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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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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他被告知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有孩子时,他的心有多痛,你不过才十二岁而已,往后漫长人生全教这一切给摧毁了,就算强行怀有身孕,也会为此陪上命…对于你,他真的很愧疚,却无计可施。”直到此刻,墨儿才清楚的知晓,当跪在地上那个痛苦不已的自己,毫无尊严向他乞求时,也将他推入万劫不复的绝境中,疯狂地向他索讨那本无法实现的心愿,同样也把那颗心给划得再残破些。

他怎能?怎能让她连恨,都如此不明不白!

“我们不该相遇的,他应该有个他的女人,为他生儿育女,而不是娶一个像我这样只顾着恨他的蠢女人…连一男半女都留不下。”裴彻总算知道为何裴弁迟迟不肯让人知道这天大的秘密,她的子刚烈,不可能会耽搁他的幸福。

“或许他宁可你嫁得糊里糊涂,也不想见到你眼底对他的歉疚,对他来说,这比你恨他还要折磨人。”就连,也要比他还狂还烈,裴彻真无把握能到如此到了极点的痴狂。

“没有人会把一个人的印记,留在自个儿身上成了惨痛的记忆,但是大哥他就是这么疯狂的人,你已见过他背上的伤了,那是最好的证明。”墨儿困难地咽下唾,震惊的看着他;那道自肩胛长及骨的伤疤,每每教她看了于心不忍,几次想开口询问,终究鼓不足勇气。

“还记得那一年,你遇上车关后醒来,见不着大哥,咱们和你说他到外地做生意。”裴彻哽咽。

“那是骗你的,若不是大哥护着你只怕你真会命丧黄泉。他怕你自责,不顾自己的伤和崔-的劝阻,连夜赶至裴家别业躲起来养伤…那伤还曾让他一度半身不遂。”掩着嘴,她差点逸出啜泣声,拼了命的隐忍,就是不想在他以外的人落泪,没有裴弁的肩膀,就连倾吐她都未尽痛快。

“若不是小六常在他身边念着你最近做了什么事,读了哪些书…告诉大哥你心里挂念着他,老问他到底何时才会从外地结束生意回来…每一回,大哥总是在小六离开后,忍不住掉泪,一个人默默地努力学着再踏出脚步,然后跌倒,再爬起一回…”裴彻温柔看着她,发现一切为时不晚,背负这么多年的秘密,总算一吐为快。在风雨之中,他才察觉到解的不止是他们两人,还包括自己。

静静听他话里那份从不轻易吐的情,墨儿极度哽咽。

“这就是…他人的方式?我想见他,现在就要。”见她走得着急,裴彻也未阻止,仅探出手紧紧握住她,其中不掺杂半点私,而是超越男女之,比血缘还亲的浓情,发自内心的真挚情

“墨儿,从今而后…请你他就好。”那块新碑,埋葬她的希望,也埋藏他最强烈炙热的情,只是他总装得无心无情,才能继续向前迈步,走在前头,替她遮风避雨,为了保她安定,他愿化做任何形式存在于她生命中,但求她终生平安无虑。

第一场雨季,冲刷去严冬残留的低温。

那场大雨,掺杂他悲恸的情绪,伴随逸出的低鸣,没在苍茫的大地里,让穹苍落下的哭声,全数都给掩盖踪迹。

裴弁咬紧牙关,未让热泪滑出眼眶,直至觉到身后一双低凉的手环抱自己,钢铁般的意志终化成滚烫的泪水。

裴弁悲愤地咆哮,一解多年来制住的苦痛,失控地决堤。

“对不起…对不起!请你原谅,我保护不了她…我真的无能为力…”悲痛的表情藏匿在他宽阔的身后,墨儿听着他的歉疚,吐不出半句话。

裴弁跪倒在墓碑前,指尖陷进土中,冷触爬过他全身,裴弁好似看到多年前的自己,见到双亲在众人拳脚底下挣扎,在咽下最后一气之前,受尽残酷的凌辱,而他只能拉着五个幼弟连夜逃跑。

