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言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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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疏忽是乐趣，是无事生非留下的祸
，是杯水风波的震源。
谁不对
言深恶痛绝？
真理的人痛斥言，言无真理价值。
可又有谁不听言？某某大理论家为稿费争吵，某某高官被人看到和一个漂亮女人在一起，某某演员靠腿上功夫上银幕，某某炒股倾家
产，等等，不计其数。
言就像走后门，人人切齿痛恨，但有谁能绝对不走，也不让人走？
当你对一个反言主义者说，轻声地，神秘地:“听说，你认识的某君出了一件事情，但只是听说而已。”他会马上正颜厉
喝令打住，然后自己跑到盥洗室去洗耳朵。你遇见过这样的人吗？
君子听了到他为止，或许忠告你言不足为凭，望勿再言。小人听了，眉飞舞，过瘾之溢于言表，而且
你把言的接力
给了他。
曾有不少人研究过“东西嫉妒异同论”结果，据说是东西嫉妒者都善用言。其实，衣冠楚楚的西方学者聚会的时候，言同样是上品开胃酒。听言，是东西共
，唯一的区别是效果。
东方人怕人说，越怕言的威力就越大——言可畏，言杀人。西方人就怕没人说，言的箭
向了谁，谁即人所瞩目的幸运儿，没有言的人，是被忘却的可怜虫。
当你拿过一本小说，由于你不想再听言。但是，小说继续告诉你言，用更安全的方式，更文明的渠道，更优美的语言。
我们从小说中听言，我们的时间太短暂，生命经验太有限，我们不是冒险家，不是探险者，不是闯祸包，也不是亡命徒，我们是有责任的公民，循规蹈矩地活着。生活是如此正常，如此重复，我们很难成为言的对象。
言使我们扩展了自身可怜的经验范围，知道了一些别人的生活，转换了些枯燥无味的生活，添了乐趣，加了彩。小说使我们超越了简单寻常的经验重复，体验一下不为我们设置的生活。
小说的主人公作
犯科，我们不敢；小说的主人公虎
孤胆，我们只有虚惊的份；小说的主人公多是我们无法接触的边缘人:阅尽人事的
女，生活苦闷的富翁，半人半鬼的乞丐，来历不明的英雄。他们是法外之神，理外之仙。
我们通过小说，知道了他们的秘密。
有时，小说主人公也很平常，平常心，平常事，过着庸俗的生活，他们在命运面前缺乏经验，一无所措，甚至愚蠢，我们从中得到了安
。
能否认为读小说本身不就是在偷听？有个叙述者在讲故事，讲自己或者别人的故事，此人本就不是讲给我们听的，此人往往为了自己，或者更为特殊的私人目的。谢作家的记录，我们听到了这段言。
假定作家偷听到叙述者的言，叙述者则是被自己的言构筑出来的人物。小说是对言的双重
象。读小说，使我们对言可鄙的好奇心升华，我们心安理得，自然而然。
真理的人痛斥小说，小说是谎言。毫无真理价值。
经验的人热小说，小说是言，充
了经验价值。
如果真理不一定是经验的真理，那么，言和小说都会引导我们走向真理
人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