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答案与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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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你的家人被杀了,你会不会全不思报仇?看不起别人报仇雪恨、劝人何苦血债血偿的人,请问问自己良心,怎么回答这句话?”林远笑冷笑着愤怒:“你的所有、所,为人所夺,你仍在凄风苦雨、挣扎求存,那些害你的人却在享受本来属于你的富贵荣华,而且还不放过你,你又会有什么想法?”
“报仇;”方真直接了当的说:“我的亲人,也刚刚遇害,我也会替他们报仇。只是,一人做事一人当,向仇人的下一代报复,那是不是太不公平、太无理了一些呢?”
“谁说无理!”林远笑眼都红了“游卧农只是患失心疯症,其实还没死;池散木这老贼倒撒手得快,不过,当年背叛我爹的时候,池大公子池丽,也有参与事件,我对付他们,天公地道!”
“何况,小碧湖是我的,兰亭也本是我们林家的,我要把这些都收回来,这才是公平!这才算合理!”林远笑脸上出现了一种凄厉的神情“我要亲眼看着游家和池家受到报应,家破人亡,我才甘心!”方真道:“所以你才率众伏击池暮?”
“要杀池暮和游玉遮的人,多不胜数,四公子之间,也是明争暗斗,我杀他们,是替天行道,那天在茶馆伏击的人,都是以前“不愁门”的旧部,但我们的行动却让你和他一手破坏了!”林远笑指的“他”当然就是追命“你们助纣为,多管闲事,有朝一,我也会报复的,而且,你这样做,也一样救不了这四个腐败的世家,据我所知,不但朝廷权宦已手此事,连‘神不知、鬼不觉’和‘秦明明月汉时关’也出动了,四公子不久之后,就要成了死公子!”林远笑说到这里,仰天狂笑起来,长发不住的搐动着,看去反而有点像在泣。
方真道:“我还以为你也是‘秦明明月汉时关’的杀手。”追命讶道:“你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方真道:“池暮自己推测的。”追命道:“他的情报错误,林远笑和他那一班手下,确是林族旧部。”方真沉了顷刻:“我想池公子的消息是来自刘是之的嘴里。”追命道:“‘天星、亮晶晶’的人,确有人到了洛城,其中有一个是飞星子…”方真道:“飞星子已给我杀了。他和妙手堂的人,杀了我爹爹和弟弟。”追命闻言一震,一时不知如何说是好。
“报应,报应!”林远笑在一旁笑道:“你杀了我几个手下,别人杀了你的亲人,这就是报应!”方真也不恚怒,反问:“那么‘杀楚’是什么意思?”林远笑一怔,惨笑道:“杀…楚…?”追命在旁口道:“当年,游卧农和池散木密谋背叛林凤公,与人筹策起事的暗语,便是‘杀楚’二字。”
“杀楚?”方真仍是不解:“为啥要用杀楚二字?”
“因为‘楚’字是‘林’字和‘疋’字的合并,”追命道:“林凤公姓林,林夫人也是武林英杰,叫岑疋儿,‘杀楚’一语,正是要杀他们两个。”方真心中仍有些狐疑,不问:“‘杀楚’就只是这个意思?”追命耸耸肩、摊摊手,道:“到目前为止,我所知的也仅是那么多。‘杀楚’是当年游、池两家杀主夺权的暗号,这两个字却反而成了林三公子那一批念念不忘复起报仇的代号:‘杀楚’。‘不愁门’的人,亦改号为‘百仇门’,以示报仇的决心!”方真问:“只不过,这‘杀楚’却已成了消灭池、游二家的一句号令?”追命道:“正是。”
“我仍是有点不明白;”方真道“你是怎么找着林三公子的?他怎么会答应替你冒充孟随园的?孟太守的血案,跟‘杀楚’又有何关系?”追命道:“那天,在洛道上别后,我除了追查孟太守血案的疑凶之外,便也对那天狙杀池暮的刺客细加勘查…”他笑了一笑道“算是幸运,三名疑犯,都来了洛,减省我不少时间。”方真道:“以三哥的追踪术,追查凶嫌逃犯,自然手到擒来。”追命道:“方兄弟少来嘲笑我!”林远笑怒道:“我那时若不是受了伤,他哪里追得上我!
追命一笑道:“我一路跟踪林三公子,他受了你一剑,伤得颇重,只好回到林氏旧部的大本营,我不动声,听他们悲怒愤骂,才大概猜着大概,便现身拜见──”林远笑冷哼道:“说的好听!什么拜见!不过是想擒我立功!”追命沉声道:“其实,我也并无他意,既知林三公子是为了报仇雪恨,而小碧湖与兰亭的家业,似乎也真的来得不甚光明,这件案子既不是我办的,我也办不了,我只想从中调解,希望仇莫要越结越深,恨不要越发难填。”方真道:“林三公子自然不会答应。”林远笑冷笑道:“我们的深仇,岂是他三言两语化解得了!”
