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七发断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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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传达某人的话,绝对是件大学问。
你要一个人去做一件事,本来是有心栽培他,给他机会,但如果传达的人把握不住原意,很可能会让对方以为是你只在消遣他、留难他、甚至认为只是在麻烦他、扰他;同样的,如果是一件好事,一件有趣或有意义的重大事情,给毫无诚意或全无趣情的人来转述,就成了枯燥无味闷煞人的末节。
大凡成功的领袖都会有极佳的“传达人”好的“传达者”可以把好的事情变成更好,替过分的话语作补救、把破坏的部分化解为建设的。
所以一个成功的“转达者”功劳之高,决不在其他“功臣”之下。
一个坏的传达人,小可毁坏和谐的关系,大可毁国灭邦。
回百响只传达,但不作解释。
有些措施,不经解释,有很多人因智力与理解的角度,很可能会产生误解。
回百响可不管这些。
他只把回万雷找来。
回万雷是“妙手堂”里主持武力行动的人。他如果走出“妙手堂”身份绝对不在当今武林十一大门派掌门人之下,而武功之高,只怕仅在少林、武当、飞鱼塘,凤尾帮、金风细雨楼、六分半堂、天的首领之后。
回万雷像一棵树。
老树盘。
严格来说,他更像一株神木。
一株曾被雷殛过的神木。
回万雷予人的印象,是雷劈都不死的人,而且能在雷殛后重生。而事实上,回万雷真的着过两次雷殛:一次真的被电劈中而不死,另一次,是为回百应在京城里争地盘,结果被“六分半堂”里的第一好手雷动天用“五雷天心”击中门顶,连回百应都以为他是死定了,可是他居然不死。
所以回万雷在武林中,也被视为一个“不死的人”他不死,但死在他手上的人,着实是太多太多了。
当“妙手堂”初崛之际,他自觉杀人大多,故限制自己,一天只准杀三个人,可是到了后来,他自己也不敢再算下去。
再算下去,他自己都会到不好意思。
因为他自己都算不清,有时候,他一天就杀了本是一个月才该达到的人数。
回百响问他:“你觉得堂主的决定如何?”回万雷握紧拳头,道:“他一定是疯了。”由于他在妙手堂里有着极崇高的地位,和极显赫的功绩,以及与回百应极亲密的关系,所以他比较方便说话,甚至批评。
──自古以来,自以为“能说几句”、“该说几句”而遭祸的人,不计其数;人人都以为说几句话应该“没有什么关系”但实际上,说几句有时候足可等于刺别人几刀,或是捅自己几刀一般严重。
回百响知道这种严重。
他知道替人说好话是一件值钱的事,所以他十分慎言,不说没有代价的好话。
偏偏回百应很信任他,甚至可以说是绝对的信任他,但就是在“钱”字上,却是绝对的不信任他。
在金钱上,回百应是信任他的夫人。
回夫人却不信任他。
这也难怪,通常,在权力斗争的运作里,叔嫂之间本就容易形成对抗与冲突。
回百响最需要的就是银子。
这点他无法得到足,只好假手外求,到后来发现唯一能使他手头宽绰自如的,却是兰亭池家。
当他发现的时候,已经不能回头。
──要是回百应发现他欠下池家那么多钱,只把他的头撕下来喂狗也算幸运。
他唯一的办法就是使池家不向他讨偿。
为了这点,他难免要为池家“做一点点小事”包括有时候“少说一两句话”有时候要“多说一两句话”当然,他最终或最大的目标,也许是有一天,可以直接掌管回家的财库,甚至控制回家的权力重心,这一点,只要回百应在世,对他而言,是一件绝不可能的事。
除非是池暮协助他。
以下就是回百响对回万雷多加的几句话。
回百响:“你觉不觉得方真该杀?”回万雷“该杀。”回百响:“小绝死了,你痛不痛心?”回万雷:“不痛心。我痛恨。”回百响:“连你也痛心,难道堂主反而不伤心?”回万雷:“堂主最疼小绝,怎可能不伤心!”回百响:“便是。”回万雷:“你的意思是?”回百响:“堂主必比我们更痛恨方真。”回万雷:“只是他不便说出来?”回百响:“方真武功想必很高。”回万雷:“高又如何!”回百响:“堂主当然不希望有人平白牺牲。”回万雷:“笑话!我且撷下他的头来见堂主。”回百响:“你不怕?”回万雷:“怕?怕什么!”回百响:“好,有勇气!”回万雷:“堂主对我恩重如山,为他效死,责无旁贷。”回百响:“可是…”回万雷:“可是什么?”回百响:“堂主并没有下令杀方真,万一…”回万雷:“是我自己要杀的,万一出了事,由我自己承担。”回百响:“大舅真不愧是妙手堂第一好汉!”回万雷:“我只是做该做的事,杀该杀的人。”回百响:“你放心,方真一定该杀,你只要杀了他,便算是做了件该做的事,万一杀不了他,”他笑了笑,道:“我也会替你做一些该做的事。”他去替回绝办理葬事的时候,顺便多买了一副棺材。
棺材店老板问他灵牌上要写上什么名字,回百响想了想,笑着反问棺材店老板:“你猜猜看?姓方还是姓回的?”门还是敲响着。
轻轻。
轻轻的轻轻。
方真去开门。
一个和蔼、福泰、有礼,但眼睛里的神采足以伤人的商人。
商人大多和气。
──也许他们深知“和气生财”的窍妙“和”是一个被忽略了近两千年的字,所以在历史上有的是内争、内哄与内斗,而没有办法团结起来“以和为贵”商人都知道,要做事,让人便利,使自己得利,非要和和气气、和平共处不可。
这个随和得很的商人,却正是当今武林称之为“横刀立马、醉卧山岗”的“顾盼神风”顾佛影。
他来做什么?
顾佛影道:“我会不会扰到你们?”方真道:“顾先生有何指教?”顾佛影道:“不敢,我只是忘了告诉方少侠一件事儿。”方真道:“什么事情?”顾佛影道“方少侠听说过‘红袍百袋,七发禅师’这个人吗?”方真瞳孔收缩:“欧七发?”顾佛影道:“很多人都说,‘天’要不是有七发大师的强助,绝对不会有什么突破的发展,‘长空帮’若不是接纳了欧七发的意见,不可能在财务上由亏转盈,‘刀柄会’若不纳了百袋七发,就不会除了正道人士之外,还得到绿林豪杰鼎力支持…”方真淡淡地道:“不过,‘天’、‘长空帮’、‘刀柄会’后来都变了质、违了初衷。”顾佛影一笑道:“任何事物若要存在下去,都得变,人也一样。”方真道:“是谁把他请来的?”顾佛影道:“传说都说是游公子把七发大师请来的。”方真道:“其实不是?”顾佛影道:“不是。”方真道:“那么是谁请这绝难请得动的人来洛呢?”顾佛影眯着眼睛笑道。
“这人方少侠应该很悉。”方真道:“池公子?”顾佛影点点头。
方真道:“这可好了。”顾佛影道:“哦?”方真道:“这人来了,池家的人也许就可以少烦我一些。”顾佛影摇摇首,道:“我看很难。”方真道:“请教。”顾佛影故作神秘地道:“因为又来了一个人。”方真道:“谁?”
“断眉。”顾佛影这次只说了这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