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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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中的天气极好,经常可见蓝天中白云朵朵。
这里的空气没有台北那么污浊,经济发展却和所有的大都会相同——急速的迈向国际化。
楚琳住在张董家中,一栋名为“常绿山庄”的别墅里。
常绿?好雅的名字。
她不时猜想,这个名字定是哪位读诗书的文人所取,简单易懂又不八股。不像某些企业知子,总取蚌什么“龙跃豪门”、“雄霸一方”或者是“名大户”之类的名字,金光闪闪是有,人文趣情却无。
台中的分公司,也有个不俗的名字:“犹堂”楚琳非常喜这三个字。
她记得最读的《陈之藩散文集》里有这么一段,提到作者留学剑桥时,因为某场演讲而联想起十二年前的暑假,作者在纽约常找著名学者胡适之先生谈天。他觉得胡先生素来对于任何批评皆能包容、不动火气,唯独见他对当时专解禅宗的本学者“铃木大拙”颇不以为然。
为了好奇,他特别买了两本铃木的书来看。
除了有些不成其为诗的文字外,有一句:“花落犹在,鸟鸣山更幽”念起来倒是有点味道。
作者说,乍看时的想法为:“花落了,是去矣,那又为什么会犹在呢?鸟鸣了,是山不幽矣,那为什么会山更幽呢?”不过,他说自己又念了几遍后,味道就都出来了。
想到这里,楚琳也在心中默念着“犹堂”她开始神奇地发现,如同口里含着橄榄,慢慢地泌出了甜味。
来台中半年了,这其中也回过台北两次,见母亲。弟弟都很平安,同事们也都一如往昔地热情相,加上干妈、干爹的频频关,她的心情比起前一阵子的不安躁动,算是平静了。
“犹堂”的业务才刚起步,筹备期的王主任因为信用、能力的关系被张董调职,他心有不甘,又看到总公司派楚琳下台中,不平衡之余,愤而辞去工作。
本来想谈化“特殊关系”、“空降部队”彩的楚琳,不免有些遗憾。
继而一想,尽力就好!她抱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乐观看法,决心替干妈争一口气。
这半年,“犹堂”针对市场设计了不同于台北的行销方式。铭生建议在百货公司设柜,争取零售利润;张董则倾心走直销路线,几经沟通,楚琳表示铭生的建议较可采行。
“阿伯,我发现这里的消费年龄层较高。台北的女孩,中学时就已懂得化妆了,可是,我在台中的百货公司看了一天,这里的学生消费能力比不上一般的上班族,她们尤其喜浅绿、浅紫的粉底。”楚琳分析给张董听。
“为什么?”铭生颇有兴趣。
“这些颜的粉底能使皮肤看来白皙、透明,毕竟,东方人崇尚白皮肤。”
“说得有理。好,那就依铭生的建议,我把直销网用来做服饰好了。上个月有位朋友和我谈起邮购生意,他的工厂加上我们的行销网,再增加皮件、卫浴用品。文具等,未来潜力不可限量!”张董高兴地说。
“爸,还是保守一点,公司扩展太快不是一件好事,风险太大了!”铭生在一旁拉了拉楚琳的袖子,示意她也发言。
正开口,张董不悦地看着他们二人说:“我知道!这些资金不算什么,主要是铭生对这些不兴趣,反而喜广告设计,可是与其去捧人家饭碗,不如帮自己公司的忙。你们边做边学,就算倒了,我也不会怪你们,就当是缴学费吧!”楚琳伸了一下舌头,对铭生扮了个鬼脸。
老佣人林妈喊吃饭了,铭生作了个“清’的手势。
饭后,铭生开车送张董去打高尔夫,再和楚琳一路驶向郊外。
“还习惯吧?我爸爸就是这样,心直口快,喜怒哀乐全放在脸上。我妈生前最气他这种个,担心他做生意会得罪人。”铭生一边开车,一边诉说着。
“哦?不过阿伯不是已经成功的建立起自己的财团吗?可见他仍然有他自己的一套!”
“时势造英雄,他发迹的时候正好是台湾经济起飞的阶段。”
“奇怪,你一点都不像阿伯,我是指内在。”
“我像我妈,喜艺术。”他将车子停靠下来,“从小,我最恨数学,对于彩却很。”楚琳对着一望无际的青山、绿地做深呼,她回头望着铭生:“这是哪里?美得有如人间仙境!”
“很少人知道,这里是我的秘密基地,每当心情烦闷时,我就带食物、‘随身听’及书画来这里野餐。”铭生的苍白面容,在光下更形俊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