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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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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不知道她始终妥当地收藏著它。在一股难以解释的情愫下,她并没有将他的手帕丢弃,反而视为护身符,随身携带。不管她要参加主播口试,或是第一次坐上主播**挑大梁时,都把手帕藏在衣服里。

记得第一次跑重大新闻时,友台派出来的几乎都是赫赫有名的资深主播,只有她还是新人。当时,也是这条手帕给予她无限的自信与勇气,让她克服心底的胆怯,以最沈稳而专业的态度出现在萤光幕上。

苦涩地轻抚手帕,脑中想起树伦那严峻森寒的脸,还有他无情的指控——真好笑,原来你本不在乎我。你放心,我不会自作多情,更不会再死皮赖脸地著你、騒扰你的…

不,他怎么可以误会她?他怎么可以说她不在乎他?倘若不是一直惦记著他,她不会这么珍惜他的手帕,甚至将它视为护身符…

风筝明白那天她推开树伦的动作伤了他的心,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她知道树伦她,她也好喜跟他在一起,可她刚结束一段难堪的三角恋,实在没有勇气再投入另一场恋中。

对某些人而言,情也许只是生活上的调剂,只占人生中的一小部分。就算情变也不会影响正常生活,可风筝知道自己不是那么潇洒的人。她太执著又太死心眼,一旦认真恋便会无怨无悔,毫无止尽地付出真情。

她知道情的滋味有多美好、多么令人沉醉,可她更清楚心碎的滋味。那股悲怆凄凉的觉,她真的不想再尝第二次。

树伦误以为她是忘不了詹智柏,所以才会抗拒他的碰触。可她并非忘不了詹智柏,她只是还没准备好,只是还没由情变的霾中完全走出来,只是还不敢放胆去

她渴望树伦能多给她一点时间,让她好好厘清思绪,挥别过去后重新出发。她想给树伦一个全新的风筝,给他一份最纯净、最甜美的情。

可是,她有什么资格怪他?幽幽地敛眉,她知道是自己搞砸了一切。她伤了自己,还重重地伤了树伦。她没有对他解释清楚,她甚至让他以为他是个替代品。

“你不是替代品,绝不是…”把脸埋人手帕内,风筝无言地痛哭。就是因为发现自己太树伦了,所以她才会如此的惶恐。也许之前她曾经过詹智柏,但那段情早已随著时间消逝了,现今的她整颗心全系在树伦身上。

但,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不断坠下的泪水浸手帕,她一再地深呼,喃喃地低语。

“离开树伦是对的,我不能再折磨他了,我的胆怯带给他那么大的伤害,我没有资格留住那么好的男人…”风筝,你会熬过去的!一开始也许会很难过,但一定会熬过去的,时间会冲淡一切的!不想淹没在悲伤的情绪中,她拚命给自己打气。可…怎么会觉得这么冷、这么寂寞呢?她像是坠入了巨大的冰窖中。

更大的痛苦她都熬过来了啊,为何跟树伦分手会这么难以忍受呢?一想到他要永远离开她,心脏就尖锐地紧缩、疼痛,像是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下去了。

为何会这样?悲伤地咬著瓣,她一直以为自己在经历詹智柏的情变后,已经很理智,可以谨慎地处理自己的情了。可她没发现,自己竟在不知不觉中对树伦付出了那么多,把他放在心底最重要的位置。连失去詹智柏时,她都没有这么痛苦,入的每一口空气仿佛都像是夹著刀片似的。

他一离,她的心房便会失去平衡,她的世界便会随之黑暗。

忽地,胃部传来更烈的痛,脸是泪的风筝弯下身子想减轻疼痛,可那剧烈的痛楚却毫不留情地阵阵袭来,一次比一次猛烈,她痛到脸发白,冷汗直冒。

好痛…颤抖地打开屉想找胃或胃片,却发现屉里的胃葯全都被她吃光了。这两天她的胃老是痛,她都无心理会,只是吃葯止痛而已。

发抖的手探入皮包里寻找…该死!连皮包里的随身胃葯也吃光了!

“好痛…”胃部的疼痛更加猛烈了,她痛苦地着气,痛到连都伸不直了。怎么会这么痛呢?像是有人在撕扯她的胃似的,她痛到快晕眩了。

颤抖地想拿手机,手却抖得连续试了好几次才成功,她马上按下树伦的电话号码。她好想见他,快痛昏的她已经顾不得什么了,她好想、好想见树伦,好渴望听到他的声音,只有他可以给予她最大的安全

铃、铃…

电话响了几声后,终于有人接起。

“树伦,是我…”风筝着气低喊,她的身体好痛。

彼端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你是谁?找严大哥有什么事?’为何是女人帮他接电话?风筝愣住,傻傻地重复道:“我要找树伦,请你叫他…”‘我问你是谁?’女子很不客气地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干么打电话来騒扰他?’“树伦…”又是一阵剧痛袭来,风筝快失去意识了,只能求救般地不断重复著一样的话。

“树伦…拜托你叫树伦来接电话…”‘你神经病啊!”女子毫不客气地开骂。‘鬼鬼祟祟的,问你是谁也不说,你以为树伦是你想见就可以见的吗?告诉你,我可是他的女朋友,你少打他的歪主意,更不准再打来了!’嘟…对方切线了。

“树伦?树伦…”风筝痛到眼泪都掉下来了。为何会这样?树伦究竟在哪里?为何不肯接她的电话?她好痛、好恐惧,整个人像是要被卷入黑暗的漩涡了。

知道自己快晕眩了,她想到外面去找人求救,可疼痛的身体却再也使不出半点力气来,终于,她无力地瘫倒在地上…

“筝筝姊,姜总监要我拿上次的会议纪录给你。咦?筝筝姊?你怎么了,筝筝姊?”助理小婷疾奔过来,一把扶起半趴在地上的风筝,高声对外求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