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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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城汽车上白天杜耀杰和副总裁乘车前往渝城机场,路上两人彼此谈。
副总裁:“昨天我在渝城饭店的金融家俱乐部碰见他了,他好像不太愿意多说似的。他让我先回去,说晚上给我打电话,可我昨天等了一晚上,也没等着他的电话。我今天又打电话问了一下钱秘书,钱秘书说,他们总行和银监会来了一个工作组,这两天一直在查账,可能和咱们的那几笔贷款有关系。哎,昨天南方公司的老袁怎么来了,是不是他们那边的贷款也碰上事了?”杜耀杰:“第三批贷款没下来。”副总裁惶然沉默,这事无独有偶,显然不是巧合。
渝城机场白天杜耀杰和副总裁坐在贵宾候机室里,早有公司的工作人员办好了机票行李,走进来请杜耀杰登机。
工作人员:“杜总,票办好了,可以进去了。”杜耀杰和副总裁站起来,握手告别。
副总裁:“杜总,本的手机网络咱们国内的手机进不去的,您在本期间,有急事怎么跟您联系?”杜耀杰:“老冯在本给我准备了一个能用的手机,号码你问总办。我去不了几天,那个事情再不去就该黄了。”副总裁:“但愿你走这几天,银行那边不会出事。”杜耀杰:“有事你赶紧打电话。”杜耀杰走出贵宾室,走向安检口,副总裁等人也就送到此处,望着杜耀杰和秘书的背影走了进去。
杜耀杰和秘书走到机场边检柜台,边检人员查验了杜耀杰的护照和机票及出境登记表,站起来说了句:“请您先到这边来一下。”杜耀杰看看身后的秘书,不地质问:“怎么了,护照有问题吗?”边检人员:“请您先过来一下。”边检人员将杜耀杰带到一间办公室内,由另外的人再次检查了他的护照和机票,并且加以盘问:“你叫杜耀杰对吧,是要去本东京?”杜耀杰:“对。”边检人员:“去东京干什么,旅游还是谈生意?”杜耀杰冷冷地:“我这护照有问题吗?”边检人员:“据渝城公安局和渝城人民法院的通知,你现在为限制出境人员,你本人没有接到不得出境的通知吗?”杜耀杰惊住:“什么?”渝城机场白天汤豆豆这一天也来到渝城机场,为离开渝城返回北京的律师等人送行。
汤豆豆:“律师,这次给你们添了这么多天麻烦,我只想说,谢谢你们。”律师:“等法院开庭的时候我们还是会来的,现在公安局和银监会都介入调查了,在调查结束之前,法院恐怕也不会过早审理这个案子。这个官司我们本来很有信心,现在看来,输赢对你来说都不重要了。”汤豆豆抬眼,看着律师他们,一个同行的会计师接着说道:“我们本来以为能为你争回万贯家财,可现在的结果,你还是一无所有,我们不知道我们这次来,到底算帮了你呢还是害了你。”汤豆豆:“我本来就是一个在银海的石板街出生长大的孩子,我母亲很早就不在了,我的父亲很穷,但他把我养大。现在我自己养活自己,我本来就不属于这里,本来就不属于那个有钱的人家。你们为我忙了那么久,可连律师费代理费都没有拿到,我觉得是我欠了你们。”律师:“没什么,你是小潘介绍来的,小潘是我们的一个大客户嘛。”汤豆豆:“你说阿龙吗,他是你们的大客户?”律师:“他女朋友不是韩国时代公司的老板吗,时代公司是我们所一直要争取的大客户。”汤豆豆:“啊,时代公司那个女老板呀,阿龙只是她的…您刚才说什么,那女老板是阿龙什么?”律师:“我也是听我们所邝律师说的。小潘和那个韩国女人谈恋呢。其实我觉得好,这种事要真成了,我看完全可以写一部小说了——挑战传统的跨国恋情,现代男子版的灰姑娘传奇,拍成电视剧肯定好看。”汤豆豆愣着,不知自己听见了什么。律师的助手过来,表示票已办好,可以进去了,律师和胡会计师伸出手来,与汤豆豆握手告别。
