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西乡阿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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滨松城的松树发出怪异的响声,大概是因为滨名湖上吹来凉风的缘故。支好的帐中,堆了山一般的饭团,准备犒劳即将归来的将士。
女人们在厨下进进出出,为了这次犒劳宴会,城内几乎所有的女人都被动员,甚至可以看到她们挥刀劈柴的身影。西乡义胜的遗孀阿也出现在人群中,指挥着侍女们。
与男人们战服的华丽相比,这里忙碌的女人都穿得十分朴素。武刀、长、战服、战马都需要费用,也就无暇顾及女人的衣裳了。但她们并未到丝毫不。男人一旦出了家门,说不定就会抛尸荒野。从某种意义上讲,华丽的战服同时也是他们的丧服。生于世的女人,情是悲哀的。阿也这样认为。
身着布衣、脸汗水的女人们显得神采奕奕,看去也十分美丽。她们是为丈夫的平安归来而到由衷的喜悦。
“他们到了哪里?”
“大概过了伊佐见。”
“那么,再等半刻就能到了。”女人们谈论的话题只有这一个。
也有几个女人再也见不到丈夫。这是世女人无法逃避的悲惨命运。阿对此深有体会。女人在家中苦苦等待,却被告知:“你丈夫战死了!”那时,任何女人都会觉天塌下来。她们只能拼命控制着眼泪,不表现出悲伤,不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软弱。因为不幸的并不只是自己一人。在烈的战斗中,无疑会有更多的人战死…能够活下来,女人已到庆幸了——男人比她们不幸得多。
如今,那些不幸的男人正谈论着战场上的英雄,神焕发地从近江战场归来。阿不万分羡慕那些翘首以待的女人。丈夫义胜永远不会回来了。但她立刻为此一想法到羞。她如今是侍奉家康的人,应该喜喜接家康回城才对。
这时,大门口传来了叫喊声。人们从角楼上看到了凯旋的队伍,大声叫喊,通知城内的人。
“啊,回来了!”
“他们肯定累坏了!”女人纷纷撂下手里的活,向城门跑去。
等待丈夫归来的女人们最期盼这一刻。不需要叫喊,不需要举手呼,只要站在路边,规规矩矩地抬起双眼,和那出征归来的人四目相接,内心便充无限的慨和幸福。活着真快乐!那一瞬间,所有的慨都含在这句话中。
阿觉得至少也该用此种喜悦的心情去接主公到来,于是一边擦着手,一边向大门方向走去。
宣告队伍抵达的号角传来。这是元元年七月初八。三河人和信长并肩战斗,最后很少称赞别人的信长夸奖道:“三河人天下第一!”如今,他们载誉归来。在男人与男人的较量中,他们赢了。
信长将家康比作汉高祖刘邦,将本多平八郎比作张飞。家康一边想着这种说法,一边穿过城门。
道路两侧站前来接的女人,她们还是那样稳重——这对于归来的将士们,是莫大的喜悦和幸福。家康频频向众人示意,不觉已穿过第二座箭仓的门,这时,人群中的一张面孔让他怦然心动。那张面孔极像吉良夫人。他忽然想到,她是西乡弥左卫门正胜的外孙女阿。
阿今天尤其动人。她皮肤白皙,脸上的汗珠仿佛青草丛中的水,不,像是含着忧伤的朝。她似要哭泣,似要寻求依赖,却又有些漠然,带着倔强的神情…她大概想要掩饰内心深处的忧伤,为家康的凯旋归来而喜悦。自然与意志的错,使她看去异常美丽。
家康不想停下马,却又慌忙夹紧了马肚,但他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是阿?”
“是。恭大人凯旋归来。”家康突然狼狈起来。
“你…哦,对了,你已经到了城里。”他不知所措地说着,脸颊烫热。在这种场合,他不能再多说了。他移开视线,看着前方,慢慢地纵马而行,但后来就不记得究竟和什么人打过招呼了。
家康到莫名其妙。对信长都寸步不让的他,为何在一个遗孀面前却不能保持平静,难道是因为许久没有接触女人?或是自己的望比普通人更加强烈?但他立刻否定了上述原因,头脑中浮现出“缘分”二字。在这个世上,有着人类无法掌控的力量。难道是那种不可思议的力量在令他注意阿?
家康在大门前下了马,一头钻进支好的帐中。男人想要女人的时候,总能找出许多理由。他坐下,不嘲笑起自己的胡思想来。
“请喝麦茶。”阿忽然又出现在他面前。
西乡阿第三次出现在家康面前,是在浴室中。
家康不喜蒸汽浴和石头浴室,更愿意泡在香气扑鼻的木桶中。全身浸泡在木桶里,听着热水的“咝咝”声,闻着木香,不觉飘飘仙。
太还没落下去。为了让浴室更明亮,家康故意让人打开窗户。可以看见烧红的晚霞,梧桐叶子在清风中簌簌摇动。
家康浇过一桶热水后,正坐在木板上细细品味凯旋的滋味,浴室的后门被打开了。
“奴婢来给大人背。”
“哦,进来吧。”家康漫不经心地抬起头,内心顿时剧烈地颤抖:是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