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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屈指西风几时来--第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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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梅雪霁缓缓地摇头:“雪霁和他只有数面之缘。”说起来,她只见过他两面啊。一次是在万花山的樱花林中,另一次,就是那回出逃了…

“…如果一切不是你想像的那样,如果…那个财主的叔叔年纪只比你大几岁,比方…像我这样…你会愿意吗?”齐天弛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回。到如今,愿意又怎样?一入皇深似海,从此便与他成为陌路了吧…

两滴温热的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滴在软榻边喜鹊闹梅的锦缎被角上,瞬间匀开了一大片。蓦地,她的手腕被什么东西紧紧地箍住了。

她吃惊地抬起眼,却发现皇帝正横眉竖目地瞪着她,脸上的怒火几乎要冲天了。那箍住她的正是他的大手,骨节突出,指尖由于用力而微微发白,从手心传出的炙热灼痛了她的肌肤。

“陛下…”梅雪霁下意识地试图挣,但那只大手却顿时加重了力度。

“告诉朕,你之所以不愿入是不是为了他?”言语间仿佛已经咬碎钢牙。

梅雪霁抬起眼,透过朦胧的泪光凝望着面前这个莫名光火的皇帝:“不…”

“哼!”齐云灏猛的甩开她的手:“你为了不做朕的女人,可谓处心积虑、谋划周详,别打量朕不知道…”

“当啷”一声脆响,原来是悄立在一旁的侍琴失手打碎了手中的青瓷托盘。

“陛下恕罪!”侍琴吓得面如土,腿一软跪在了地上。

梅雪霁拭干泪,侍琴的慌反而让她忽然镇定了下来。她站起身来,帮侍琴收拾起粉碎的瓷片,轻轻在她肩上一拍道:“你下去先歇着吧,这里有我。”侍琴依言退下,梅雪霁默默地又回到齐云灏的面前,她深深地了一口气,在他面前跪了下来:“雪霁听凭陛下治罪。”第十四章沉香亭北倚栏杆第十四章沉香亭北倚栏杆“哼哼,”齐云灏怒极反笑:“你倒是说说自己何罪之有?”梅雪霁垂下眼帘,长长的睫在眼下投出浓密的影:“雪霁的确不愿入,也不愿做皇上的女人。”

“为什么?”

“雪霁容貌丑陋,自惭形秽。”齐云灏伸手抬起她的下颌:“你以为可以用丑陋来保护自己吗?”

“雪霁不敢。”雪霁平静的声音惹出齐云灏更多的愤怒:“为什么你从不自称臣妾?”梅雪霁淡淡地望着齐云灏火的双目:“雪霁不是陛下的女人,不敢妄称臣妾。”

“住口!”齐云灏狂怒着打断她,捏住她下巴的手指不由加重了力:“记住,你一旦进了,就是朕的女人!不管你愿不愿意、不管你丑到什么程度,你都逃不出朕的掌心!”梅雪霁惊呆了,喃喃地道:“陛下曾经答应过,三年后放雪霁出…”齐云灏冷笑:“让朕放你出去做澄王妃?”梅雪霁苦笑着摇头:“雪霁从未作此妄想…”话音未落,两片火热的嘴已覆盖上她的樱,连带她口中未吐的话语也被他一股脑儿地噬了。梅雪霁慌着,脑海中一片空白。皇帝,他在做什么…他竟然吻了她!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莫非哪里出错了…不对,不对!

