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西王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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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真站在崩雪中心,脸上始终带着淡淡的笑意,手指又是轻轻一拂。
这个手势,和刚才的完全一样,只是方向却截然相反!
大地的颤抖停止,无边霾瞬息一扫而空,大地又是一片纯净的琉璃境界。,一块岩石,一片落雪,都还在原来的位置上,毫发无损,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觉。
丹真的手就静静虚悬在夜风之中,仿佛那被她发动的诸天灭劫,又被她轻易凝止在掌心。
她,就是一切的守护者、调和者,一切秩序的定义者、维护者,一切力量的发动者与归往者。
她就是这凡世上唯一的神祗。
她注视着卓王孙,淡淡笑道:“平心而论,这一招你能否接下?”卓王孙脸上的神晴不定,良久,嘴角浮出一个冰冷的微笑,道:“恒河大手印共有三重变化,我只想知道,这最后一重是何等样子。”丹真冷笑收手,道:“恒河大手印有无数传说。其实,每一种都是真的。它既是佛陀留下的降魔大法,也是西王母最强的招式。传说大禹登上天庭之后,向始祖之神伏羲、女娲要求见识天下最强的剑法,于是伏羲用昆明池下的劫灰铸剑、女娲创造出剑奴皇鸾——也就是后来的西王母。”
“皇鸾诞生的目的,本是为禹演练一招极天人造化的剑法。此招既是天下最强的剑法,也含有天下最强的诅咒——出此招者,将一切遗忘,直到下次青鸟之血汇聚;而见此招者,则会在中途双目破碎。因此,这所谓至美之一招,其实是不可见的。这是女娲对狂妄的禹开出的一个玩笑,一个惩罚。”她注视着卓王孙,叹息道:“你比传说中的禹还要狂妄,但如今,还不到这一招来惩罚你的时候。”她摇了摇头,又道:“你可知道,为何千万年来,绝无人能抵挡此招?”卓王孙不语。
丹真眸中透出深深的笑意:“因为这就是神的力量。你可以拿起婆之弓,那不过是因为你是婆在凡间选定的化身。你也可以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但你还不是婆本身,你的力量,是借助神的荣耀而存在,你,却只是凡人。”她的目光在卓杨二人身上游走,缓缓道:“我们三人,拥有相同的觉悟的机遇,不过至今只有我得到了。我如今不需借助西昆仑石,就可以运用毗努的力量;我无需用剑,却可以施展西王母的至美之招。在我面前,你们现在如同蝼蚁。——因为我已是神。”杨逸之眉头紧皱,似乎陷入沉思;而卓王孙脸上只有冰冷的笑意。
丹真长长叹息一声,对卓王孙道:“你本来可以拥有诸神中最强的力量,然而你却不相信神明。这,就是你坠入魔道的源。”卓王孙淡淡笑道:“我所相信的,正是你不敢相信的。”丹真皱眉,良久,叹息道:“看来,这一切已是注定。”她结印前,道:“此招的最后一重变化,我已通过潜龙珏注入一人的体内。若你依旧如此执,那么,终有一天能从她手中见到完整的恒河大手印。不过,或许你不会盲目,因为那个时候,也是你正式离人的界限,坠入魔道的一瞬,是魔非人,则不受此诅咒制约。不过,更多的诅咒将从此跟随着你,永世无法摆。”卓王孙一笑,抬头看了看青的天幕,道:“月已东顷,大师还不到示寂的时候么?”丹真望着他,眸中寒光隐动,似乎刚离尘缘的她还未能完全超喜怒哀乐,然而她瞬即平静下来,微笑道:“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人是谁么?”卓王孙脸一沉。
丹真笑道:“是步小鸾。”她并不理会他眼中升起的杀意,缓步从他身边走过:“你不必愤怒。正是这股注入她体内的力量,能再延续她三个月的生命。其实,她早就已经死了,奇方异术,穷极想象,这样强留她在人间,难道不是一种罪?”卓王孙望着她的背影,一时心头竟涌起了一种难言的觉。
她重重长叹,在峰顶岩边止住脚步。天青苍,似乎已有了破晓的痕迹。寒风吹动她白的衣衫,在亘远的天地之间,却是如此的寂寞。
她遥望着透出一抹嫣红的地平线,声音突然变得很轻:“恒河大手印已出,我的记忆便将消散…与你的约定,也算是完成了吧…”她合十前,声音仿佛空清的晓风:“浮世无驻,空去来回。有者无因,遂而生悲。既见菩提,复云吾谁?一朝舍去,大道盈亏。”白衣飘飞,晓风将她的声音约吹越远,这一代白衣噶举派多吉帕姆、青鸟族信奉的西王母、毗努留在尘世间力量的主导者,就这样立于岗仁波吉峰顶,祥然示寂。
数十位藏密大德齐齐伏拜下去,却已无法诵经文,一起悲泣出声。
月轮隐没,似乎也在为这一天之内,两位真佛的示寂而垂悲。
千利紫石凄凄的哀泣,大德的经声,似乎业已变得嘶哑,最终沉寂下去。
空山寂静,众生无言,仿佛就这样经过了千万年的时光。
噗的一声,似乎什么法咒破碎了。
一匹汗血宝马奋蹄狂奔,载着一个人影越去越远。
他并没有回头,身后包裹在晨风中开一线,六龙降魔杵着朝,发出夺目的光彩,衬着他狂发舞,宛如天神。
马蹄声渐行渐远,终归沉寂。
众人仍然一动不动。只有相思的心中涌起一种异样的觉,似乎一双一直看守、保护着她的眼睛,终于离开了。
——笑着离开。
相思摇了摇头,似乎想将这个诡异的错觉从脑海中抛开。她惊然抬头,目光正好触到卓王孙的身上,她脸上出幸福的笑意,轻轻向他依靠了上去。
有他在身边,一切已经足够。
又不知过了多久,哚——哚——轻轻的踢踏之声再度响起,一头青的小驴从山脚下徐徐行来。一个纤弱的少女,恬然酣睡其上。她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嫣红,却如这生未生的朝霞一样动人。
相思讶然:“小鸾?”那一刻,朝终于突破沉沉夜,将第一缕光投照在她身上。最后的一缕月光,从人们的视线中,无声隐退。
过去的无尽传说,就这样与昨夜的莽苍夜一起陨落。
而天地万物,却在这一刻而轮回、新生。
后事请见《华音韶·雪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