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回困兽犹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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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门帮的人见自己人吃亏,无不想伸手救援;无如一则事变太快,又兼敌人武功高不可测,自己上去恐怕也是于事无补;且见对方尚有四老四少虎视眈眈立于场外,也只是暗暗咬牙、紧握刃柄,脚底下却是动也没动。
“黑手七煞”虽都倒地,却均没受重伤,稍顷,便一个个爬了起来;他七人腔的豪气早已化为乌有,冲着楚冠英抱拳作揖,道:“多谢前辈不杀之恩,在下弟兄心服口服。”事情就是这样,如果楚冠英痛施杀手,那“黑手七煞”自然绝无幸免;但是,却难免造成一场混战,即或龙门帮众人凛于他几人的武功不敢出手,这道粱子总算是结下了。然而,楚冠英非但一人没杀,便是重伤者也无,情势便完全是另外一种样子了。
杜天化前走几步,抱拳一拱,道:“阁下果然仁义,在下佩服至极。不过,阁下轻口说此内并无宝物,只怕在场诸位绝难相信,而阁下称红衣帮贼酋匿身于此,又无人见;以在下愚见,便请阁下率场中诸位英雄进查看,倘确有贼寇,在下等虽不济,却也可为阁下众位虚张些声势;若果有宝物,亦一切凭阁下发落。”楚冠英心想:“这厮显然还不舍得那子虚无有的宝物,我何不顺水推舟,做个空头人情。”心思甫定,微微笑道:“杜帮主既这么说,在下也乐得痛快:但有宝物,便由阁下酌情分配,在下等人绝不妄取。”众豪杰登时呼雀跃,有人寻得松枝,点燃火把,内登时为之大亮;热热闹闹住深处寻去。
稍顷,眼前突兀豁亮,赫然一座巨厅般室——已是山尽头——众人停下了脚步。
实难料到这个山里面居然这么宽阔:高近十丈,宽有十数丈,进深竟有二三十丈,内宏敞壮丽,浑如地下殿一般。
面石壁平划如镜,五皇、真武、灵三座彩绘神像,两旁楹联、云烟等物画得维妙维肖,宛如实物。
神像前,莲花池上供奉一尊两丈余高的赤足道士:长发散披,头戴黄杨木道冠,浓眉朗目,面红润,颔下三缕长须如墨,着鹅黄八卦彩袍,翠绿丝绦飘曳,左手高擎神符,右手握降魔宝剑——正是张天师形象。
两旁各有一神童侍立,一持旌幡,一捧静水宝瓶。
四面壁上着火把,闪动跳跃的光亮将内式样奇特的钟石映得五光十,七彩缤纷,绚丽多姿。
的中央摆着三十几具石倌,棺前供着香烟、长名灯,令人不肃然。
这瞬间,山里好一阵静谧无声。
突地有人惊喜叫道:“棺内装的是宝贝!”声犹未落,登时一片呼,百余扛湖豪客一拥而上。
突地尖啸声起,无数箭矢从四面来,力道强劲,密如天花雨;众豪客慌忙撤出兵刃格打,怎奈,那箭矢连绵不断,武功弱的、稍有疏忽,便把尸体留在石棺前,退回到口处来的只有少一半。
杜天化虽未奔向石棺,但见属下弟兄有十数人身体宛如刺猬,倒在里,不气得破口大骂:“儿子好狠毒,先人板板,是那个儿子干的,现身出来说话!”深处转出三个道士,摇曳火把光亮照下,人形宛若鬼魅;渐近后,方看出中间走的是个年逾六旬的老者,生得浓眉阔目,鹤发童颜,着一袭鹅黄道袍,系杏黄丝绦——正是红衣帮左护法霹雳手廖平。
上首那人形象可怖:脸赤红,面颊上足生着十几个大疙瘩,十指佝偻着——全然象是个大麻疯!
