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轻舟小楫谁人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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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练剑光芒闪烁，却在离他喉咙极近的地方生生停住。

“何为正，何为，你想明白了吗？”聂筱天的声音透着凉。

段昭瑞闭目不答，直到那剑在喉咙上划破一道口子，他才说:“素素，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从小父亲就告诉我，我们是正。”

“天地间自有正，难道你真的认为可以成王败寇了吗？”她追问。

“我…“他没有办法回答，因为他确实如此想。

而一袭白衣的她早已撤回剑，黯然转身。她由窗口跳出，白纱在空气中浮动，飘渺仿若不是尘世中人。

段昭瑞抢上前去想要拉住她，却连白纱的一角都没有拽住。

她站在明月楼上，只余给他一个背影。再出声喊她时，她却已经飘然远去。

耳边仿佛还有她的喃喃轻语:“愿为佛陀，成心魔。执着是苦，走火入魔。魔道亦道，分别徒劳。人心难测，善恶为何？人心难测，善恶为何？”

“素素，素素——”段昭瑞由上猛地坐起，冷汗已经浸透衣背。原来竟然是大梦一场，也确实是梦，她又怎么可能出现在他的面前呢？

如今的他是武林盟主，号令中原武林，做了他父亲一直梦想的事情。

没错，他是卑鄙小人，明明什么都没有做，却要坐享起成。明明…他不能说服自己心里的那些茫。他只能不断地告诉自己成王败寇，成王败寇。

可是败了的她又在何处？

江湖上传言太多，万花几乎成了一个，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有人说她在北，有人说她在江南，有人说她飘零海外，还有人说她隐居山野。

哪一样才是真？

可，那都已经不重要了。

因为他知道，无论哪样是真，如今的他，再无颜面找回她，也没有理由让她原谅他。

他只能在梦里见到浑身正气的她，追问他，何为正，何为。

梦中楼上月下，站着眉目依旧的她。他想要追寻却寻不见，因为这天渺地大。

江南的亭台楼阁间，隐藏着万花的离殇。外表看去，那不过是一家家庭院，可实际上里面各处相连，本就是一个庞大的离。

苏倾遥摇着扇子问聂筱天:“上风光如何？”聂筱天笑笑答:“下秋来风景异，衡雁去无留意，四面边声连角起。千峰里，长烟落孤城闭。”苏倾遥怜一笑:“风沙多大，对皮肤也不好。还是在这江南滋润啊，出江花红胜火，来江水绿如蓝。我还在思量到底要不要离开这佳人如麻的江南去上找你们，你们竟然就来了。”聂筱天却目光看向窗外的蓝天，仿佛看着无穷远处:“苏大哥，不知为何，我偏偏那上风光。哪怕是大漠狂沙，但是可以远离人群。咱们那个年代那句话说得好，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我如今是无心江湖，偏偏身在江湖，若真有可能，我真的想远离这些，无事入江湖，不是自己无聊又糊涂吗？”苏倾遥却答:“你无心江湖，可谁知你周围的人又是什么样的想法呢？”聂筱天说:“月鸣说过无论刀山火海，都会陪我。”

“可是…“苏倾遥想想又停住了，”算了，这些没谱的事情说这么早干吗？先说说，这次你们全部人都分批来到离殇是不是大战将要到来？”聂筱天微微点头。

苏倾遥长叹一声:“我怜黎民多凄苦。”

“苏大哥，你终于医者父母心了一回。”聂筱天勉强微笑“哎，只希望能将所有的伤亡减少到最低。”

“这里没有人懂民主，懂人权。所以，咱们的这些人道主义还得留着自己用。”苏倾遥打趣。

“是啊是啊，终于听到这些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词语，我又快要忘记自己是穿越来的了。”

“记得自己是穿越来的那么重要吗？”苏倾遥突然问。

聂筱天点点头:“这样可以提醒我，永远不要用情太深，也不能太认真。老话怎么说？同学，一旦认真，你就输了啊…”听了这话，苏倾遥一时没撑住，大笑出来。渐渐地，那笑声有些悲凉。原来，竟是这样可悲。即使有所，也不能拼尽全力，因为害怕自己随时会消失。

他们都是一种人，就好象他，即使心里早已得彻骨，却什么都不能说，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