她猛的伸手推开他:“陛下答应过…”齐云灏气吁吁地望着她,眼里仿佛要出火来:“朕答应过不碰你,但没答应过不吻你…”一个“你”字出口,双手不由揽紧了她的纤,灼热的吻又铺天盖地地欺了上来。

梅雪霁全身僵硬,身被他搂得紧紧的,挣不开也逃不掉。他的吻霸道而狂热,她的舌尖被他得几乎麻木了,嘴也在他轻咬下肿痛不已,热泪顺着她的白皙的面庞滚滚而下。

这个吻持续了许久。在她几乎因为缺氧而要窒息的时候,他蓦地放开了她。梅雪霁踉跄着后退了几步,望着眼前这张英俊并带着气的脸,一颗心由于恐惧而狂跳不已。

齐云灏脸上带着餍足的微笑,舒缓地为自己套上外袍,转身向门外走去。在走过梅雪霁身边的时候,他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轻轻抛下一句:“明谢花神,朕在天香殿设家宴。朕所有的妃子…包括你,都必须参加!”话音未落,人却早已走远了。

“小姐…”侍琴颤抖的声音从墙角的黑暗处传来“咱们该怎么办?”梅雪霁颓然倒在椅子上,用手捂住了滚烫的面颊,半晌不出声。

侍琴走过来蹲在她的膝下,抬起泪眼望着小姐那张六神无主的面庞,轻声问道:“皇上他…看出来了吗?看出小姐脸上的疤…”梅雪霁摇摇手打断了她的话:“由他去吧,大不了,还有个死…”刘谦益带着女和侍卫们和上次一样悄然等候在柔福外的花间小道上。远远地看见皇帝的身影从柔福的大门口踱了出来,他立即举起手里的龙头琉璃灯了上去。

琉璃灯罩里烛光跳跃,照亮了皇帝年轻俊朗的面容。那两道浓密的长眉飞扬着,嘴角含着一弯称心的笑。

刘谦益抬眼望着主子脸上的笑意,不由也悄悄地裂开嘴笑了。真是难得啊,每回皇上从娘娘们的寝里出来,都不曾见他脸上带着这样舒心的笑容呢。不知这柔福里到底有什么让万岁爷如此开怀?

蓦地,他的眼睛睁大了:“皇上,您的嘴…”齐云灏微愣,用衣袖擦抹了一下自己的嘴角。灯光下,赫然发现银白的袍袖上竟然出现了几抹猩红。

“这是什么?”他低头思忖着…刚才他吻了她,这丝丝红痕必是从她的边染来的。是她涂抹的口脂,还是…

翊宁旧俗,每年四月廿六芒种为谢花神节。这一中妃嫔皆盛妆华服,带着娥彩女们将备好的五丝绦及八宝旌幡系于花枝之下。整个上林苑中莺声燕啼、人花争,热闹非凡。

皇室的家宴设于牡丹苑东侧的天香殿。从天香殿的楠木雕花长窗中望出去,可以看见苑中魏红、姚黄、寿安、朱砂、左紫…各名贵牡丹在光下摇曳生姿。阵阵花香随风而来,与殿内的脂粉馨香汇成一处。

梅雪霁的到来在天香殿中引起了一番小小的议论。本来,她的身份尴尬,虽然奉了先皇的遗诏入,却因为容颜丑陋而迟迟不得敕封,还被打入了荒废已久的柔福中上下没有人把她视为皇帝的妃嫔,今冷不丁看到她出现在皇的家宴上,实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不过,梅雪霁倒是没有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瑟缩。她进殿之后,低眉垂眼地向太后、皇帝和嫔妃们一一行礼,然后就淡淡地退下,坐在了莞柔公主的身边。

好在,众人的注意力并没有停留在她身上很久。在程太后带着太妃们离席之后,所有人的目光便都聚集在了瑾妃秦洛裳的身上。

的瑾妃妆容出。一袭束的品红轻绡长裙上绣着金的海棠花,外罩一层薄如蝉翼的银丝纱袍。头青丝挽成繁复华丽的碧螺髻,上面斜一枝白玉点翠孔雀簪,从雀嘴里挂下的金线苏一直垂至肩际,行动处步步金。

“陛下,”她离席走到齐云灏的面前盈盈而拜:“今适逢佳节,臣妾见庭中牡丹盛开,献丑一支李太白的《清平调》为陛下助兴,还望陛下不弃。”齐云灏手握琥珀琉璃盏,对着她微微颔首。