律师:“好,我们走了。你什么时候回银海,身上还有钱吗,不会回不去了吧?”汤豆豆木然地和他们握着手,木然地回答着他们的好心:“啊…有。”律师:“那好,咱们开庭的时候再见吧。”律师们走向安检通道,汤豆豆站在原地,良久才失了魂似的转过身来,一脚轻一脚重地朝候机楼的大门走去,走着走着她奔跑起来,她哭无泪地跑向楼外…
渝城火车站白天一辆旅客列车开出站台,快速划过的车窗中,汤豆豆的面孔倏忽一闪。
银海火车站白天车到银海,汤豆豆下车,随着旅客的人向站台出口急匆匆地走去。
在站台的另一侧,一辆始发的列车刚刚起动,潘玉龙坐在一扇车窗里面,汤豆豆从车窗外焦急走过的身影,并未进入他的眼帘。他们一个车上一个车下,那一刻近在咫尺,却再度擦肩而过。
万乘大酒店外傍晚汤豆豆被万乘大酒店的警卫拦在了酒店的职工出入口。
警卫:“不行,上班时间职工不能会客,你有急事可以打电话给他们部门,让部门转达一下。他是管家部的?他是上白班吗?上白班的话马上就下班了,你可以在这里等一会儿。”于是,汤豆豆就等在职工出入口外,时间显得漫长而又缓慢。
终于,上白班的职工陆陆续续下班了,从职工出入口里一批一批地涌出,汤豆豆专注地在人中寻找,始终不见潘玉龙出来。
天渐暗,汤豆豆疲惫起来,同时带着无尽的沮丧和委屈,但她仍然坚持站在门前。终于有一个悉的身影不期而现,汤豆豆认出那就是潘玉龙的上司佟家彦。
汤豆豆叫住佟家彦:“佟经理,您好,您知道潘玉龙现在下班了吗?”佟家彦认出汤豆豆,马上客气起来:“啊,你是汤豆豆吧,潘玉龙请假了,没来上班。”汤豆豆:“请假了!他生病了吗?”佟家彦:“没有,他请的是事假。”汤豆豆:“事假?您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佟家彦:“不太清楚,大概是他自己的私事吧。”汤豆豆:“他今天一天都没来吗?”佟家彦:“他上午还在上班,下午走的,请了两天的假。”汤豆豆:“两天?”佟家彦:“…呃,你找他…有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吗?”汤豆豆:“啊,没有,谢谢您了佟经理。”佟家彦:“那…我走了。要我送你回家吗?我有车。”汤豆豆:“不用了,谢谢佟经理,再见佟经理。”汤豆豆向佟家彦告别,转身朝大街走去。佟家彦思索片刻,开口又把她叫住。
佟家彦:“啊…豆豆,你和玉龙…现在还来往吗?”汤豆豆似乎没听明白:“什么?”佟家彦:“啊,没什么,你们因为什么分的手啊?”汤豆豆:“分手?我们没分手啊!”佟家彦:“哎,潘玉龙不是…不是跟在我们这里住过的一个韩国女孩好上了吗,你们…你们之间…怎么处理的?”汤豆豆不信也得信了,她掩饰着气恨和绝望:“潘玉龙…和那个韩国女孩,和那个韩国的…他们是怎么好上的?”佟家彦:“小潘…没跟你谈吗?”汤豆豆摇头,摇得悲伤无助。
佟家彦:“啊,那你们自己谈吧,我别多嘴了。你们自己谈吧。”汤豆豆还是摇头,还想镇定自己:“不,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阿龙不会的,这不可能的!”佟家彦叹了口气:“也是啊,我和你一样,我也不信。小潘这人,我原来印象好。不过这事你也不要着急,我也是听酒店里的人随便讲,人言可畏,也许都是信口胡说。”汤豆豆几乎忍不住眼泪:“这不可能的…”佟家彦不再劝,看着汤豆豆颓丧混的样子,面无表情。
汤家小院晚上汤豆豆回到小院,小院空无一人。
汤豆豆走进家中,家中静静无声。
汤豆豆的目光,落在边的墙上,她和潘玉龙的合照,依然如故。照片上潘玉龙惊怔的表情,依然质朴。汤豆豆触目良久,那一刻竟备陌生。
渝城火车站外白天潘玉龙在渝城火车站外的街边,搭上了一辆公共汽车。
