放大,看不见自己的生机,他站住了,距前面的箭手不足四丈。
提金锣的大汉依然叉而立,十名箭手屹立如山,十一双怪眼像胡狼般向他窥伺,但却没有人说话。
中海到一阵目眩,边荒八年,有八个冬天在冰天雪地中度过,在白皑皑的耀目银光中修筑边墙把一双眼睛锻练得已不怕那可以令人目盲的雪光,决不会在雪光下到目眩。但这时他却目眩了,绝望击倒了他,使吃力地闭上眼睛,摇摇脑袋,用心窍去思索求生之策。
没有任何希望。后退?死路一条。向下跳?可能粉身碎骨。向上逃?下面有箭相候,也是死。
“往下跳!只要一倒一滚便行了。”他向自己叫。
可是,滚下去结果如何?十余丈高下,即使空身往下跳也险之又,何况背上还有一个行将病入膏肓去死不远的老人,不用多想也可知道结果,不仅凶多吉少,简直有死无生。
他也想到拚,那不啻睁著眼向鬼门关上闯。练内家气功的人可以不畏普通刀剑,但在近距离想抗拒硬弓利箭却不可能,高明的箭手,箭可力贯重甲,血之躯毕竟挡不住雷霆一击。
他丢下了逃生之念。
虎目怒睁,沉声问:“诸位有何用意,可否明示?要金银?小可的十余两碎银喝酒不醉,啖饭不提金锣的大汉将锣挂在带上,狂笑道:“尊驾很了得,赤手空拳便将敝寨的十四位弟兄打发走惺惺相惜,在下不好意思对你无礼,特以至诚邀请尊驾上山,敝山主正在忠义堂上立等呢?”中海已别无抉挣,硬著头说:“小可听阁下吩咐。”
“丢刀!”中海毫不考虑地将刀丢了。大汉又道:“对不起,尊驾手脚高明,在下为防意外,只好上绑,休见怪了。将背上的人前的包里放下。”中海一一照办。大汉举手一挥,崖后转出两个彪形大汉,手上提著脚镣和牛筋索,大踏步上前,说声“得罪了!”牛筋索套上了中海的脖子。两人分握住两端,抓住中海的双手将索猛绕,困了个结结结实实,脚上再加了脚镣。
这种脚镣与官府中的传统五斤脚镣不同,重有十五斤,即使力可拔山的英雄好汉,经过筋绑镣铐,有飞天能耐也无用武之地了。
一行人从右面的斜谷中向丛山中进发,不知走了多久,进入了一座山谷中的平原,平原右侧的山脊上出现一座池形如城的山寨。远远地,看不见山寨有任何人影,只看到一大旗杆上,飘扬著一面蜈蚣走穗大蠹,风招展,猎猎有声,证明这座山寨决不是空无人的贼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