“这个世界好冷酷,对我好无情,为了那些臭钱,活活死两条人命,还想赶尽杀绝。”若不是五个手足无人看顾,裴弁相信自己宁可拼个你死我活,也不想苟活在人世。

“我冷血吗?那些夺去我父母的家伙又该怎么说?如此愤世嫉俗,又是我愿意吗?”可偏偏是他来接受,他来负责,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

“我若死了,小六他们怎么办?我不死,就要承担!没有人问过我愿不愿意,想不想要…为了生活,只能打落牙齿和血,你可曾想过一个不到十四岁的小孩子,背负双亲因经商失败欠下的钜款,牵着弟弟们在街头,连明天都看不到,更遑论能见到其他狗未来。”看着那块新碑,裴弁只觉得这个人生太沉重了。

“他知道子过得安逸需要付出代价,全力以赴为的却不是自己,他要一肩扛起所有重责大任,还要告诉其他手足怀抱希望,但是他的人生,已经教他绝望了…若不活在虚假之中,他拿什么说服自己?而所谓支柱,就是连哭泣的勇气都拥有不了。”有种很灰绝的哀愁困住了她,让她不断地向下沉沦,他从未提起,她无从过问,而今他的过往摊在眼前,墨儿才明白他的隐瞒,不过是希望她过得比自己好,专心体会安定的滋味。

“他花五年振作,好不容易建立新的人生,正想摆霾时,竟在另一个人身上见到当年无助却倔强的自己。直到那刻起,他才想为自己做点什么,而不是为了他人汲汲营营,哪知绕了一圈,哈哈…你知道吗?最后他还是回到最初,然后再亲眼见到一条宝贵的生命消逝在自己手中,仍旧无能为力…”裴弁痛心地咆哮。

“他拥有再多金钱或权力又有何作用?连自己最心的家人都挽救不了,只能替她造座坟…”

“你何必…总是怪罪自己?”

“我别无他法,已经习惯这么过了。”他话里的无助,墨儿仅伸手将他拥住,一如当她伤寂寞时,他展开双臂只想给她依靠。

“若不这个样子,我真的走不下去,也走不久…”他没有懦弱的权利,可是扮演强者太多年,已经让他深疲累,很想暂且放下所有一切,单单回到那个真实的自我。

“你好傻。”她哽咽,笑他的执着痴狂,也笑自己的大意无知。

“对不起…对不起…我救不了孩子,请你原谅。”两臂收紧,那双小花鞋被他捏在手底也同样牢靠得紧。

墨儿痛哭失声,和着他的低鸣,在清风中织成悲怆凄凉的曲调,飘散在穹苍之间。

她的视线落在新碑上,上头有他亲手替小娃娃凿下的刻文,这是做父亲怀的真挚情意,里头包含他眷恋与不舍。

“你给的够多了,芸蝶会知道的。她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只彩蝶,我们拦不住她飞向那未知的尽头,可是我们的生命,已经随她而重新翩然起舞了。”她在绝望中遇见他,在蜕变中恨透他,在成长过后上他…如今仍能跟随他前进,能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她便觉得心愿足矣。

“我真的很谢你是如此的她。”墨儿望着丈夫道。

“我曾经以为这辈子注定飘泊,永远找不到遮风避雨的港口,我得到的温暖,总是比别人少,所以一旦找到依靠,就不断的过分索求,想要情,想要安逸,想要独占,然后将自己推入深渊。”她的轻叹,散在清风中。

“所以我要了很多很多,仍旧到不足,要尽一切,还想要个永恒…以为你不给,才恨起你的自私,却看不见你给的,已经很多很多。”

“这么多年来,我们背负的东西好多好多,多到让情都变了样。直到何时,我们才肯放彼此一条生路呢?”裴弁不敢去听她话中两人多年纠葛未清的错误,那也同样是他放不开的一份情。若不是她,他也不会挣扎。

“我以为终生都找不到归所,也逃避不了孤寂,却忘了有你在身后,为我倾尽所有。”背负太多期望,就见不到幸福的模样,越是活得洒,就越能舍弃遗憾,那些迟迟未醒的纠结,终究无须再为它牵绊,从今而后,他们能活得更昂首阔步。

“裴弁,谢谢你,我终于明了,我的家,原来就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