渝城西关医院白天潘玉龙来到西关医院,他在杨悦的病房没有看到杨悦,那张空下来的病,显示着杨悦已经不在此处。
在医生办公室的门口,一位医生告诉潘玉龙:“杨悦呀,已经出院了,今天上午走的。”潘玉龙:“出院了?她,她伤那么重,怎么出院了?”医生:“她父母把她接回北京治疗去了,在北京治疗可以住在家里,可以节省一点费用吧。北京的治疗水平也更好一些。”潘玉龙:“她家在北京什么地方您知道吗,他们留地址了吗?”医生:“不知道,没留。”潘玉龙:“…”渝城小旅馆白天潘玉龙来到汤豆豆藏身的小旅馆里,在汤豆豆租住的那个角落的房间,他也没有找到汤豆豆。那个房间的房门紧锁,经向一个擦楼梯的阿姨打听,才知道汤豆豆也已经走了。
渝城小旅馆外白天潘玉龙走出旅馆外僻静的小街,他脸上的神情有些茫然。
渝城李阿姨家白天一只中药罐在小火炉上汩汩作响,潘玉龙坐在小火炉旁,听着李阿姨的长吁短叹。
李阿姨:“一个是哥哥,一个是妹妹,都是连筋带血的一家人,怎么就非要打来打去的呢,他们这样,让他们的父亲在地底下怎么合得上眼啊。他们杜家那么多钱,一人一半也花不完的,我搞不懂你们这辈年轻人都是怎么想的…”潘玉龙默默地听着,话问:“您知道汤豆豆去哪儿了吗?”李阿姨:“她回银海去了,她在这儿住不惯,又和她哥哥合不来,所以就回去了。走以前还来看过我,我就说她,你哥哥再有什么不是,也是你亲哥哥呀,怎么也不该上法院去告他呀,这让外人听了多笑话呀,你说是不是呀。”潘玉龙:“哦…”汤家小院晚上院外响起一阵摩托车的轰鸣,紧接着阿鹏的脚步踏上了楼梯,一阵敲门声响过之后,阿鹏自己走进了屋子。他进屋开灯,四周看看,屋里无人,阿鹏叫着:“豆豆,豆豆…”但无人应声。
阿鹏走出屋门,正要下楼,忽见潘玉龙的房门也和这边一样半虚半掩,于是他走了过去,站在门外又叫了一声:“豆豆!”然后轻轻推门。
房门打开,拉亮电灯,阿鹏看到汤豆豆靠在潘玉龙的上,面苍白,双目不睁。
银海街衢晚上阿鹏驾驶着摩托车在马路上疾驰,汤豆豆无力地抱着阿鹏的部,脸颊靠在阿鹏的背上,勉强支撑着身体。
银海医院晚上在银海医院的急诊部里,汤豆豆的鲜血被进一针管;医生翻看着汤豆豆的眼皮。
医生在处方单上写着药名,同时对站在桌边的阿鹏嘱咐:“要让她好好睡一觉,她可能有点炎症,先吃点药,打一针,看看明天退不退烧。明天你们来看一下查血的结果,要是烧退了估计就没什么大问题了。”阿鹏:“噢。”汤家小院夜阿鹏的摩托车驶进小巷,停在小院门口。他扶着汤豆豆下车,走进院内。
阿鹏:“我背你上楼!”汤豆豆没让阿鹏背她,一步三摇地走上楼梯。阿鹏扶着她走到家门口,正要替她开门,不料汤豆豆却自己摇摇晃晃地朝潘玉龙的小屋走去。
阿鹏跟过来,扶她进了小屋,把她扶到潘玉龙的上。汤豆豆抱着潘玉龙的枕头,无声地哭了起来。
阿鹏不知发生了什么,不知怎样劝:“豆豆,你怎么了?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买去…”汤豆豆慢慢止住了哭泣,她擦干了泪水,从上起来,拥抱了阿鹏。
这也许是汤豆豆第一次拥抱阿鹏,阿鹏慌得不知所措。他双手紧张地抱住了汤豆豆的后背,他能觉出汤豆豆的身体已极度虚弱。
汤豆豆轻声地:“谢谢你阿鹏,你就像我的哥哥,就像我的亲哥哥。我没有亲人了,你知道没有亲人的觉吗…”阿鹏仔细思索着汤豆豆的泣诉,不知自己应该高兴还是更加失落:“好…那你就把我当做你的哥哥吧,我当什么由你决定。”银海医院白天阿鹏带着汤豆豆来医院复查。像亲哥哥那样对汤豆豆呵护有加。
