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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兵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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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见叶凌烟去得远了,想到自己适才的疯话,不自责起来:“我这心事一直不敢吐半点,如何今却说与人听?这个叶凌烟若把此事告诉了木先生和萧老伯,那可羞死人了。”他思前想后,便似天下所有初涉风情的少年,时而冲动,时而胆怯。可怜千条情丝向心头,万道柔肠淤在腹内,愈到后来,愈是意神摇,不能自持。

过了大半个时辰,那女子的倩影方从脑海中渐渐淡去。他一时回过神来,又想:“我听大哥不来接我,自是伤心失望,何以失望之意刚生,便不由自主地想起她来?难道我心深处,早已将她当做最亲的人了?”言念及此,那女子明丽无俦的面容又浮现在眼前,比适才犹为鲜活。他既隐约窥到自己这层心思,更觉那女子一颦一笑,皆亲切无比。

大凡男子,若从小便无父无母,无所依靠,一旦历经坎坷,束发成人,多半对女子皆含至情。周四不但从小孤苦,更因长于少林那等清净无之地,七情六制已久,故一旦犯了相思,比常人实是更加刻骨铭心,不能自抑。

他失魂落魄地想了半,忽觉身上又虚乏起来,忙上了些“神土”提神。这“神土”过之后,白天懒洋洋魂不守舍,夜里却格外神,全无丝毫倦意。他见叶凌烟不在身边,大无聊,当下蒙头睡去,只想着晚上叶凌烟回来,好与他说话解闷。

这一觉直睡到东山月上,百鸟归巢,兀自未醒。也不知到了几更,睡梦中忽听一人唤道:“教主醒来。”他听出是叶凌烟的声音,眼睛道:“你回来了。”却听叶凌烟笑道:“教主快起来,看看我怀中抱了何物?”周四听他语中是得意之情,翻身坐起道:“你抱了…”说至此,忽见叶凌烟腋下夹了一人。细看之下,直惊得口齿大张,再也合拢不上。

叶凌烟不怀好意地笑道:“别而牵念,谓之相思;聚而倾吐,方是情。教主只道自己情深一往,却不知人家更是刻骨铭心,千里往寻。”眼见周四仍是张口结舌,呆坐难动,又道:“教主不知,自您老人家南来后,这小妞便情难耐的紧,这不随师父、师兄一起来找你去做华山派的女婿了么。”说着将怀中之人放到周四身边。周四见这人几乎贴在自己身上,一颗心险些从口中蹦了出来,心道:“我想着能再见她一面,哪成想她竟来到我面前!”只疑是梦,忙又狠狠眼睛,心不由主地望向身边之人。

只见这人虽是鬓钗横,衣衫凌,但眉含山,目隐秋水,一张粉脸上的万种风情实是难画难描,却不是自己思夜想的人是谁?

周四只看一眼,全身便似雷劈电击一般,麻酥酥软做一团,哪还敢再与她星眸相对?叶凌烟乐呵呵道:“你二人一个苦思婵娟,一个千里寻郎,真个是郎情妾意,古今罕有!”说罢冲周四诡秘一笑,转身向外走去。周四急道:“你…你回来。”叶凌烟道:“属下去解个溲。”哈哈大笑,走出门去。

此时室内只剩下周四和那女子,周四却觉有无数只眼睛望着自己,直羞得面上如涂胭脂,身下似坐针毡,怀里也仿佛揣着一只淘气的小鹿,不住地跳。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轻轻挪动一下身子,偷眼瞥向那女子娇容。及见她似怒非怒,似喜非喜,也正望着自己,忙扭过头去,心想:“叶老伯说她不远千里寻到此地,是为了找我,这可是真的?难道她神仙似的人儿会…”想到这里,头上一阵酥麻,哪敢再惴模半分?

正在患得患失之际,忽听那女子口中发出娇哼之声,乍一听来,好似喉咙被甚么东西堵住。周四见她神情焦急,壮着胆子道:“你…你可是…不舒服么?”那女子脸嗔怨,轻轻摇了摇头,口中仍是哼个不止。

周四意下更,暗忖:“莫非这位姐姐是个哑巴?”思前想后,又觉不对:“我初见她时,她虽着男装,可与大哥却说过话的,如何会是哑巴?莫不是被叶老伯点了道?”忙伸指点在自家“哑门”上,问道:“可是此被制?”那女子面上一喜,微微点头。周四神一振道:“不碍事,我给你解开。”出掌按在那女子脑后,一触之下,忽觉她脖颈处滑如凝脂,心中一,忙撤回手来。那女子见他窘态可掬,脸上忽绽开了花般地笑容,瞬即又掠上缕缕愁丝。