下首之人三旬上下年纪,生得浓眉朗目。
“玄智!”广元道长心中惊异,不声出口——乔斌、邱兆楠夫妇自然明了他吃惊的原由。
几乎同时,花楼也蓦然想起自己在大凉山脚下遇上的那个驱蛇伤人的大麻疯,即刻凑近楚冠英身边,说:“楚前辈,那红面的是个驱蛇高手,须加他小心…”楚冠英“呵呵”笑着打断他的话,道:“这事当说与你父亲知道,那些毒物邋遢僧可对付不了。”花楼虽已不止一次称邱兆楠为父亲,人前却仍觉有些赧颜,登时窘红了脸,转身又对邱兆楠把事说了一遍。
但见邱兆楠微微一笑,道:“孩子,你尽管放心,他有多少蛇为父都包了。”花楼不知父亲如何对付那些毒蛇,眉宇间划了个大问号,却也不方便细问。
楚冠英凄近邱兆楠耳边轻声道:“届时无须忙着出手,且看他们西川高手如何对付那些虿虫。”邱兆楠微笑着点了点头。
霹雳手廖平斜眼扫了下对面众英雄,仰天打了个哈哈,冷冷笑道;“真所谓上天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尔等竟找到这儿来了,说与尔等知道:此乃俺青城派历代掌门的墓地,妄入一步者死!”广元长身而出,斥道:“你是什么人,焉敢冒称青城派弟子?”廖平森森一笑,道“老夫是不是青城派弟子自有青城掌门广圭道长说了算,你算什么东西,也配多管闲事!”
“你!
…
”对方拿青城派的隶属大事不放在眼里,又斥骂自己,广元怎不有气?但,说心里话,他自忖不是廖平的敌手,怎奈事到此刻,势如骑虎,已不容他不向对方搦战,心想:“只须和他走过几十招,也可保住面子;届时,何愁楚、乔二人不把我接下。”当即跨上几步,拔剑喝道:“姓廖的,贫道领教你霹雳手绝活。”霹雳手廖平的名号在川西武林可谓如雷贯耳,威名远播,只是,寻常又有哪个真正见过他,而和他过手的已几乎无一活在世上。故而,他仿佛成了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西川江湖道上这几拨豪客均已噤若寒蝉。
霹雳手廖平对广元不屑一顾.只冷冷发笑。
玄智怪笑着走上来,道:“你妄自尊大,怎配和廖者英雄动手,你欺凌贫道久,来、来,咱们比划比划。”广元见玄智居然强出头,心中不喜怒集。怒的是其人辈份相差,竟敢向自己搦战,实在无礼至极,然而,尽管玄智的武功虽在青城派里有些声誉,又怎是自己的对手。他冷冷一笑,道:“你出手吧,贫道虽不屑以长欺幼,却也得教训教训你狂妄无知!”广元身为青槭派长老,是现掌门广圭的大师兄,无论名份、武功在青城派里都是首屈一指——本门冥灵剑法使得滚瓜滥。只十几个照面便把玄智迫得左支右拙、连连后退,广元心中得意,手底下的剑招使得更加淋漓尽致。
但听广元大喝一声:“撒手!”手中剑施一式“大漠落雁”斜削对方手腕。这是青城派冥灵剑法中一记绝招,临敌手,迫使对方丢弃兵刃无不灵验。
岂知,玄智身法倏变,竞走险招:居然施了一式“鸟倦知返”却又似是而非——长剑远远撤至外门;然,与之同时他倏地猱身疾进,左手并指如戟.一袭指风“嗖”地直击广元右小臂郄门。
广元顿觉右臂一阵麻痛,再也握剑不住——长剑顺势飞出“呛啷”一声落地。他不大惊失,地向后跃开丈外。怎奈,玄智右腕倏抖,竟使出一式达摩剑法中的“起凤腾蛟”剑降如影随形,疾刺广元面门。
广元万没想到玄智非但身具少林一指禅功,谙少林派的达摩剑法,只惊得目瞪口呆;及见如雪剑锋已到面前,更吓得魂飞天外——但听“铛”的一响,火星迸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