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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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他说的是真的，至少一半是真的。

想到他的隐忍，她心一软，双手抱住他的肩膀，将头埋在丈夫肩上。

“你别看不就得了…”她仍然忍不住泣，但娇软的话语里已经没有埋怨，却像撒娇那般，将泪颜藏起，贴着他健壮伟岸的肩，却不知那泪珠像雨水滴落在他肩头。

那让辛别月心里头，有什么正快速地融化，像一样沁入他顽强而冷硬的心田。

他抱紧子，不意间漏太多怜，脸颊贴着她的泪颜。

当他们的息渐渐同调，他的女人终于慢慢地响应着他的热情，用妖娆纯真的柔软完全包容他的刚强与野蛮。

他们忘了夜正逝，也忘了节制，那一夜颈绵至天明。

隔天，霜堡所有人都暧昧窃笑着。

这迟来的房花烛夜，从晚膳后开始，持续到隔正午，也太折腾人家娇滴滴的公主了。某人这是口嫌体正直，终于忍不下去了呗？

狼城是西域诸城中，规模最大者。西域诸城的民族以狼族为主，早年天朝内斗，也有为数不少的天朝人移民到此地，渐渐和狼族人融合在一起。上一位天朝皇帝一统中原，西域诸城和天朝一直处于暂时和平共处的关系，毕竟天朝无元气并西域，西域也需要与天朝商业来往，互通有无。

当然西域诸城一直不是天朝主要威胁的原因是，各城的城主几乎都自成一个政治体系，由城主保护城内百姓，而城内百姓除了上缴粮税，男丁也接受城主征召，所有重大仲裁事宜都由城主发落。

为此，霜堡正大门口内外都有一座广场，外部广场上有审判台，多数重大案件都在这里处决，偶尔会为案件需要的证人与长老搭起帐棚。

那是吉雅嫁到狼城，第一次以霜堡女主人的身分旁观审判──虽然她后来才知道女眷并不需要出席──她坐在审判台旁搭起的帐棚里，广场周围围了一群百姓，由霜堡守夜人负责维持秩序。

老城主年事已高，辛别月与辛守辰两兄弟分工城主工作已久，仲裁与审判由辛守辰代理。从各方面看来，公正无私的辛守辰确实比我行我素又不讲道理的辛别月适合这个工作。辛别月则负责狼城所有军事防御工作，西域大小部落莫敢不从的狼城守夜人与巡狩队，就是他一手训练出来的。

大多数时候，他们兄弟俩不会干涉彼此的工作。

审判开始没多久，长老们纷纷打着呵欠。

“擅入区，依律判处一百两与一年拘役；私运铁矿，废五指。你们有什么话说没有？”

“我们并没有私运铁矿，那些本来就是要运回狼城的。”

“但是你们并不是由矿场必狼城，反而走入区…”审判过程真的很枯躁，吉雅知道私售铁矿非同小可，照例是要判极刑，但是因为铁矿平安送回狼城，而且确实没找到他们私下卖给高原人的证据，辛守辰才轻判。他一个一个和三名嫌犯讲道理、讲律法，非要他们伏首认罪不可，因此整场判决耗费不少时间。

长老们开始打呼。

依例律，无论有无买卖，铁矿是重要原料，私下运送都有罪，更何况有转卖高原人的嫌疑。卖武器原料给敌人，砍头真是天经地义！三嫌一口咬定他们也是受害者，辩称并不知自己运送的是铁矿，并且大声抗议辛守辰滥用私权。

“让老城主出来说话！”

“你们不认也行，就拘役到证据充足为止。”事实上，本没有人敢擅入区，因为那里有蛮族与高原人出没，为了保护平民，狼城才设下岗哨跟警戒线，除非为了利益，谁要跟自己身家命过不去地擅闯地？然而谁都知道辛守辰只讲证据，没证据，铁矿没少，真要强辩起来，辛守辰虽然也不让步，但最终就是让案子拖下去，三嫌关到牢里，累得他身为辛家二少爷要开始没没夜到处奔波找证据。

但真正糟的是，案子延宕越久，对城主的公正以及狼城律法的威信都会造成严重打击，恶例一开，等于让不肖分子蠢蠢动。

人群议论纷纷，这时吉雅身边的辛别月突然起身跳下看台，像闲步的狼一样慢悠悠走向三嫌。接着，谁都没来得及反应，他出间长剑，宛如天边闪现的惊雷，快狠准地直断三人右臂。哀号声与惊呼声此起彼落。

长老们全醒了。

“谁对判决不，来找我。”他一边擦拭剑上的鲜血，冷冷的道，然后看了一眼同样吓得脸惨白的吉雅，又出嘲讽的笑，接着头也不回地回霜堡。

没有人有异议，长老们神采奕奕地谈论着这场判决，还连连点头称是。

辛守辰则让人把倒在血泊或哀号或昏的三嫌架回拘所，请大夫来诊治，对兄长的手并没说什么，只是眼里有些没好气和好笑。

这就是他们兄弟俩的差别，都有他们顽固的地方和做事的方法，可又奇妙的互补个上的不足──虽然说相比之下，辛别月真的太过野蛮独断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