瑾妃又一展拜,随即轻舒袍袖、漫啭歌喉,翩翩地歌舞起来。

“…一枝红凝香,**巫山枉断肠。借问汉谁得似,可怜飞燕倚红妆。名花倾国两相,常得君王带笑看。解释风无限恨,沉香亭北倚栏杆…”歌声委婉、舞姿轻扬。最是那一袭红裙,盘旋如风中牡丹,绽开在金砖上,无比的鲜与妖娆。一曲终了,她理了理鬓边的青丝,不胜娇怯地偎依到齐云灏的身畔。

齐云灏笑着搂紧了她,并把手中的琉璃盏凑到她的边道:“妃容颜倾城、歌舞妙、实不愧佳人二字。来,朕赐妃玉佳酿一盏。”瑾妃笑魇如花,低头道了声“领旨谢恩”接过琉璃盏一饮而尽。

齐云灏含笑的目光掠过她,匆匆地向端坐在右侧下首的梅雪霁瞥去…今宴,天香殿中的女人个个珠环翠绕、争妍斗,巴巴地心装扮了指望得到他的青睐。就连平格清冷的翊坤宜妃都盛装出席,还特意在鬓边簪了一朵大红的绢丝牡丹。偏偏这个丑颜女子,依旧是一袭半新不旧的家常衣裙,发髻上只了三两支玉簪,脸上不施脂粉…可恶!

且慢,好像从初见直到现在,她一直就是这样素面朝天,从不涂脂抹粉。那么,昨夜他袍袖上的红痕到底从何而来?正凝神间,忽听得左手边传来一声冷笑:“李太白一生孤傲,唯独只做了这一首谄媚诗,谁曾想倒是入了瑾妃姐姐的青眼。”齐云灏微蹙起眉,扭头朝那边望去。却见容妃正双目炯炯地看向这里,脸是浓浓的不屑。

怀中的瑾妃身子一颤,立即板起脸反相讥道:“容妃妹妹一向自视清高,倒是大有乃父刘太傅之风。”容妃的脸上顿时腾起了愤怒的红云,她“嗵”地站起身来道:“姐姐说的不错,妹妹的清高传自家父,那姐姐的谄媚是否也得自秦府嫡传?”

“皇上…”瑾妃泪眼汪汪地把头埋进齐云灏怀中:“不想臣妾一首太白旧诗,却污了容妃妹妹的清听。”坐在容妃身边的如妃手执纨扇,轻轻摇头道:“若只是论诗,霜儿倒有一词要请教瑾妃姐姐。那赵飞燕倚的是红妆还是新妆?霜儿记得先生教的、书里读的分明都是新妆,姐姐家藏的哪个版本中改作了红妆二字?”瑾妃面上一红,愤愤地道:“我哪里唱过红妆二字?我秦相府世代簪缨、诗礼传家,子女自幼便延名师教导,琴棋书画无所不学。莫非妹妹把我当成那般出身低、见识浅的女子不成…”梅雪霁手托着腮,正津津有味地观赏着殿堂中嫔妃们的铿锵争辩,忽听得耳边莞柔公主轻叹一声:“唉,这瑾妃真是管不住自己的一张嘴啊…”梅雪霁愣了愣,转过头悄悄问道:“怎么啦?”莞柔公主把嘴俯到在她耳边低语道:“你知道吗?翊坤的宜妃,恰巧就是一个出生低微的女子。从前我皇兄做太子的时候,她只不过是皇兄的一名侍妾。后来多亏诞下皇子,才母凭子贵,被皇兄封为宜妃。”梅雪霁不由地暗暗地吐了吐舌头,赶忙偷眼向宜妃望去。果然,饶是平素喜怒不行于的宜妃,这时候也黑沉了一张脸坐在那里闷不作声。

齐云灏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梅雪霁的身上,心中的懊恼仿佛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他刻意搂着瑾妃当众亲昵,早知会招来嫔妃们的泼天醋意。但他没想到的是…那个他处心积虑想触动的人却偏偏巍然不动,还带着一脸置身其外的淡笑坐在一旁看好戏!此时她那双微笑的眼睛分明在说…幸好我不在她们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