阿鹏去药房排队取药,医生向汤豆豆说了查血的结果:“你的烧已经退了,发烧可能是因为疲劳,因为肌体炎症引起的,昨天开的消炎药你再吃一天。”医生一边说一边在处方单上写着什么,突然换了话题,抬头又问:“你们家里人有患肝炎的吗?”汤豆豆:“没有,我家现在就我一个人。”医生:“你的父母或者爷爷,上一辈人,家族里有没有得过肝病的,有没有这方面的家族病史?”汤豆豆:“没有啊,我妈去世比较早,我爸是脾有问题去世的,我爷爷我就不知道了,怎么了?”医生:“查血的结果出来了,你肝有点问题。”汤豆豆有点害怕:“肝有问题,要紧吗?”医生:“目前还没有太大危险,但肝炎这种病比较麻烦,不注意的话,也能转成危险的病,所以…”汤豆豆惊:“肝炎?”银海医院外白天阿鹏和汤豆豆一起走出医院,他们向阿鹏的摩托车走去。这时的汤豆豆脸萎靡,阿鹏在一边不停劝。
阿鹏:“医生不是说了吗,肝病是三分治七分养,平时要心平气和,情绪稳定,不能生气,不能动肝火。绝对不能再沾酒了…”汤豆豆:“阿鹏,我求你个事行吗?”阿鹏:“行啊,什么事?”汤豆豆:“别跟老刘和东东他们说我得肝炎了,行吗?我以后吃饭喝水一定注意,一定不传染大家…”阿鹏:“你放心,这事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汤豆豆点头致谢,骑上了阿鹏的摩托,阿鹏把车子发动起来,忽然问道:“阿龙也不告诉吗?”汤豆豆沉默片刻,摇摇头说:“阿龙,他不会再关心这种事了。”阿鹏没听懂似的:“你怕他知道你得了这种病,就不理你了?”汤豆豆眼圈红了,双手抱住阿鹏的后,她说:“阿鹏,我想我妈了。”银海街衢白天阿鹏的车子穿过街衢,行驶平稳。
路上,阿鹏依然循循善:“你好好养,这个病不能动,也不能疲劳,你这一段先别跳舞了,老刘找了个香港公司,要让咱们改成歌舞组合,你可以集中力练练唱,将来你就是咱们的主唱!”汤豆豆伏在阿鹏背上,似乎还在想着自己的心事,对阿鹏的叮嘱,始终似听未听。
汤豆豆喃喃说道:“阿鹏,你能带我看看我妈去吗?”银海火车站外白天潘玉龙回到了银海。他走出了银海火车站。
他望着站前人如织的街衢,心情似乎依然沉重。
太谷光旅社白天汤豆豆和阿鹏走进了光旅社。
仍然是那条长长的走廊,仍然是那间兰花套房,仍然是窗外郁郁葱葱的山谷,山谷里依然洒光。
汤豆豆含泪的目光依然从房间的每个角落,角落的每个细部,缓缓划过,她的耳畔响起的那首《真实》的乐曲,此刻备显忧伤。
石板街黄昏潘玉龙从一辆公车上下来,走进石板街里。
他走进他家的那条小巷后惊异地看到,平时空的小巷里,竟然停着四五辆豪华轿车。他疑惑地看着车前站着的两个陌生男子,他在那两个男子的注视下走进了院门。
汤家小院黄昏阿鹏的摩托车开到小院门口,汤豆豆下了车子,看着堵在院门前的那几辆黑轿车,同样腹狐疑。
她和阿鹏走进院子,看到院里还站着几个陌生面孔,那几个陌生的面孔也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们。他们走上楼梯,发现二楼的走廊上,靠近潘玉龙的小屋门外,也站着两个西服革履的男子。汤豆豆似乎意识到什么,她向潘玉龙的小屋走去,两位男子面拦住,腔调彬彬有礼:“小姐,请问你找人吗,你是这里的住户?”汤豆豆不加回答,推开他们冲向小屋。小屋的屋门没关,汤豆豆站在门口,她虽然早有预,但还是被眼前的情景震惊。
小屋里,潘玉龙被一个年轻的女人紧紧拥抱,汤豆豆不难猜出那女人就是金至无疑。她看到潘玉龙的双手迟疑,最终还是拥抱了金至的身体。
他们谁也没有看到门口的汤豆豆,而汤豆豆却把金至的真情迸放一览无余。
金至搂在潘玉龙肩头的手上,戴着一只白的护腕,护腕上那朵暗红的兰花,犹如雷霆直击汤豆豆虚弱的身心。汤豆豆不由趔趄了一下,泪水顷刻如泉奔涌,但她还有力量木然转身,在阿鹏的追赶下跑下楼去。
阿鹏:“豆豆!”阿鹏的叫喊把僵在金至怀抱中的潘玉龙蓦然惊醒,这时汤豆豆已跌跌撞撞跑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