周四见她一笑间眉似初柳叶,脸如三月桃花,心中不由一:“我这些魂牵梦绕,也不知将这张脸想了多少遍?谁知她此刻一笑,比我梦中所想更不知娇了多少倍!她今能对我这么笑一笑,我便为她死了,也是心甘。”正思到动情之处,却不料那女子烛光下才展些风情月意,情怀里已带了雨恨云愁。周四虽是聪明,却如何懂得女儿家那些无缘无故、秋风雨般的情愁,眼望那女子妖娆玉貌、生香芳容,一时竟看得痴了。

那女子见他直勾勾瞅着自己,脸上突地一红,挪动袅娜纤,侧身相避,又觉浑身上下燕懒莺慵,只得合上眼帘,任这少年看个恣意。周四见她秀目紧闭,口微张,一幅楚楚之态动魄牵魂,直把一颗心跳得似擂鼓相仿,不由自主地摸向她粉红的面颊。手到中途,猛然想到:“我夜想她念她,将她当做我最亲最之人。今她在我面前,我怎地生了亵渎之意?周四啊周四,此时你若碰了她,岂不将心中最美的东西也毁了么?”忙收摄心神,手掌顺势一转,按在她“哑门”上,将一股柔和的内力传了过去。那女子叫了一声,睁开眼来,俏脸上布惊疑。

周四见她一双妙目眨也不眨地望着自己,顿觉心旌摇摇,慌忙低下头去。那女子却仍是看着周四,难释疑情。原来她闭目之际,猛觉脑后有一股雄强无比的大力传来,沛沛然直似没有穷尽,心下如何不惊:“这少年看着尚小我几岁,内力怎会比师父还强了许多?”她自幼长在华山,终与师父、师兄们在一起,只把他们看做最了不起的人,这时见周四如此功力,自骇然。蓦然想起叶凌烟曾唤这少年“教主”芳心登:“难道他是魔教之主?”念及师父说过的许多魔教恶行,身子不由抖了起来。

周四觉出她身体有异,红着脸道:“你…你怎么了?”不自觉地望向她娇躯。那女子心中害怕,只道这少年要玷污自己清白之身,尖叫一声道:“你…你不许再碰我!”周四听她猛然开口,虽是含嗔带怒,但声如燕语莺啼,实是说不出地悦耳动听,不觉心神漾,忙道:“我…我…怎会碰你?”说着脸上又通红一片。

那女子见他手足失措,大有惶恐之态,又见他生得端正,与传说中的魔教人物大相径庭,稍稍放下心来,低声道:“你…你要将我怎样?”周四痴心在怀,偏又至当前,早就没了主意,颤声道:“我…我…”那女子见他目光闪烁不定,口中又吐吐,心道:“听那个叶凌烟所说之意,好像这少年对我颇有情意。他魔教中人烧杀,无恶不做,他既看上了我,今这场羞辱怕是躲不过了。”一时羞惧集,目中落下泪来。

周四见状,更不知如何是好,心想:“她必是被叶老伯掳上山来的。她既不愿在我这里,我怎敢强留她?”忙道:“你要不愿在这儿,便下山去吧。今能见你一面,我已知足了。”说罢不再作声,只默默地望向那女子梨花带雨般的容颜。

忽见叶凌烟从门外闪了进来,急着脸道:“这小妞既已躺在教主面前,教主怎能让她这么快便走?”周四斜了他一眼道:“我今能看她这么久,还跟她说了几句话,已是超乎所愿。后便死了,也无憾此心。”说着难辩喜悲,只是摇头。

叶凌烟道:“教主是尊贵之人,要甚么样的女人都容易的很。这小妞不过有些姿,教主何必如此看重她?”周四道:“我这心事既当面说了给她,今后再也没脸与她相见。你快送她下山吧。”叶凌烟不解道:“教主既喜她,只与她好便是,如何反不敢再见她?难道咱圣教之主,还配不上他华山派的小丫头?”周四连连摆手道:“你只将她送下山去,其它的不要再说。”叶凌烟见他已躁意,不敢再说甚么,站在一旁,不住地抓耳挠腮。

原来前时他听周四道出心事,立时有了主意,暗思:“我前几在山下时,曾见华山派人众都到了昆明城内。教主既暗恋华山派那个女子,我何不将她掠上山来,放在教主面前?教主见了所,必然情动,我却待他二人绵不舍之际,再将那女子送下山去。如此一来,教主相思之意炽热如火,一片情怀却无着落,必会匆忙下山,寻那心上之人。那时我略施小计,令各派人物从旁惊扰于他,不愁他不随我回圣庙去。”他想通之后,立即下山,在山下转了一天,才发现华山派的踪迹。恰逢那女子身旁只有两个年轻弟子相伴,叶凌烟略施手段,将二人制住,抱了那女子便往山上奔来。原指望妙计得售,好梦成真,那知周四竟要他送那女子下山,从此再不与她相见,如此能不令他焦急沮丧?

