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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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灿灿立即坐了起来，企图去抓住傅予琛。

可是已经晚了，傅予琛转身冲了出去。

听着愈来愈远的脚步声，徐灿灿浑身发抖，眼泪飞快涌出。她捂住嘴无声地哭了起来。

夜中傅予琛疾步行在青石街道上。

他的眼泪早已夺眶而出，顺着高的鼻梁滑了下来。

傅予琛想到徐灿灿早晚有一会发现他的隐疾，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早！他很害怕，徐灿灿发现了真相，还会喜他吗？

距离早朝开始还有半个时辰，天刚破晓，深蓝泛青的天际缀着稀稀落落几颗星，东方天际已经泛出鱼肚白，门还没有开，一些早到的大臣在晨曦中想着心事慢慢地踱来踱去。

正在这时候，一阵急急的马蹄声打破了寂静，引了众人的视线。

只见几个穿着军骑装的青年簇拥着一个白衣少年骑着骏马飞驰而来，很快便越过众人，在马的嘶叫声中在门下勒住了马。

众人早就认出这个白衣少年正是京畿团练使傅予琛，便不敢吭声，眼睁睁看着他留下那些穿着军骑装的侍从独自走向守门的军，掏出牌晃了晃，守门军便慌忙开启了门，不但把他恭而敬之地请了进去，还齐刷刷躬身行礼，甲胄和间兵器撞击发出清脆的金属碰撞声。

寂静中有人低声道:“外男擅闯闱，不知该当何罪？”宰相马明宇和太子太保、兵部尚书畅子英一齐转身向出声的人看去，发现是舒连云的女婿礼部侍郎石梦瑶，便不动声转身看向已经紧闭的门。

永安帝正在太监的侍候下洗漱，黄琅便走了进来，禀道:“官家，傅团练来了！”永安帝一愣，看向黄琅。

黄琅忙道:“团练脸上似有泪痕…”他话音未落，永安帝便道:“快快宣入！”永安帝坐在摆早膳的紫檀雕花案后，担忧地看着坐在一侧的傅予琛。

傅予琛今有些异常，白丝袍皱巴巴的，薄薄的眼皮泛着粉红，致的凤眼黑泠泠的，似乎带着泪意，长长的睫漉漉的，似乎一眨眼泪水就要滴下来。

“阿琛，今怎么了？”永安帝伸出手顿了顿，这才轻轻拍了拍傅予琛的肩——傅予琛戴着黑玉冠，实在是没法去拍——小心翼翼地问道。

傅予琛抬头看着他，凤眼含泪:“皇伯父，我梦见…梦见…您…”他似乎难过得再也说不下去了，一眨眼睛，一滴眼泪便滴了出来。

尽管他说得含含糊糊，可是永安帝还是听明白了。他的心一颤:这世上也就这个孩子还想着他了！

“没关系，朕现在不是好好的！”永安帝含笑道“朕要去上朝了，你随朕去上朝吧！”傅予琛了鼻子，点了点头。

大臣们目瞪口呆地看着永安帝像带孩子似的牵着傅团练的手登上了御座坐了下来——傅团练就坐在陛下御座的左边！

静了一瞬之后，舒连云给礼部尚书谭天文使了个眼。谭天文低头沉思，却并没有出列上奏——永安帝携傅团练上朝，还让他同坐御座，这实在是太令他们措手不及了！

御史靳伟焕看了徐廷和一眼，眼睛环视四周微微颔首，接着便大声道:“臣有本上奏！”下朝的人中，吏部侍郎徐廷和看上去最为狼狈，他头上的进贤冠向左边歪着，具服的带子也松松垮垮的，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徐廷和实在是想不清楚，他什么时候得罪了这么多的朝臣？什么时候有了“士大夫侧目屏息，不肖者奔走其门”

“行贿者络绎不绝”

“戕害他人以成已私”

“排除异已”

“没军饷，废弛边防”

“招权纳贿，肆行贪污”这些罪名？这些弹劾他的人都是从哪里得来的证据？

除了“行贿者络绎不绝”他承认外，其它的罪名譬如“没军饷，废弛边防”他是绝对不承认的，他一个吏部侍郎什么时候能去“没军饷，废弛边防”了？

可是，他双手难敌十拳，恩相马丞相也不肯援救，他只得嗒然退下，预备按照永安帝的旨意，下午去御史台陈情。

傍晚的时候，陈情结束徐廷和从御史台回了家。

他刚在外书房坐下，徐王氏得到消息便不顾自己被外男看见，焦急地跑了过来:“老爷，丞相府派了嬷嬷来，说要退掉宜莲和四公子的婚事！”徐廷和手中的杯子瞬间掉了下来，在地砖摔得粉碎:“难道，难道恩相放弃我了？”

“我要去见恩相！我要去见恩相…”徐廷和浑身颤抖，哑声嘶吼着。

徐灿灿这一天只要身边没人，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往外。她私下里求碧云:“你帮帮忙，让我见见他吧！”碧云看她泪，心里难受极了，便道:“姑娘，奴婢已经给傅柳送过信了，下午就能收到回信，姑娘你且放宽心！”徐灿灿心里这才宽了点，可是眼泪却依旧止不住地往外。

她本就想不明白，傅予琛为什么会那样决绝地落荒而逃。

徐廷和被群臣围攻，永安帝和他更亲近，所有这些目标傅予琛都已实现，可是他却不快乐！

他坐在军营演练场的高台上，静静地看着士兵们整齐划一地为他表演着法，实际上心中却波涛汹涌急翻滚。

傅予琛在想:我是什么时候开始喜徐灿灿的呢？

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徐灿灿的情景。

记忆中那是一个天的傍晚，夕西下时分他才离开宛州大营去了潦河镇——周英打听到潦河镇有一位姓徐的大夫，在治疗不孕不育和不举上很有些名声。

他进了潦河镇，刚要从一条偏僻些的街道拐入大道，一个小小的身体便撞入了他的怀里，又香又软又小，脑袋才到他的锁骨！

在旁边小婢女的惊呼中，一双软软的小手隔着衣服抵上了他的膛。

他低头看这个女孩子，这个女孩子也仰首看他。

四目相对中，他发现她生得甚美，肌肤雪白粉，眉目致如画，桃花眼盈盈含水，娇的嫣红嘴因为惊讶微微开启——一瞬间他想吻上去。

走了几步之后，他不由自主回头去看，少女正好也在回头看他，两人再次四目相对。傅予琛清清楚楚看到她脸红了。

走远之后，傅予琛才想起来:那个女孩子撞到他怀里，他竟然没有吐！

轮到今值班的傅杨用托盘端了盏茶上了高台。

傅予琛随意地接了茶盏过来便饮了一口，滚烫的茶水如一条火龙通过喉咙钻了进去，傅予琛强忍着把茶盏放到了面前的长案上，始终没有出异状。

片刻之后，嗓子被烫肿的傅予琛痛苦地连喝了好几口凉水，眼神依旧淡漠。

他还在想徐灿灿。

傅予琛望着默默地想:我怕是不能行房不能生育了，若是娶了徐灿灿，岂不是害了她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更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