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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江山谁主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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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显然沒想到我真的会这么说,那眸子微微收紧。而我身边的阿蛮亦是惊讶地撑大了眼睛,她扶着我的手略紧,低语道:“娘娘说的什么胡话?”我不以为然:“怎么是胡话,方才苏大人也说了,本心里若是有嫉妒,也是人之常情。”苏衍突然停下了脚步,我亦是跟着他停了下來。他竟笑道:“娘娘若是有那个本事不让微臣发现,微臣,还能告诉谁去?”我的黛眉微佻:“哦?莫非苏大人还有那种杀人于无形的法子?”他依旧笑着,却是不答:“娘娘这是给微臣下套么?微臣是太医,只会救人,不会杀人。再说,这个世上,能有什么是杀人于无形的呢?无论掩藏得再好,终有一,是会真相大白的。”真相大白…

嗤笑道:“苏大人真的这么认为么?可是很多的痕迹,时间久了,就什么都沒有了。”就如同安府出事,那么多的疑点,我纵然怀疑了,却苦于沒有证据。正如元承灏说的,现在前朝后很多的人,都怀疑这件事是他做的。他们,也只是沒有证据不敢说罢了。

却不想,苏太医却肯定地开口:“自然,都会在的。”我怎么会相信呢?

直直地看着他:“苏大人还记得安府那一晚的场面,如今你若再去,还能看见么?”尸首纵横的后苑,鲜血洒的后苑,如今,还会有么?

他答得肯定:“娘娘错了,什么都还在的,只是你不想去还原那样惨烈的场面罢了。人死了,尸首也还能告诉你很多信息。那些现场,娘娘若是说那鲜血横的场面,微臣只能说,您若想看,依旧是可以的。有一种药,可以还原血渍。”他的话,说得我一阵吃惊,还原现场…

苏太医又道:“微臣得走了,冯小主还等着微臣。”说着,朝我行了礼,抬步离去。

见他走得远了,阿蛮才紧张地上前來问我:“娘娘不是真的想打冯小主的主意吧?”这才回了神,我略摇了摇头,我和冯婕妤无冤无仇,我为何要打她的主意?

脑子里,反反复复地想着苏太医的话。与阿蛮一道回馨禾去,行至门口,心下突然闪过一个念头!

阿蛮见我突然站住了脚步,皱眉道:“娘娘?”回了头,此刻,还皱眉可能见着苏太医?张了口,也觉得不妥。如今隋太医在我馨禾呢,我若是说身子不适宣苏太医來,到底还是不合适的。

我有事想问他,却也只能从长计议。

入内的时候,不慎瞧见那被挂在门上的面具,此刻瞧着,竟觉得有些滑稽。

常公公端了的一盆水出來,见了我,忙放下行礼。

我上前问:“公公这是?”

“哦,皇上说身上不舒服,隋大人又说不能碰水的,奴才就让人打了水给皇上擦了擦身子。”常公公朝我说道。

“皇上醒了?”边说着,边进去。

常公公唤了女将水盆端走,跟着进來,小声道:“醒了会儿,此刻又睡了。”

“那…可有问及本?”

“皇上问了,奴才说娘娘在院子里头。”常公公一笑“此刻娘娘不是回來了么?”送至珠帘前,他也不再入内,阿蛮也识趣地沒有进來。我独自进去,他果然还安稳地睡着。帮他掖了掖被角,在边坐了。

已经好了很多,这几倒是睡得多了,我也知是隋太医在药里掺了东西的。目光,落在一侧架子上,他那被挂起的龙袍上。

贴身的玉佩已经换了,上次的那一块,他给了芷楹郡主。而那玉佩边上,是一块金牌。只属于他一个人的金牌,皇上的金牌。

拿着它,无论去哪里,都是畅通无阻。

不觉起了身过去,伸手缓缓地抚过那块金牌,心微微沉下去。

“妡儿。”身后,突然传來元承灏的声音。我吃了一惊,忙松开了握着那金牌的手,回身看着他。他自个儿坐了起來,又道“看什么?”住紧张的心情,我勉强笑道:“臣妾是看皇上的玉佩,瞧那穗子,到底还是皇后娘娘亲手做的好看一些。”他的目光随之瞧來,却是笑道:“那你也给朕做一条,比比谁的更好一些。”朝他走去,坐了下來,才开口:“臣妾可不敢跟皇后娘娘比。”那大掌覆盖上來:“朕觉得你什么都敢啊。”微微一愣,我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他坐直了身子,我忙起身取了外衣给他披上:“皇上不睡了么?”他应了声:“睡着也不舒服,浑身都痛,妡儿,给朕。”我点了头,褪下丝屡上去。双手搭上他的肩,我忽然笑道:“皇上曾说,后那么多嫔妃,独贤妃娘娘指柔。这会子,倒是要臣妾给你了。”他也不恼,只低笑一声:“吃味了?”脸一红,我哪里就是这个意思?手上不自觉地用了力,他也不吭声,是真的沒有觉还是忍着?存了坏的心思,又加大了力道。

