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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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之后——暑气已至尾端，花城已透出早秋凉气。

热闹大街上，女子们三五成群地进出缎子店、绢铺子，替即将裁制之新装挑选布面，而“无双坊”店面店里却是——门可罗雀。

此时，戚无双、汤兰、苏秋莲正并肩坐在店里，如意则站在一旁拿着拂掸整理着柜面。

“无双坊”店外招牌上写的“云棉天丝、绸茧绸，各面料，应有尽有”与店内各缤纷的布匹相应之下，更显出店内空无一人的寂寥。

戚无双望着她盯了一上午的帐本，眉头始终没松开过。

“风院”花魁的效应，确实带动了一些风月勾栏场里的买气，可风月场中的姑娘其实不到街头抛头面，因此店面生意仍显得清淡得可怜。

况且，对她而言，近来的烦心事又何止店务这一项。

蔺哥哥这阵子总是早出晚归，夜里即便是躺在她身边，也不再有任何。

好几回，她主动揽住他，知道他也有反应，但他就只是揽着她，要她早点歇息。

她原本猜想可能是因为她说了他父皇是唯一对她有敌意的人，引来了他的不，但她认为蔺哥哥是明事理的人，应该不会为这事恼她才对。

或者，是她多心。蔺哥哥只是因为怕她忙着店务，不忍心再让她夜里少睡吧。

戚无双长叹一声，决定夜里便回去着蔺哥哥问清楚。

“无双，你说咱们这点还要这样冷清多久？”汤兰问道。

“没道理啊，花城女子极重姿，又特仿效京城女子。而这些东西就算拿到京城里去卖，也是毫不逊，应该几天内就要全数卖完的。况且，蔡婆子这回做的青蓝布配米红，正是姑娘家最时兴的花，怎么会卖不出去呢？”戚无双双臂在前，一脸不解地说道。

“新客户没上门也就罢了，以前最依赖你配搭衣的夫人们，这回全都离得远远的。”汤兰一对娥眉挑得高高的，脸上尽是不解之。

“我今儿个早上到市集里，听到几个男人说什么要让‘无双坊’好看、都不许家中女眷到这里来买东西。说怕她们也学会抛头面、不男不女…”苏秋莲轻声说道。

“我前几驾车回府时，也听到这样的话好几回，摆明了就是说给我听的。”戚无双杏眸沉地望向街上川不息的女子们。

“秋丰国里的媒婆最替花城闺女谈婚事，都说花城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如今花城男人们处处和我们作对，教这些女眷不许上‘无双坊’，这些女子哪敢吭气半声啊？”汤兰不悦地说道。

“客人迟迟不上门，总不是办法。”戚无双坐正身子，敲着桌几苦思着对策。她对自家铺子极有信心，问题只在于如何让那些夫人们在“神不知鬼不觉”的状况下上门。

“你们认为有几个男子会认真询问家中女眷身上穿的布是打哪儿买来的？”

“十个也找不出一个。”苏秋莲说道。

“没错，所以若是咱们能另辟密室，让夫人们打从后门进来，直接进到里头挑选布匹，那买卖不就能做得成了？”戚无双一弹指，神大振地告诉姊姊们清空布匹室，在里头摆上檀木家具。布鲜花、名画、时鲜茶点及京城里斋的脂粉。让夫人们进来时不只能挑选布匹，还能有人替她量衣裁裳，妆点新妆，一举两得，岂不美哉。

所有人一听，全都雀跃了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提供意见来。

苏秋莲原就善于裁量身，正好能帮夫人们量衣测布，汤兰最会招呼，巧手妆容本是强项，正好能为夫人们绾发、配制脂粉新。

“只是…咱们找谁先做这第一回买卖呢？”苏秋莲问道。

“我方才瞧见陶夫人打门前走过。”戚无双站到窗外一望，果然陶夫人正站在对街，眯眼瞄着“无双坊”里头呢。

戚无双对她一点头，陶夫人扯动了下角，很快转身走进离她最近的戚家铺子里。

陶夫人夫婿乃是花城最大粮行老板，她平最喜广设宴席、大邀花城有名望之人。以前是戚家铺子最大的客户，最重衣是否与京城皇亲贵族们一般时兴。

戚无双一看陶夫人一进戚家铺子，绕了一圈，却是什么布匹也不曾拣起来多瞧，心里当下便有了想法。

“把那匹半透明的天丝、还有五云肩拿过来。”戚无双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