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寸寸侵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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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影子刚才的这一击让铭剑到了痛苦。
而月光破魔刃刚才的攻击并非以硬碰硬地与铭剑身披的战甲抗衡,而是意在透过战甲,以劲气光刃伤人。虽然凤凰战甲可以抵消绝大部分的攻击力,但刚才影子对铭剑的伤害是显而易见的。从另一面,也可得见月光破魔刃比月光刃要强许多倍,而月光破魔刃也正是可以破坏“不坏魔体”而得以命名的。凤凰战甲与“不坏魔体”在许多方面有着许多相似之处,这也是月光破魔刃可以伤害铭剑的真正原因。
一击得手,影子的攻击便连绵而出,一招接过一招,如行云水。
但铭剑再也没有给影子伤害自己的机会了,被弯曲的剑重新变直,滴水不漏地化解着影子的攻势。
虚空中,一道道冰蓝诡异的轨迹与银白的轨迹相辉映,刺目的星芒四飞溅,飘动的身影神鬼莫测地相互来回穿梭着,一道道虚影重重叠叠。
两人的攻击已经化实为虚,但谁也不知道这虚中又包含着多少实。
而此时看着影子与铭剑的漓焰、漓渚与褒姒却有同一种觉,那就是铭剑会败。这是一种很令人费解的觉,但却让他们极为清晰地把握到了,他们看着,仿佛不是等待会出现什么样的结果,而是为了印证心中的觉。虽然铭剑看上去尚占有一定的优势,但冥冥中这个结果似乎是早已注定了的。
而冥冥中注定这个结果的并不是上苍,亦不是那个决定所有人命运的“他”而是影子!影子在他们心中种下了一种必胜的信念,这种信念是为了得到,是为了拥有,是为了战胜命运而被燃起的战心。或者说,此刻的影子因为刚才心灵被至绝境,而真正苏醒了。如果说他以前是被迫与命运抗争,那现在则是积极主动地与命运作战!他已经拥有了来自心灵的这种力量。
就在众人以为影子必胜的时候,影子的口仿佛突然开裂出一道口子,一道冰蓝的极光自口飞窜而出,趁铭剑与之相战得不可开之际,猝不及防地袭向铭剑口。
这是一道充无限魔力的极光,其飞出之际便让人到了一种死亡的绝望,整个玄武冰层立即笼罩在一片死亡的影中,眼前出现的是一条无尽的通向死亡的狭小之道。
“月魔裂心刃!”漓焰不由得口惊呼。这是一种化意念而成的、不受任何实体限制的杀念,其厉害之处是在可以化虚成实,将杀念化为有形的杀伐之招,杀伐的是人的心!虽有形,却又不受任何实物的限制,乃月魔一族最为厉害的杀招,不但可以像神力摧毁人思维活动一样,彻底击溃人的意志,而且会让人的心永远停止跳动,亦即让人死去,就算是命运之神也决无让他重新活过来的可能,形神俱毁,永世不得超生。
铭剑当然知道这“月魔裂心刃”的厉害,在影子口开裂的一瞬间,他便有所察觉。就在漓焰大声惊呼之时,他亦大声喝道:“空间转移大法!”整个玄武冰层一下子便飞速旋转起来,空间不断地切换。
漓焰与漓渚、褒姒同时到自己处于一个变转的空间内,身形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没有定势。
就在一切停下来时,所有人都到自己与原来处在完全相反的位置,同时“月魔裂心刃”一下子从一个人的前穿透而过。但这个人不是铭剑,而是影子!是影子自己发出的“月魔裂心刃”穿透了自己的膛,铭剑的“空间转移大法”让影子与铭剑对调了一个位置,两人都处在了对方的位置。
影子惊讶地看了一眼没有一点伤口的口,又看了一眼铭剑,身体便倒在了地上。
漓焰与漓渚、褒姒惊诧不已,他们没有料到突然间会发生这种改变。他们明明有种十分强烈的觉,认定影子会赢,而得到的却是完全相反的结果?
没有答案,没有人可以告诉他们答案,连铭剑亦到一丝诧异。
“空间转移大法”可以改变空间位置,却为何会将影子与他正好对调了一个位置?铭剑从未想过要真正地杀死影子,而刚才却不经意间将之杀死,这并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空间转移大法”在进行空间转移的时候虽不完全受人力的控制,却为何又恰好是位置的对调?
铭剑有些不明白为何会出现这种局面,他走到影子身前,蹲下探试影子的脉门,发现影子是真的已经死去。
漓焰看着死去的影子,摇了摇头道:“罢了,罢了,所做的一切看来都是一场空,看来对空悟至空的承诺已经无法实现了。他并不是一个可以寄托重任的人,空悟至空又一次看走了眼。”说完,飘身离去,也不管她此次来的目标是让漓渚死去。
因为影子已经死去,那漓渚死不死都无关紧要了,她所答应空悟至空的一切,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可为什么在她的心中又会产生影子必胜的觉呢?带着这个疑问,漓焰消失在了玄武冰层。
漓渚此时看着铭剑,结果对他来说并不是太重要,他现在所想的是,铭剑会怎样对待自己,死后的影子的躯体对自己还有没有用?
可铭剑的举动让他的所想是一场空。
铭剑没有说任何话,也没有看一眼漓渚,他只是抱起了死去的影子,向出口走去,也不管已经死去的天下。
漓渚见状忙道:“把他留给我,我可以让他重新活过来。”铭剑一边走,一边背对着漓渚道:“你还是乖乖地呆在这里吧,外面的世界不是你应该去的。”漓渚不甘心地道:“那你要将一具死尸带到哪里去?”铭剑道:“带到该去的地方去。”漓渚道:“那你也将我一起带走吧,我想你一定有办法可以治好我的病。”铭剑头也不回地道:“你的命运决定你要一辈子呆在这里,直到死去的那一天。”漓渚喃喃自语般道:“我的命运决定我要一辈子呆在这里,直到死去的那一天?”