他思忖多时,仍想不出主意,直急得顿足捶。周四不知他心思,又道:“你快将她送下山去。”叶凌烟眼珠一转道:“此时山下不知有多少江湖人物在寻教主,若放她回去,她必会出教主形踪,那可如何是好?”周四一愣,低头看了看那女子,摇头道:“她不会说的。你快送她下山去吧。”言罢面向内,不再理睬叶凌烟。

叶凌烟见教主心意已决,不敢再有迟疑,走到前,又点了那女子“哑”随即将她抱在怀中,说道:“属下去后,教主切莫后悔。”周四连连摆手,却不回头。叶凌烟长叹一声,大步走了出去。周四听他脚步声远,忙转过身来,烛光映照之下,一张白暂的脸上已是热泪…

叶凌烟抱着那女子,悻悻地从内中走出,正沮丧时,忽见面走来几个妆女子。这些女子近见叶凌烟与周四甚是亲热,也不将他当做外人,眼见他气呼呼走来,都笑道:“天都这么晚了,老先生还抱着个小娘子去哪里?”叶凌烟正自烦闷,只是大步前行。

一女子望了望他怀中女子,娇声道:“哎哟,老先生从哪来这么神仙般的人儿?要是送到梁王身边,梁王用不几,便要被她死了。”叶凌烟没好气的道:“一群妖里妖气的小蹄子,还不给大爷让开!”一女子见他这幅神情,捂着嘴笑道:“老先生降不住人家小娘子,便拿咱姐妹出气,这可有多欺负人呢?”说着冲叶凌烟扮个鬼脸,又道:“老先生要是跟咱姐妹说上几句体己的话,咱几个便教你个乖,包着你称心如意。”另几个女子听了,都笑了起来。

叶凌烟生对女子虽好动手动脚,亵语相戏,但至今犹是童子之身,故对男女之事始终似懂非懂,听此女一语,忙问道:“你是说有办法让她…”说到这里,一时无词。那女子接口道:“让她与你倒凤颠鸾,云雨巫山。”叶凌烟大喜,忙道:“是甚么法子?”那女子娇嗔道:“你适才对人家那么凶,这会儿可得说些好听的哄我才行。”叶凌烟急着得法,朴通跪在那女子脚下,嘻嘻笑道:“好姐姐,这便教了我吧。”手扯那女子藕臂,来回摇晃。

众女子见他五十多岁的人,竟做出这等举动,都乐得弯下去,你掐我一把,我捏你一下,几人抱做一团。一女子捂着肚子道:“你只给这小娘子上些‘神土’,待她一时神也了,魂也麻了,你还不要怎样便怎样么?”叶凌烟站起身来,疑道:“这‘神土’真能使人如此?”一女子笑道:“你只知女人有些乐趣,不知那‘神土’比女人还好得多呢。”叶凌烟听她口气,知非戏言,忙赔笑道:“既是如此,烦几位姐姐带这小妞去上一,回头我自会相谢。”说话间怀中虽抱一人,仍笑着躬下身去。众女子久居中,都是心难耐,闲着无事,终便想着这些男之事。此时见叶凌烟情急,都有心帮他,盼着从旁看些好戏,当下你拉我拽,将叶凌烟引到一间石室之中…

此时已然夜静更深,周四坐在榻上,仍是思翻滚,难以平静。鼻中仍能闻到那女子留下的淡淡幽香,但只影孤灯,空室寒,伊人已不知飘向何处。他魂舍难守,不时想起刚才的情景,心中又是喜,又觉伤,暗想:“我不见她时,虽有些伤怀,但那种甜温馨,却常萦绕心头。为何一见她面,心口反似针扎般难受,只盼着从她身边快些逃开,难道我心里一直怕见到她么?”又想:“我在大哥面前,也时常怕与他目光相对,可今与她目光相触,为何比在大哥面前时更是慌?难道她比大哥还要…”想到这里,早了头绪,只觉那双明眸似变成了幽深的山谷,自己正向其间坠落。

他这一夜心惊跳,意,到此已生倦意,于是翻身倒在榻上。不想那女子冰雪之容竟在他脑中扎了深,再也挥拂不去。他辗转多时,仍觉柔肠难遣,索坐起身来,又起那‘神土’解闷。

到恍惚之际,忽觉有一人软软地倒在自己身边。他双目离地望向来人,依稀便是自己朝思暮想之人,忙伸手摸向她脸颊,含混地叫道:“姐…姐…”那女子“嘤”的一声,纵身入怀,娇哼道:“孟郎,你是我的孟郎么?你可知我有多想你?”双臂轻伸,揽在周四颈上。周四觉一股异香朴面而来,只疑是梦,抱住那女子肢,心里暗叫:“可别让这梦醒了…”用力将那女子紧紧抱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