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mdas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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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罗嘉颀俯身,仿佛是刻意在给她犹豫的时间。可沈夜站在那里,定定的看着他,没有动。
他一笑,低头便触到了她,微凉,柔软。
只是彼此轻贴着,幽散的花香,轻烁的繁星,静谧美好得难以言说。
薄一动,在寂静的夜里像是无声的挑逗,罗嘉颀的声音擦过她的耳际:“你呢…许了什么愿?”沈夜知道,在这一刻之前,自己的心跳几近停止。他身上总有一种极自然而清凉的味道,一点点的引着她放纵沉溺。她努力睁着眼睛,夜风浸润到眼角的地方,轻微的刺。可她不说话,她怕一说话,就会有什么东西悄悄的变了,隐匿在风中,再也找不到了。
那个时侯她还穿着白的衬衫,海蓝的裙子,双手抱着书包,站在这里。放学前的校园,总是人声鼎沸,像一锅煮的饺子,每个角落都挤了人。她站在和人群相反的方向,扬着脖子努力的看着。国庆长假的前一天,曹锐从学校回来,曹家姆妈让她一道回家吃饭——“哎呦,怎么还没来?”沈夜有些嘀咕,摸摸有些饿瘪的肚子,不过想起能见到曹锐,转眼又高兴起来。
直到天微黑,学校里稀稀落落只剩了几个打扫值的学生,年轻人的身影才从侧门出现,沈夜差点没跳起来。
“喂,你怎么这么笨?不会去我家等着?”曹锐还是穿着那件洗得干干净净的棉布衬衣,接过她的书包“你知道我一定会来接你?”沈夜笑嘻嘻的说:“你不是已经回过家了吧?”时光已经触到了初夏,少女身上的白校服有些透明,她又毫不在意的解开了第一颗扣子,隐约可见致凸起的锁骨。曹锐有些迟疑的停了停脚步,目光不自然的移开:“你很热啊?”
“啊?”沈夜看看他“还好。”他想说把扣子系上,到底没说,只是在她书包里翻了翻,拿出那件有些厚实的运动服外套说:“穿上。”
“我不穿。”沈夜拒绝“校服这么丑,又热。”她倔强的时候总是会微微耷拉嘴角,漆黑的眸子一瞬不瞬,习惯的等他妥协。
僵持了一会儿,曹锐也略微生气的将衣服重新回了书包,然后看着她抑制不住的笑脸…嘴角有很巧妙的弧度,叫他觉得符合任何美学定律。
“婷婷,别动。”他有些紧张的叫她的小名,左手已经扶在她的脖颈上,发丝柔软的从指间穿过。
她乖乖的一动不动,黑白分明的眼睛,很清澈。或许是他要帮自己捉头上的一只小飞虫?
可转眼那只小飞虫却落在了上,凉凉的。在她睁大眼睛想要捕捉的时候,很快又飞走了。他俊秀的脸上微微染着红晕,薄一抿,目光有些惴惴。
沈夜愣了半晌,用力的擦了擦嘴,才大声说:“你…干什么!”暗夜仄,他怕她真的生气,主动的去拉着她的手。沈夜想要甩开,可又近乎的发现,他的掌心…竟紧张得濡出一层薄汗。她一转念,原本用力的手腕轻轻一转,扣住了他的手指。
“不想说么?”罗嘉颀的声音打断了她脑海中纷的画面“那我帮你许愿?”她没有说话,目光垂坠而下,一双年轻男人的手就在自己的手边,轻轻一够,就能触到。指尖有些不受控制的动了动,想念扣时的绵,彼此可以汲取的温暖。
“忘掉难过的事…”他更加贴近她“忘掉他,好么?”她轻微的颤抖,去抓他的手。
罗嘉颀一怔,在她的指尖触到自己的时候,毫不掩饰的笑了起来。反手牢牢握住,他拉着她的手走向场边的单杠。
“你怎么知道的?”沈夜脸上的红晕已经渐渐的淡去,这双手,和记忆中那个人…有这样多的不同。没有青涩的试探,没有微凉的薄汗,温暖干燥,沉稳笃定。
“嗯?曹锐么?”罗嘉颀轻而易举的说出那个名字。
沈夜并没有太多的惊讶,也没问他是怎样知道这个名字的。她在罗嘉颀身边数月,很清楚他的能力。他想要知道的事,大约不用费吹灰之力,就能得到很翔实的报告。
罗嘉颀倚着栏杆,带着探究看她一眼,口吻中微带歉然:“我希望我这样做…没有让你觉得是在窥探你的隐私。我只是好奇…你喜的人是什么样的…”
“我知道你没有恶意。”沈夜打断他,盯着远处一幢建筑物,目光近乎执拗。
“我不知道他已经…”罗嘉颀踌躇了片刻“那天晚上对你说的话,真的很抱歉。”沈夜有些困惑的转头看他,隔了一会儿,才想起那一晚,她对他说自己有了喜的人,而他似乎确实说过一些奇怪的话。她笑了笑:“没什么。”她也学他的样子,慢慢的靠在单杠的另一头,微微仰着头,仿佛这样能更清晰的触到星空。
原来这里是一片小小的花坛,罗嘉颀记得这样清楚,这里就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地方。冬夜的风或许是越来越冷厉,可只有内心的某一处地方,却越来越柔软…直至触到回忆。
她显然是不愿意提起这个话题,罗嘉颀在心底叹口气,忽然伸出手,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
他让人去调查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会拿到这样一份报告。
她真的有喜的人,那个人…并不是她敷衍推自己的一个借口。
他曾经冷嘲热讽的——“沈夜”式的冷静,如果知道她冷静淡漠的原因,他还会这样开口么?
她的生活里看不出一丝一毫那个人曾经存在的痕迹,现在想起来,大概这也是一种自我保护的方式?
“喂,真的很喜那个人?”他微微屈起掌心,不轻不重的摩挲着她的发丝“隔了那么久,还是一点点都忘不掉?”沈夜侧头向他笑笑,眉心却皱起来:“你说呢?你看着一个人,你很喜的人,在你面前从顶楼跳下来,地都是鲜血。你说呢?”她垂着睫羽,说了两遍“你说呢”带着细微难辨的颤音。仿佛回忆起晨曦微的时候,钝击水泥地的声响,搐的肢体,淌至自己脚下的鲜血,她想尖叫,她想闭眼,可是都来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