“我也知道我化解不了,所以,洛四公子的斗争,我只好置身事外,只专心找出杀盂案的凶手;”追命喟息道“所以,我求他助我一事。”方真问:“什么事?”林远笑道:“他要我假扮孟随园,替他找出真凶。”方真眉心一皱,又问:“为什么非你不可。”
“因为他长相很有点像孟随园,不论是不是真凶,跟孟太守照过面,虽然必然明白,真的孟随园已死在他手上,但对其他不是凶手的人,找个样子酷似孟随园的,比较奏效,对真凶也较能造成疑惑;”追命道“何况他际受过你的剑伤,是不是真的受伤,要是真的细加查看,断难瞒过行家,顾兄手腕上的伤,要不是快打快着,恐怕也骗不着石老幺,而且,今天我请林三公子来,顺便也要让你多了解有关洛四公子的一些底细。而且,我还有现在不便道出的原由。”林远笑接道:“我答应了他,但我有条件。”方真道:“什么条件?”追命道:“他要我不可道出他们‘百仇门’的会集之处,这点,我也不值当年游、池两家所为,林凤公我也一向敬仰;我当然不会说。”林远笑道:“我也要他负责我的安危,平安进出小碧湖。”追命望向顾佛影:“我已经答应他了。”顾佛影道:“我明白。公子也定必明白。”方真却向林远笑道:“你答应这样做,原因只怕是为了不管凶手是蔡旋钟、石断眉、还是七发大师,你都巴不得除去四大公子的身边重将。”林远笑道:“你说得对。我本希望是七发禅师,我更希望就是顾佛影!”顾佛影微笑道:“可惜不是我。”林远笑道:“可惜。”追命这次向方真道:“你看到了?”方真道:“看到了。”追命道:“那天,在洛道上,我倒是劝励过方兄弟你,不妨为池公子效力,可以一展鸿图,我说了之后,又怕不妥,所以对洛四公子的底细,也格外留意,留意的结果,便是发现了这些种种的事。”方真道:“你要说的是什么?”
“身在洛多烦忧;”追命道:“只恐洛不可留。”方真点点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追命道:“我算是替孟案缉拿了真凶,但凶手又被人杀了,我会追查下去的,你呢?”方真道:“我仍会留在洛。”
“哦?”追命淡眉一扬“为什么?”方真道:“因为我已经身在洛,心在洛,不管善恶美丑,我都是其中一份子,我只能与之同浮共沉,走不了了。”追命微微叹了一声:“原来是这样的。”
“你们不走;”林远笑锐声道“我可是要离开这里的。”顾佛影道:“你放心,三捕爷说过的话,我们一定不会为难你的。”林远笑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又盯了方真一眼“你们这干为虎作怅的东西,我会再回来的。你劈了我一剑,又杀了我们不少人,你欠我的,我会记住的,‘百仇门’也会记着的。”方真淡淡地道:“你记着吧,等你有能力来算帐的时候,尽管来找我算帐。”
“我先送林三公子回去,”追命向方真、顾佛影道:“我也要找杀石断眉的凶手,以及找出那叫石老幺当凶手的人算帐。
“三捕爷放心,”顾佛影垂手笑道,我们决不会使人跟着林三公子的。”方真道:“谁能跟踪追命?无疑班门斧。”追命反问:“那你呢?”方真道:“我回兰亭。”追命看了他一阵,才说:“你脸上杀气很盛。”
“不错,我是要回去杀人的;”方真道:“杀一个本来该死但却不该杀的人。”
“我没听到;”追命笑着与林远笑启步“我当了那么多年捕快,算是学会了一件事:有些不该看到和听到的事,我就看不见、听不到,连你刚才的那句活也是一样。”他抛下来最后的一句话是:“保重。”方真明白他的意思。
──保重。
刘是之一向很懂得如何保养他自己。
他在兰亭庭院的竹林子里,在两株巨竹干上架起了一张绳结的,他就睡在上面,面向着兰亭的红墙碧瓦、西院的月门,摇来晃去,午间寂寂,可是烈照不到他的身上,蝉声伴着他的思起伏──他正在计划着,如何进一步拓展“兰亭池家”的事业。
他虽然姓刘,不姓池,兰亭虽然仍是池家的,可是他总觉得,兰亭这大好庄园,有一天可能就是他刘是之的。
──可不是吗?当年林凤公独霸一方,结果,他的势力还不是由他的两个心腹将所瓜分了,其中一个,还是今天池家上一代的主人呢!
刘是之想到这里,嘴角不有一丝微笑。
──他会这样做吗?
──如果池公子一直重用他,一直待他好,他就不会…
──如果不是呢?
他用纸扇扇啊扇的,忽然觉得思绪有些,然后,忽然籁籁的飘下几叶竹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