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生存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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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走出了大将军府，法诗蔺的歌声已在他耳边消失。

辽城一片静谧，幽暗的街道在他眼前向前延伸。朝没有像以往那样从空中飞掠过辽城，在这个夜晚，他想静静地走一下路。

一个人的生与死也许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只是从一种生存方式转换成另一种生存方式；但生与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总是要失去一些什么东西，特别对于今晚，朝要去见的人，与法诗蔺有着同样的容貌。

朝所走的路是通往妖人部落联盟的大道，大道的尽头是城门，城门外便是妖人部落联盟的地界。

在白天，这条大道是辽城最繁华的地方，此时，惟有大道两旁的几间客栈门前亮着灯。

对于尝战火的辽城子民，他们的夜生活自然不像帝都的子民一样丰富，天一黑，他们便会陆续睡去。夜间的生活不属于他们，那是属于梦想的。

前面的一家客栈有吵闹声传来，接着一个人被推了出来，跌跌撞撞地倒在了以青石铺设的寒冷的路面上。

“我警告你，下次若是再没有钱而来混吃混喝，小心我打断你的腿！”客栈门前，一个微胖的掌柜模样的人骂骂咧咧地转身回去，身旁簇拥着一群凶神恶煞之人。

“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吃了一顿饭没给钱吗？要这样对待本姑娘么？小心我一把火把你这客栈给烧了！哎哟…”跌倒的是显得风尘仆仆的艾娜，她刚站起，却发现脚踝给扭了。

“我帮你。”就在她再度跌倒之时，一只手扶住了她。

艾娜转过头来，看到了朝，她只鼻头一酸，眼泪便大颗大颗地掉落下来，接着，扑到朝怀中，大声地哭了起来。

朝抚摸着她的秀发…

良久，艾娜方止住哭声，道:“大皇子，你可知我找你找得好苦？”说着，眼泪又要出。

朝道:“我不是让你呆在帝都么？”

“可帝都里没有你啊！”艾娜带着哭腔道。

艾娜是一个可以笑，绝对不会哭的人，显然这一路上，她吃了不少苦头。

朝将艾娜从怀中扶正，然后道:“让我看看你的脚。”说着，便蹲了下去，下她的鞋和袜，在肿起的地方轻轻了，道:“痛吗？”艾娜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脸上出雨后乍晴的灿烂之，道:“你得人家好。”接着，便俯下身子趴在朝背上，又道:“这样人家就不会痛了。”朝轻轻地推柔着艾娜被扭的脚踝，一点点地将淤肿散去，所用的手法是他当杀手时的那一套，并没用任何功力作为附助。

半个时辰过去，朝将艾娜的袜子和鞋重新穿上，道:“你试着走走看，看脚还疼不疼？”艾娜嗔道:“我不，我喜趴在你背上，我要你背着我。”朝没有任何犹豫，道:“那好，你在我背上趴好，我带你去一个地方。”艾娜兴奋地道:“真的？去什么地方？”朝道:“妖人部落联盟。”艾娜脸上出恐惧之，道:“妖人部落联盟？”朝道:“你怕了？”

“不，和大皇子在一起，艾娜什么都不怕！”说着，双手抱着朝的脖子，顺势爬到其背上，然后大声道:“起程，驾！”随手拍了一下朝的股，灿烂的笑声便在夜空中漾开来。

朝站了起来，道:“抱紧！”艾娜‮腿双‬在朝间，双手则紧扣在朝的脖颈上。

朝正飞身而起，艾娜却突然道:“等一下。”朝回过头来，道:“什么事？”艾娜顺势在朝脸上亲了一口，道:“现在好了。”朝心中涌过一丝温暖，神情略为一怔，然后道:“我让你体验什么叫做风驰电掣的觉。”于是，艾娜到自己飞了起来，以从未有过的速度到自己飞了起来。这种觉就像世界已经不存在，一切变得虚无，而自己的思维是惟一清晰的东西，主宰着这个世界。

艾娜发出了刺越虚空的尖叫。

“你是什么人？怎么会来到神族部落？”一个声音惊问道。

影子于是从梦中醒来，睁开了眼睛。

四周，有很多双眼睛正在看着他，离他最近的是一双大而圆的眼睛。

影子到头有些痛，像是刚从沉沦了一千年的梦中醒来，他一下子竟然忘了自己是谁，从这一双双疑惑、陌生而又真实的眼睛中，他才记起自己是影子，记起了星咒神殿、咒星神，还有漠。

“漠。”他口中轻轻喊道，他知道此刻的漠正在无间炼狱，承受着无法忍受的煎熬，眼中不有了些润。

“喂，你到底是谁？怎么不吭声？是不是哑巴？”那个拥有一双“大而圆的眼睛”之人又道。

影子这才回过神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

“大而圆的眼睛”道:“原来你不是哑巴，难道你刚才没有听到我说这里是神族部落吗？敢情你是个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