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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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翎微微一笑,又道:“无相大师对江湖之事似已相当淡泊。
“灰衣僧人淡淡道:“师祖已有一年不问世事,二位是这一年来唯一能见着他的江湖人。
“严翎动容道:“大师已有一年未问江湖中事?
“灰衣僧人道:“师祖似已觉得很厌倦,所以一年前就将自己关在方丈室里,绝少踏出一步,连斋饭也多是放在门口便了。
“灰衣僧人停下脚步,双掌合十揖道:“阿弥陀佛,施主慢走。
“严翎和路少飞拱手为礼,转身离去。严翎忽笑得很神秘,对路少飞道:“当然是要走的,但是不能慢走,要快快地走,走得愈快愈好。”路少飞笑道:“你这条小狐狸当然不会完全相信那条老狐狸的话。
“严翎笑得神秘而愉快:“如果我说我信呢?”路少飞正在笑的脸忽然变得像是了一个生蛋。严翎又笑了:“如果我这么说,我就是天底下最笨的一个大笨蛋!
“两个人同时大笑。
“回长安城,去看看那间木屋究竟有什么秘密。”李翔忽然听见一阵音乐,一阵如泣如诉,优美而哀怨的音乐,不似人间,却又太悲伤,不似仙境,彷佛是升起自幽冥地府的殇魂曲。
意正闹,光正暖,李翔背脊却升上一股寒意。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个女人,弹琵琶的女人。
一个绝世丽人坐在树林子的入口轻轻拨弦线,眼里只有琵琶,彷佛与世隔绝。
她不是那种很明,浓得化不开的女人,一张小小的瓜子脸雪白而单薄,两道细而弯的柳叶眉,薄而略泛白的双紧闭,眼波如水,无限温柔,无限哀怨,叫人忍不住想去保护她,怜惜她。琵琶是用上好桐木制成,她一双手纤细如兰雪白如玉——轻拢慢捻抹复挑,幽咽泉水下滩——连白香山的诗句,都无法形容她曲中的断肠。
李翔望着她,似已痴了,这么柔弱美丽的女子,这么凄婉悲伤的乐曲,一个正要去复仇却已厌倦仇杀的侠客,心里会有什么样的受?
剑光一闪,乐曲骤止,弦俱断!
丽人幽幽抬起头来,眼中哀怨更深更浓:“乐器无辜,何苦断弦?
“李翔淡淡道:“器不断弦,人就断肠。
“丽人悠悠叹了一声,很轻,很柔,却令人销魂。
她慢慢站起来,带着一种浑然天成的韵律,那么娇弱,彷佛即将凌风飞去。她身上穿着一件月白的丝袍,又轻又软,又宽又松,在清新的微风里飘动。
她用一种又哀伤,又心痛的口气,轻柔柔地,像是耳语,又像是梦呓:“可是,弦虽断,人还是要断肠的。
“她如水的袍袖轻轻一挥,琵琶上的断弦忽然全部飞起。
这就是李翔听到的最后一句话。十几条弦线如星没入他的膛,温柔得就如情人的指尖。
长安城外五里外果然有一片草坡,草坡上果然有一间小小的木屋,木屋里也果然有一张桌子,一张椅子,和一张美的。严翎和路少飞绕着屋子里里外外绕了七、八圈,就是没有发现一处机关,一处疑点。路少飞忍不住冲到前:“为什么你始终不找这张?
“严翎叹道:“他这么样布置,把一张得花里胡俏,就是要人家以为这披披盖盖的布藏着什么机关,好去忽略别的小地方。
“路少飞道:“这人若是神秘组织的首领,就说拱星先生,又岂是简单的人物?他早该想到会有与你为敌的一天,要骗一个像你这么样的聪明人,有时是不得不用笨方法的。
“严翎不说话了,她不得不承认路少飞的话也有他的道理。她也伏在前,一处一处细细地找,帐子上可以扯可以拉的苏缎带都一一试过,锦被翻落在地上,帐子也已整顶卸下,就差板没翻过来,还是什么都没有。不要说暗门秘道,就连他们小心提防的药暗器,也一样都没有。
一切是这么祥和平静,平静得叫人简直要发疯,他们从不知道平静也会令人这么难受。
两个人颓然地坐在光秃秃的版上,难道这屋子本就没有什么秘道?那么为什么每次拱星先生都可以在丁宇面前忽然消失?如果没有密道,那么一切的推测不就全都推翻?严翎一想至此,不懊丧,手一挥重重打上木板“砰!
“清脆的一响。严翎眼睛一亮跳了起来,顺势把坐着的路少飞揪起来:“我找到了!”路少飞脸惊疑地看着她。严翎笑道:“你看着!
“她轻轻挥出一掌,这沈甸甸的大竟似没有重量般腾空飞起,底下竟是一个大。路少飞眼里不也发了光。严翎摇头道:“其实我们刚刚一坐上就该觉得到,只是我们都太失望,忘了去注意。
“她又敲了敲板:“你听,这声音多不结实,也就是说很轻,以拱星先生的内力,他可在雾一起时让腾起,进入地道,再慢慢把放下,这并不是很困难的事。
“路少飞大笑:“这果然是一等一的笨方法,却骗倒了我们两个聪明人。”若是一个最笨最鲁莽的人,他或许冲进屋里就掀翻了那张大,不要片刻就已找到了密道,愈聪明愈细心的人,却愈反而可能忽略近在眼前的东西——这到底是聪明还是笨?拱星先生竟然能掌握人类格的这一个弱点,这样的对手是不是很可怕?
已移开,出一个深约两人高的大坑,也就是甬道的起点。严翎一跃而下,路少飞也随后跳下,点亮了一个火摺子,沈声道:“小心,可能有机关。
“严翎神情也变得很谨慎,轻轻点头。语音才落,就听得几声细小的风声,严翎袍袖一罩笼在手里,待一细看,是三芒刺大小的细针,隐隐发青。严翎皱眉道:“此处路狭难以旋动,暗器又多而歹毒,我在前,你在后,各人自保,切莫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