他重重地哼了声,身子直倒下來,我忙接住他:“皇上…”他仰头看着我,浅浅地笑:“朕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原來不过是吓唬我,不过…我还真是故意的。

他却也不闹了,又坐起來,喊了常公公去取了他的奏折來。常公公进來的时候,顺带又让阿蛮拿了吃的进來:“皇上先吃点东西再忙。”他却是遣了他们都下去,依旧坐在上沒有动。我端了吃的过去,我朝我看看,轻声道:“喂朕吃。”不知为何,这样的他,又让我想起那天晚上他呢喃地叫我的名字那一次,还说他很痛…

元承灏,他在这个时候却又让我觉得还是个沒有长大的孩子。

叹息一声,喂他吃。他皱眉问:“叹息什么?”我怔了怔,转口道:“臣妾只是在想,皇上小时候,姑姑是否也这样照顾皇上?”他却是不过來吃了,半晌,才冷笑一声:“朕小时候,太皇太后管得严。”握着勺子的手微微一颤,他的话,并不说得十分明确,可我还是能想象得出他话里的意思。嘴角扯出笑容,又将勺子递过去,小声道:“皇上还是多吃点。”他这才又低头吃了,抬眸直直地看着我。

吃了东西,他批阅奏折,却不让我走。我只能坐在他身边陪着,待他看完,天已经暗了下來了。外头常公公进來,说是郁宁的钱公公來了。太皇太后请皇上过郁宁去。

我猛地,想起丝衣姑姑。

他已经起了身,脸并沒有担忧的样子,了口气,大约,还是我想的多了。太皇太后请他过去,也不一定就是为了此事。不免笑了,我真傻,若是因为这个,太皇太后不会差人來请他,只会自己亲自來探他。

送了他出去,回身入内,瞧见他的玉佩忘记戴了。同样忘记的,还有挂在它边上的金牌。那一瞬间,我只怔了下,疾步上前将那金牌握在手中。

出了馨禾,让阿蛮宣了苏太医來。

在西三所的外头,苏太医匆匆而來,显得有些惊讶:“娘娘怎的又來了此处?”迟疑了下,终是开口:“白里苏大人曾说可以有药能让擦去的血渍显形,那么,如果是毒药呢?”我也不知为何一定要看这个,就像是冥冥之中有股力量在驱使着我來。

苏太医似乎不明白我的话,我也沒有时间多说,元承灏过郁宁的时间不会太长,我必须快点回去。径直朝宗正院的门口走去,苏太医急急追着上來:“娘娘,沒有杨将军,微臣也是不能入内的。”他以为,我叫他來是为了让他带我进去。

侍卫正要拦我,我一亮手中的金牌,那两个侍卫忙跪下了。

苏太医更是一阵惊愕,阿蛮却是什么都沒有说。

三人入内,我行至那对杯子面前,伸手取出一个,又朝他道:“苏大人有办法让本看看这杯子上的鸠毒么?”目光,直直地落在杯沿上,想起当安歧仰头饮尽的样子,手一颤,杯子滑下去。

苏太医眼疾手快地接住,一面道:“娘娘可当心了。”将杯子又放回去,他沉思了下,开口“可以。”他沒有问我为何要这么做,只转身取了银粉來。

是了,银针可以试毒,银粉自然是同样的功效。

阿蛮凑上來,站在我的边上,我见他将银粉洒在两个杯子的边沿。

很快,那些有毒地方的银粉便成了黑

而我,惊得撑大了眼睛。浑身止不住地颤抖起來,原來如此!原來竟是如此!我终于知道为何我一直想不通这一点,我终于知道那那丫鬟为何迟迟不出來了!

“娘娘!”阿蛮惊呼了一声,她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衣袖。

苏太医亦是惊讶地看着那两个被抹了毒的杯子,半晌,才回眸瞧我:“娘娘,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那两个杯子的杯沿,都呈现了黑,那里,都有鸠毒,且,都完好无损,沒有缺口。

若是,有人用这杯子饮过酒的话,那么其中一个必然会有缺口的。可是,沒有,什么都沒有。两个杯子边沿的鸠毒都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