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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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喔…”

“你找他吗？我可以帮你转达。”子华说。

“不用了，我…没什么事…”

“嗯…”子华看着她，有些事情了然于心。

瑾儿低下头，不再说什么。少了和少帆每个月一次的相聚，子是真的空起来了，空得可以敲得出声音，还有疑惑和苦恼，像空子里模糊难辨的回音，夜夜在脑里嗡嗡作响。

耶诞过后，接着节就快到了。节过后，舒纹将接受公司的安排到美国去磨练一段时间，她很快就会先搬走，回家住一段时。而瑾儿也还剩一个学期就毕业了，学校安排了毕业展，从这个寒假就开始忙，找资料、写报告、做计划，她全心投入这个展览，因为它有可能是个跳板，也许展览时会有厂商看到她的表现。

可是她没有少帆那么忙，她总是在上班途中，写计划或者其它时候，知觉到自己的空。

张太太打电话来，告诉瑾儿节一定要回家来过年。自从张仕祺中风住院之后，她对瑾儿的态度有了非常大的转变，虽然仍然不是个母亲，但至少是一个亲人。

**一串鸟叫声的门铃响，瑾儿听到门里有个隐约的女声喊着“来了”接着铁门打开，屋里的温馨马上溢到冷硬的公寓楼梯间。

“来了，快进来，快进来，外面冷不冷？”阿姨热情的让瑾儿进屋里，给她递了双室内鞋。

“穿着穿着，地板很凉。”

“谢谢。爸呢？”她问，但是没有人回答她的话。弟妹看到瑾儿带来的礼物一拥而上，瑾儿好不容易打发了他们之后又问一次。

“在房里。”阿姨说，径自往厨房里走。

“我来帮你…”一股非常悉的味道，可能是炖牛脯吧，这是阿姨的拿手好菜。

“不用了不用了，你坐坐吧，很快就可以开饭了，团圆饭。”她笑眯眯的说。

瑾儿坐在沙发上，弟妹们热络的和她谈，说些功课、学校的事，还有两人为了争夺某样东西吵了好几天，这会儿要请瑾儿仲裁。电视播放着热闹的节特别节目，把气氛烘托得更热闹。瑾儿很想进去看看父亲，却又觉得不方便，那是父亲的房间，但也是阿姨的房间。

在这里她是个客人，只能礼貌的坐在客厅沙发椅上。

不一会儿又有门铃响，瑾儿出去应门，发现来的是个陌生男人，她堆笑容一句“请问您找谁”正要说出口，弟妹高兴的跳出来，叫了声“舅舅”着他到客厅里坐，妹妹更是黏着撒娇，要岁钱。接着又来了三四个人，瑾儿一样不认识，可是他们彼此认识，闹烘烘的谈笑喧哗，在这个客厅里似乎只有她一个外人。

“吃饭了，吃饭了。”阿姨在餐厅里喊。

瑾儿站了起来，想到房里接父亲出来，可是弟妹已经抢在前面了，和他们的舅舅、阿姨一起搀扶着父亲走出房间，瑾儿连靠近他的机会也没有。

看到父亲有这么多人关心，有这么良好的复元，本来应该很高兴的，可是她连靠近他的机会也没有。

饭桌上，瑾儿忽然很想哭，她借口约了朋友狂，一顿饭没吃完就离开了。

一个人在夜里走，冷风一下子就把泪吹凉了，但很快又有新的眼泪慢慢滑下来。团圆的子里一个人在路上哭，这倒是个新鲜的经验，有哪些人这么荒凉的过年呢？

街上真是热闹，穿着时髦的人在路上移动，看不到面容，只觉到让她心酸的快乐。店里也是，一个一个的小团体在喧哗的空间里分享彼此的温暖，骑楼下连结了一大片彩带，就连街灯也是携手照亮夜空的。当然，今晚应该是团圆的子啊。

落单的只有她一个人。

**无意识的推开一家咖啡厅的门，穿着整洁的服务生微笑的告诉她:“对不起，小姐，我们客了。”

“客了？”是吗？一个人显然是挤不进热闹里面去的。

她抬起头看着有点面的服务生，然后慢慢移动目光，巡视店内悉的装潢和陌生的消费者。在那个悉的角落，有个人站了起来，瑾儿定格似的看着他向自己走近，心却莫名的狂跳起来。

是少帆，他正笑着，他的笑是她空子里的回音。

“怎么你也来了？”不期而遇令他喜形于外，但也从她的眼里读到深深的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