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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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午‬的更声响起，贺兰秋的思绪从悲伤遥远的记忆中回到了眼前睡的帝王身上，她看着宇文殷沉睡安详的脸，曾有无数次想要就这样伸手将他在睡梦中掐死。她不怕死，只要这昏君和她一起死，她便死而无憾。

但是鲜卑王临行前反复叮嘱过她不得暴身分，若是公然刺杀皇上，她的身分暴，送她入的鲜卑王的野心立时也会被暴而出，鲜卑王尚未准备充分，若是此刻开战，必然会被打得一毫无招架之力。

鲜卑王送她入，助她得报大仇，也算对她有恩，她只得按捺着等待毒香彻底发作。

在越来越深的夜里，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清晨的微光里，贺兰秋缓缓睁开眼，却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气息，她转头望去，顿时有些惊讶地睁大眼睛，往总要沉睡到正午，方才糊糊醒来的宇文殷，竟然早已起身，穿戴整齐，正被女伺候着漱口，整个人神清气，看向她的眼神也分外清明。

贺兰秋瞬间如遭雷击，震惊地无法动作。

宇文殷清朗的声音传来，“妃，你醒了？”贺兰秋动作缓慢地转过头看向宇文殷，心中是难以置信，她僵硬地点了点头。

宇文殷接着道:“朕今忽然到身体异常轻松，好像这些天来的莫名疲惫都消失了，朕想起好多天未曾批阅奏折了，就先去舒暖阁了，妃，你可以再多睡一会儿。”宇文殷说罢，便转身离开了这几个月来，没有特殊原因，绝不离开的秋水阁，头也不回地走了。

贺兰秋看着宇文殷的背影，猛然扯开袖口，看向自己的手臂，那如玉般的藕臂上雪白无瑕，连一个小小的斑点都没有。

但鲜卑王当时清清楚楚地告诉她，服下毒香后与宇文殷第一次**，药力生效后，她的右臂之上便会显现出一颗朱砂痣，除非药力消散或宇文殷死去，否则朱砂痣绝不会消除。然而此刻，她的手臂光洁如初，朱砂痣竟已不见踪影！

贺兰秋只觉耳边嗡嗡作响，脑中思绪混不堪，只有宇文殷清明的眼神和离去的背影变得无比清晰他的毒已经解了？怎么解的？还剩不到十天，宇文殷便会衰竭而死，不会留下一丝痕迹，现在居然就这样功亏一篑！

贺兰秋想要疯狂的尖叫，想要杀掉眼前所有看见的人，但最终她什么都没有做，她的目光直直地看着前方，渐渐冷静了下来。

贵妃这几行踪可疑，昨又一反常态，在宴上献舞，她早该看出问题，却太过大意，如今看来，宇文殷的毒忽然解开，必定与贵妃有关。

贺兰秋狂的心神忽然变得极为安静，她静静地看向窗外，眼中却空无一物。

既然计画不成，那也不能怪她暴身分了，无论如何，昏君必须得死！

楚瀛醒来时，洛海已经不见踪影，想来他又用了什么奇怪的方法，比如易容术之类的混出了。

楚瀛撑起身子，叫若锦进来。

不料她的声音刚一出口，便看到若锦飞速地打开殿门，快步走了进来，一脸喜地看着楚瀛。

“恭喜娘娘。”楚瀛被她的举动得有点发愣，疑惑地道:“冒冒失失的，恭喜我什么？”若锦一脸神秘地笑道:“娘娘绝世一舞，今果然奏效了，我听小路子说，今天一早，皇上就出了秋水阁，直接去舒暖阁批阅奏折去了。”

“真的？”楚瀛的睡意顿消，猛地坐起身，看着若锦，“皇上自己离开秋水阁了？小路子有没有说皇上神怎么样？还有没有萎靡之？”

“小路子说了，皇上的神好得不得了，像是吃了仙丹一样，一早起来就神清气，一扫几个月来的萎靡之态，走路都带着风。”若锦声音清亮，似是也十分开心。

楚瀛长长舒了一口气，眼角眉梢都带了笑意，“太好了，皇上总算是没事了，我这一番辛苦也算没有白费。”楚瀛说罢，又在心中暗想，这样我将来就算离开皇，也算对得起皇上了。

若锦也笑道:“是啊！娘娘居功至伟，皇上洪福齐天。”

“好了好了。”楚瀛起身道:“快给我更衣，我去看看皇上。”楚瀛穿戴梳妆好后，便动身前往舒暖阁。

还未走出殿门，一个穿着太监服饰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门口，躬身道:“贵妃娘娘，奴才有要事禀告。”说罢，他抬头看向楚瀛，微微眨了眨眼。

楚瀛看见他，心中一惊，略一沉，才道:“你随本进来。若锦，你先在殿外等候。”若锦答应一声，退出殿外。

楚瀛转身入内，那个小太监便跟着走了进去，随手关上了殿门。

方一进殿，楚瀛便似嗔似喜地开口，“你装太监装上瘾了是不是？要不要本给你在里安排个职位？”洛海随手取下头上的帽子，出一头漆黑长发，笑道:“除了贵妃里，其他的职位，我可没兴趣。”楚瀛看着他脸颊上的浅浅酒窝，不也笑了起来，走上前去，双手搂在他的脖颈上，“洛海，皇上的毒解了，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洛海望着楚瀛，眼中含着笑意，“我说过，我永远都不会让你失望。”随即，他却神一敛，“我来是有件更重要的事要告诉你。”楚瀛问道:“什么事？”洛海凑近楚瀛的耳畔，表情郑重地低语一番。

楚瀛凝神听着，脸上渐渐出了震惊的神情。

妒洛海说完后，便重新戴上伪装太监的那顶帽子，匆匆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