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花开尽更无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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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群狗奴才!知道我是谁吗?竟敢拦着我!”
“十六王爷恕罪!殿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您就别为难奴才们了。”一阵喧哗从园门外传入。
“王爷等等!王爷!王爷,您不能进来…”脚步声纷而至,一片影将我遮住,我抬头,小十六息着站在我面前,我微笑,这孩子一阵子不见又高出了许多。他身后是一片女太监,想拉他又不敢行动,尴尬地立于一旁。
“你还笑!你还笑得出?”小十六像被踩着尾巴的猫一样,就差头竖起来了。他一把将我拽到屋内,将我按坐在梳妆台前,指着铜镜“你看看你自己!你看看你都成什么样子了!”抚摸着乌青的眼圈、深陷的眼眶、高高突起的颧骨和尖削的下巴,我笑了,镜子里惨白的脸无限凄凉,缓缓开口:“人都说岁月是贼,专偷心碎人的美…果不其然…”
“你和皇兄到底生了什么?皇兄要将你这般囚起来,不让任何人见你。我问他他也不说,里人也都不清楚。若不是我今硬闯了进来,本不知道你竟然变成这副模样!”我愕然,皇里居然没人知道这事,看来狸猫遮瞒得很牢,不过他用了什么方法将此事掩盖闭着眼睛我也猜得出,这世上还有谁比死人更能保守秘密?我痛苦地闭上双眼,鲜血仿佛就在眼前。
“十六皇弟昏头了?这内妃的居所也敢闯入!看来是我平素里将你宠坏了。”狸猫魔咒般的声音冷冷截断了小十六焦急关切的询问。我下意识地捂起耳朵。
“皇兄!到底生了什么事?如何将她折磨成这样?”小十六愤懑的语气里是责备。
“够了!你给我出去!”狸猫狠狠地打断。
“我不出去!”小十六倔强地顶撞。
“来人哪!把十六王爷给我请出去!”
“是!”一群内侍冲了进来将挣扎着的小十六强行拖了出去。
我僵硬地坐着,直到一双冰冷的手放在我的肩上将我强硬扳了过来“他说我折磨你?你怎么不告诉他是你折磨我!‘心碎人’?原来你也有‘心’!”他俯身鬼魅地将印在我的左口“我真是低估你了,竟然连十六皇弟都惑了!不将你锁住还不知要祸害多少人!”我甩了他一个巴掌,连我自己都奇怪自己竟然还有抬手的力气“嘴巴放干净些!他还是个孩子!”他眉头都不皱一下,挑着竹叶凤眼,冷笑“我不干净?你就干净了?”我再次抬起手,却被他抓住了。
“我和我哥真心相!干净清白!无愧于天地!”仿佛被什么猛然刺入,狸猫身形微晃,眼眸破碎、分崩离析,转瞬又是一阵我都会面对的疯狂席卷而来,将我没…
看着墙上的光影轻如纸张散纷飞,我数落了第七十个太,倚靠在银杏树旁,一片青翠的银杏叶翩然飘落在我的肩头,我取下,细细地看着那年轻的脉络,离秋天还很遥远,却为何你已凋零?
七十个油尽灯灭的如斯长夜“睡眠”于我已是一个遥远陌生的词汇,除了黑暗的梦魇无处不在地绕着我,腐蚀着我的身体,啃噬着我的内心…只剩那抹透明洁净的白支撑着我,仿若我心中仅存的一盏长明灯。
那,我照例在银杏树下晒着太,看着右手腕渐渐转成深褐的花菊。一个尖细的嗓音划破静谧“皇后娘娘驾到!”一身黄金凤袍,凤冠在光下反出高贵冰冷的光泽,夺目耀眼。我在女的搀扶下向她行了礼。
“你们都下去吧。”她朝四周惶惑的太监女挥了挥手。
“是。奴婢(奴才)告退。”除了我们两人,只剩一个神态肃穆的皇后贴身太监。
“砰!”皇后将手中的茶杯往桌上一掼“云氏想容,你可知罪!”我跪下,淡紫的裙裾在身后孤傲地展开“想容但凭皇后娘娘落!不过,想容不知何罪之有。”
“大胆!”皇后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伤风败德!不知廉!云家怎么就教导出这样的女儿!”虽然迟了些,皇后终究还是得到了消息。
“一切都是想容自己所为,无关家父!皇后娘娘若要处置就请处置想容一人!”从皇后进门起,我就没有想过可以看到明天的出。
皇后气得浑身抖“邵公公!”
“太子妃听旨!”邵公公展开皇后的明黄懿旨“云氏想容不守妇德、伤风败俗、勾结外男,有损我后德容!念云氏一族为朝廷鞠躬尽瘁、效力多年,特赐完尸。钦此!”
“想容谢皇后娘娘赐死!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高举着双手接过放着鹤顶红和三尺白綾的镶金托盘。
皇后愤怒地甩袖出了门去,留下那太监监视我的死亡全过程,好确认后回去禀报差。
“娘娘,请上路吧。早死早生。”太监冷漠地催促,想必在廷里生存了许多年,这种情况早已司空见惯、麻木不仁了。
我冷笑着站起身来,将那白瓷瓶中的鹤顶红一饮而尽。
没有料想中翻江倒海的疼痛,只有久违的困倦向我袭来,全身血急地奔循环急寻找一个迸的出口,那腥甜几次冲入我的喉头却又倒回去。最后,右手腕处一阵破裂的尖锐刺痛传来,我颓然倒下失去了知觉…
“云儿!云儿!莫要吓我!你快醒醒!睁开眼看看我!看看我…”破碎的哽咽在一阵猛烈的摇晃中时断时续地传入我的耳畔。
“殿下…殿下…您这样抱着娘娘,老臣,老臣如何能给娘娘诊脉…”一个战战兢兢的老迈声音哆哆嗦嗦地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