“不,不要,这不是我的命运!我要与命运抗争!”漓渚大声吼道,可铭剑已经离开了玄武冰层,他的声音只有被寒气冰封不能动弹的褒姒能够听到…
朝又败了。
这是近几天来他所听到的第四次兵败的消息,他所付出的代价是二十万大军的覆灭,魔宗魔主安心、火之灵的被俘,还有因战败而疲惫不堪的惊天。
现在,他所率领的大军仍停驻于隘口外,没有丝毫的进展,而他这些天惟一在做的是每天傍晚登上山顶看着天的晚霞在天际一点点消逝。
他只是让惊天每天率领大军狂攻隘口,其它的没有任何指示,也没有见任何人。
惊天不明白圣主自从辽城归来之后怎么会变成这样?但他不敢问,他惟一可以做的是奉命行事。他曾跑过去问无语,想从无语那里得到一些答案,但无语的回答是:圣主知道该怎么做。这样的答案对于惊天来说,等同于没有答案,到底圣主什么时候知道该怎样做?惊天一直在等待着这个答案。
这又是一个黄昏。
只是这个黄昏因为天气沉而没有晚霞。
朝站在了落崖峰之巅,望着本该出现晚霞的方向。
曾经的记忆是如此遥远,随手拈来,又触手可及,只剩下回忆的人等待着那已经逝去的岁月重现。
曾经在一个故事里有一个人说过一句话:上苍给人记忆,是为了看到人们的痛苦。这句话中包含着这样一层意思:痛苦本来是属于上苍的,他只是不想看到他所创造的人比他过得更快乐,于是给了人痛苦的源——记忆。
而对于朝,这个有着数千载记忆的人,因记忆所带来的痛苦是不能够真正的舍弃,他放不下。
此刻,他眼前所出现的仍是紫霞从晚霞中飘然飞至的一幕。只是让人有些分不清这一幕是少年时所看到的,还是现在所看到的。
朝的背后此时出现了一个人,是那个与他一样用灵魂复制的法诗蔺。
朝回过了头来,法诗蔺憔悴的脸让人怜悯。朝理了理法诗蔺有些被晚风吹散的发丝,道:“不要让人同情你,你是属于自己的。”法诗蔺望着朝,道:“有一个问题一直存在我心底,我想问你。”朝道:“你说吧。”法诗蔺问道:“你究竟是谁?”朝道:“为什么问这个问题?”法诗蔺道:“因为我觉到你是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的人。你说你是圣魔大帝,可你心中有太多的孤独和落寞,你心中的挣扎比我还要强烈,到底是什么让你到如此矛盾?你心中总在害怕一些什么,你总是将自己的内心裹得很严实,怕受到伤害。以你所拥有的力量,到底还有什么能够伤害你?是害怕自己、害怕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抑或因为一个女人?我知道她并不是我,我很想知道她到底是谁?”朝道:“你是想知道我是谁,还是想知道她是谁?”法诗蔺道:“我觉得两者并没有什么区别,回答了她是谁,也是回答了你自己是谁。”朝道:“她是你,可她又不是你;第一次看到你,我以为你就是她,但你不是她。”法诗蔺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道:“我明白了,我和她长得一样,你曾经把我当成了她。”朝道:“所以,我一定要征服你,我以为征服了你便等于征服了她。但我错了,我一直是在编织一个美好的谎言骗自己。”法诗蔺抬起头,望着朝,道:“原来你比我还要可怜。”朝自嘲地一笑,道:“可怜?你是第一个说我可怜的人。”法诗蔺道:“小时候,我曾听妈妈讲一个故事,是有关圣魔大帝的故事,听完之后,我便开始同情他。”朝道:“也同情我么?”法诗蔺道:“是的,我同情一个比我更为可怜之人,但并不是曾经的圣魔大帝。”朝一笑,毫不介意地道:“也许曾经的圣魔大帝对你来说是一个美好的梦幻,而我对你来说。是一个杀死你哥哥的凶手,更是一个惨无人道的刽子手。”法诗蔺道:“哥哥死了,我必须为他报仇!”朝道:“是的,你必须为他报仇,但我并不想让你死,你本没有这样的机会。”法诗蔺道:“我知道,所以只有我死了之后,才不会想着报仇。”说着,法诗蔺的手中出现了一柄雪亮的匕首,双脚前踏,猛烈地往朝前去。她知道自己本没有杀死朝的可能,她惟一可以做的是以自己的生命化为一柄刀刺向朝,这样方可解她的痛苦,不再为报仇而苦恼。
匕首尚未接近朝,朝的手指便轻轻在匕首的锋刃上一弹。法诗蔺的手把握不住,匕首落地,而法诗蔺却去势未止,脚下所踩的石头一滑,身形便要向一边跌倒。
朝伸手将她扶住,法诗蔺才止住跌势,重新站稳。
朝道:“我说过,以你的实力本没有可能杀我。”法诗蔺道:“但我今天非杀你不可,我不能再让自己这样痛苦地生活下去,直到你将我杀死为止!”说完再次攻向了朝,这次她是骈指成剑。暗云剑派的剑在幻魔大陆本有着悠久的历史,法诗蔺身为暗云剑派的一分子,对剑术的见解自是有独到之处,何况她此时并非全是为了伤敌,更是为了解,所用之剑招全是两败俱亡之势,攻势比平时的发挥自是强了甚多。
剑风凛凛,以一往无回之势攻向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