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花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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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杀一个人的时候，绝对使对方只求死得快一些；他对付一个男人的时候，肯定可以使他后悔为什么要生下来；他折磨一个女人的时候，完全可以使她恨自己为什么是一个女人。

这种人只有兽，没有怜悯。

可是石断眉现在仿佛还很有情怀。

“唉。”他居然发出了一声叹息:“果然名不虚传。”颜夕不明白他说什么。

“看来这次洛城，我没有来错，”他说“今晚我来大隐丘，更没有决定错。”颜夕冷笑道:“你说不定待会儿就会后悔，这决定错得有多厉害了。”

“我受妙手堂之邀而来洛，”石断眉的眼睛像遇上了磁铁，看了颜夕第一眼之后，一直到现在，仍是第一眼，因为一直移不开视线“我想未到回家之前，先领几个大功，便决定提前赶来这儿一趟。我一路跟踪这游家的走狗，他们还懵然不知。这次，我可是把小碧湖的两大重将:简迅和花沾，以及兰亭的两大要人:大夫人和洪三热，先擒了回去，然后要会一会那个各方争取的方真。”颜夕被他看得心头凉飕飕的，只觉头上云涌月移，心中很有些惊惧，寒着语音道:“说不定你很快就会会上他了。”

“但我遇上你了。”石断眉慨叹地道“我终于遇上你了。人说兰亭池大夫人不是美人，但却能令美人都折服的丽人，这句话，倒令我心服口服。”石断眉的结论是:“所以，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人了。”颜夕知道她自己所面临的局面，恐怕要比洪三热所面对的还要凶险得多了，所以她尽管心中惊惧，但仍很冷静地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不过，我还在这里，手里还有剑，你未必能胜得了我，纵胜得过我，我也可以死，”颜夕脸若寒霜地道“所以，我不是你的人。肯定不是。决不是。绝对不是。”石断眉望定了她，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你的意思是说，你宁可死，也不会让我得到你？”颜夕冷然道:“是。”石断眉似下了极大的决心道:“好，这几人我就都放了，我只要你，你跟不跟我？”颜夕断然道:“不跟。”石断眉想了想，又道:“如果我战得胜你，你立刻自绝，决不让我得手，是不是？”颜夕傲然地道:“你只会遇到一个胜利者，或者是死人，决不会是个战败的女子。”石断眉深沉地道:“可是你也别忘了，我还是可以得到你的尸体，为所为。”石断眉的说法令人发指，这句话的卑鄙和恐吓意味之浓，恐怕是颜夕一生人所听到的最无礼的话。

颜夕冷笑道:“反正人已死了，人在黄土下，一样会受虫啮蚁噬、狼吻鼠咬，死人一无所觉，神魂都已灰飞烟灭，什么东西来折辱我的尸体，只是折辱了他自己的人格，与我无关。”石断眉长叹三声:“好，好，好！”他眼里已出惋惜之“既然如此，我决不忍伤你一发一毫，为了让你不死，我就不跟你动手，只希望你跟我个朋友，我就心意足了。”颜夕没料石断眉竟会情痴若此，不动手相强，心中知道有必要暂时敷衍此人，便道:“兰亭池家，一向有意结纳武林豪杰，你若有诚意化敌为友，不妨把他们的道一一解去，那就万事好商量。”石断眉无奈地道:“好，你说的，我都依你。”遂走去花沾那儿，要解她身上的道。花沾眼里出又喜又惧的神。

颜夕忽道:“慢。”石断眉回道:“怎么？”颜夕瞥见花沾的眼，顿想起这石断眉是有名辣手摧花的徒，花沾可能很不愿意再给他沾上，而花沾也不是自己这边的人，万一在得后与石断眉合力对付自己，岂不更为凶险？这点倒不可不虑。

于是便道:“你先去解洪三哥的道。”石断眉耸耸肩道:“也无不可。”遂指指地上的洪三热，笑道“这赖在地上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铁甲开山’洪三热么？”洪三热当然没有应他。

石断眉缓缓的俯下身去，要为他解。

这时天上月一黯。

一团乌云，又把月里罩其中，只出银亮的镶边。

只听石断眉诧道:“怎么？！”颜夕也是一惊:“怎么了？！”石断眉惊道:“死了！”颜夕讶道:“什么？死了？！”石断眉怖然回首，两道淡淡的暗影又隐现在眼睑上方:“他死了！是谁杀了他？！”颜夕飞掠上前，俯身叫道:“三哥…”却见洪三热一双大目，充情急张皇，正不住地向她眨动，颜夕心中一动，但还没来不及反应，石断眉已一叉扳飞了她手中的剑，在颜夕还没来得及作出任何行动之前，已伸手连封她三处道。

颜夕的身子软倒了下来。

石断眉居然还以教训的口吻道:“这个故事教训你，永远不要以为自己是个出的女人，便可以把男人控制住。告诉你，没有这样子的事。”他叹了一口气又道“不过，我实在喜你，你是个最让我心动的女子。”颜夕把头一歪，撞向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