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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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安琪劝退龚维忻找差事的念头，也许会被讥笑吃软饭，但暂时也只能这么办了，他专心照顾一园子蔬菜香草水果和只，全权料理家务，后来又买了三头节，没打算宰了，主要是挤，可卖可自用。梁安琪给了他一迭书，那是当初她爹和她自己搜罗来的，有关农牧和园艺，其他得靠经验的，就由梁安琪口头传授，有空则打些野味，加菜或和邻人换东西。

梁安琪则空出更多时间读她兴趣的医书，看诊也勤快些了，一天最多还是看两个人，但最起码不会有一个客人都懒得看的时候。

反正，子简简单单，平平安安，也就足了。凉风送的午后或星光灿烂的夜，肩挨着肩坐在檐廊下或“码头”上，同样的风景似乎总是看不腻，有时一起静静坐着，有时有一句没:句地闲聊，还有点闲钱就买些小点心一块儿吃，或者偶尔邀赵大娘与怡之，四个人一起烤鱼、烤野味。

这片澄净星空之于她，如此悉；但对他来说，却是仙境。夜里吹熄了烛火，她食指轻抵前，神秘地微笑，牵着他的手，带他去看星星下凡来…

他果真来到仙境。

这天，据龚维忻的观察，果然是地头猫的棉花，得寸进尺地带回了另一只灰褐、鼻头深黑，双眼湛蓝如晴空的猫朋友。

“这是你马子？”龚维忻嘴角叼着一草管，修剪盆栽枝叶之余，伸手不客气地搔起棉花的脖子。他的动作向来鲁，又抓又，棉花一开始总会恼羞成怒，不过这货孬得很，吃硬不吃软，老是让梁安琪安抚半天，碰上鲁的龚维忻却完全没辙，只能默默忍受蹂躏。

“自己吃霸王餐，连马子也找来一块儿吃，有没有这么嚣张？”他伸手去捞那只蓝眼猫，想不到那猫睁大眼，弓起身子，一溜烟地逃到角落。

龚维忻嗤笑，“物以类聚。”不过它的动作可比棉花俐索多了，竟一下就跳上了栏杆。

梁安琪听见他说话，从前院走来，看见那只蓝眼猫，趁着那猫不设防，一把捞了起来。

龚维忻没能抓住，她倒是一把就抓住了，看得出那只蓝眼猫还愣了一下。

“哪来的小可啊？”她又用那种对幼儿说话的嗓音道，扳过猫的身子，这猫意外地比棉花温驯多了，“咦，是小兄弟啊。”所以他错怪棉花了？但是带兄弟来白吃白喝，同样不可取！

“没看过你哦，从哪里来的呢？”她坐到龚维忻身旁，把猫放在大腿上，搔了搔它的脖子，棉花巴巴地凑到她脚边，羡慕地睁着大眼，看着自己的“宝座”就这样被抢走了。

“你只能将就我了。”龚维忻看它怪可怜的，一把捞起棉花，依然是鲁地蹂躏，可怜的棉花冲着梁安琪，泪汪汪地喵喵叫。

“你温柔一点嘛。”

“男人只需要对自己的女人温柔就好了，对畜生温柔什么？”这话说得昨夜被他的“温柔”磨了一夜的梁安琪双颊绯红，他还恶劣地翻过棉花的胖肚子，“啧！瞧瞧这肥油都几层了？”说着还掐了一把…

“喵呜——”棉花凄厉地惨叫一声，兔般飞奔向屋内，好半晌见龚维忻没追过来，缓慢地小碎步折回门边，出半张哀怨的猫脸偷窥。

“叫你『煤炭』好了。”煤炭似乎喜梁安琪，一下就被哄得顺服。

“…”龚维忻没出声，悻悻然地想，煤炭再怎么样也比朱大好吧？这女人实在没有取名字的天分，他还是多念点书，以后两人有了小孩，他才能取蚌象样的名字。

以后啊…

其实他真的不敢贪心地想以后，但越来越想抓住眼前这一切，却让他抑不住地萌生了渴望。

有几个他和她的萝卜头就好了。

但前提是他不用再躲躲藏藏，能够光明正大地谋个差事…

然而，半生在刀口下讨生活，到了龚家之后除了勾心斗角之外什么也没学到，这样的他又能靠什么营生呢？要了他半条命，让他不得不隐姓埋名的那只黑手一天不消失，他连能不能保住眼前的这一切都仍是未知之数。

不过，小萝卜头暂时没有，黑猫白猫倒各有一只，而且这两只畜生还得寸进尺，天天赖着不走了，得他不得不真的开始学钓鱼。

钓鱼给安琪吃就算了，钓给这两只贪吃鬼，龚维忻实在有点不快啊，可是安琪喜这两个小家伙，他只有勉为其难了。

煤炭比棉花安静优雅多了，梁安琪猜想煤炭应该原本有主人饲养。而且比起懒散的棉花各种脏兮兮的地方都能待，煤炭可是相当干净，虽然它不太愿意让龚维忻抚摸——比棉花有骨气多了，不给碰就是不给碰，不高兴时不会撒野，而是直接赏一血爪，然后跳得老远，冷冷地躲在角落，像雕像般躲一整天也不成问题。

“你觉不觉得，煤炭跟你像的？”梁安琪又搔着煤炭的下巴，这货前一刻端出又践又傲的姿态，在她的**下却节和骨气都没了，软躺着喵喵撒娇。

龚维忻杀人的视线瞥向正趴在他子大腿上的猫，“哪里像？”确切来说，是像过去的龚维忻，“对不喜的人冷冷拽践的，很凶悍，谁的帐也不买，孤傲得像王者，而且特别干净。”却独独只接受她的亲近呢。当然这句话，她是偷偷在心里说的，嘴角忍不住因此浮现温柔的笑意。

虽然说，在干净这点，棉花应该是特例。还真没见过比它更懒散更邋遢的猫了…呃，跟某人倒是有点像啊，而且也同样只能屈服于龚维忻的yin威下，又更像了。

王者跟干净他接受，像那只猫就免了。他又瞪了一眼往梁安琪怀里钻的煤炭。娘的，猫，再吃他女人豆腐，信不信他拿伺候棉花那套伺候它？

“这两只贪吃猫，既然要住我们家，就得遵守我们家的家规，棉花洗干净了，现在轮到它！”龚维忻卷起袖子，不由分说地抓住被梁安琪伺候得毫不设防的煤炭。

“喵呜——”一人一猫的战争开打了。

而沦为小媳妇的棉花呢？因为夏天到来，猫又飞而被龚维忻剃剃得剩一颗狮子头，也被洗得塌塌的，此刻正郁闷地面朝某个墙角，孤独饮泣。

煤炭不敌龚大魔王yin威，被洗得干干净净之后，这个家的“王者”地位俨然已经确定！报维忻一个冷眼，梁安琪和两只猫都不敢放肆了。

明明她才是这个家真正的主人啊！每天每天，被龚大王硬抓去洗白白，接着吃干抹净后还得被他八爪鱼似地抱紧紧一起入眠，梁安琪都不无语问苍天。

谁叫她当初手，捡个把自己吃死死的大魔王回来，什么都归他管，本赔了夫人又折兵！这下未来连翻身都难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