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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掀开一看，里面净是一叠叠的信件。这盒了里装的全是清扬到美国之后，写给她的信，每一封都倾诉着他的深浓意。在最底下的一叠，则是她的回信，只不过，她始终没有勇气寄出去。

当他不再来信时，她倏地慌了起来，并鼓起勇气寄出她的第一封信；然而，信却被退了回来，她猜想他必定是搬了住处，可他却没告诉她。从此之后，关于他的音讯，她全是由乔大哥那里得知。原来早在那时，他对她已死了心、冷了情啊！

握着冰冷的铁盒，她只觉自己的心就像铁盒般冰冷。她的眼光蒙、意识飘浮。然，心里惟一清晰的念头便是——她绝不能失去宁宁，她是她惟一仅有的，也是她和清扬之间惟一的联系，失去了她，她真的一无所有了！

明天…明天她得再找清扬谈谈，她喃喃自语着，也许事情还有转机。一边想着，她的头又开始疼痛了起来，剧烈的痛让她忍不住呻出声，她赶紧拿出随时携带的止痛药，以最快的速度进嘴里…

=====翌，一个天气晴朗的秋周末，黎羽纤很早便起，一边画着图，一边心神不宁地等待门铃声的响起。

她相信清扬不至于会骗她，一定会把宁宁送回来的。但直到过了中午，他仍未将宁宁送回家。她开始有些惊慌，心里惴惴不安，再也坐不住了，便起身到客厅里候着。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不安也逐渐加深，从白天等到了夜晚，她焦虑得本忘了要吃东西。她不知道谷清扬住哪家饭店，也不知该如何联络上他，除了等待，她完全无法可想！

时针指着九点时，门铃声终于响起，她飞奔也似地前去开门。一打开门.谷心宁脸筑笑地投人她怀里，兴奋又快乐地直喊着:“妈咪，我今天玩得好开心哟，爹地带我到动物园看长颈鹿和大象喔，还有，sally阿姨给我买了我好喜的芭比娃娃，很漂亮哟！”说着，她拿起一个包装致的纸盒子递到黎羽纤面前。

黎羽纤闻言，心里不一阵揪然，原来他已经迫不及待让宁宁和那位sally小姐培养情，他仍然是这么的细心和体贴，只不过她已无福消受！

默默地垂下眼睫，掩饰眼里的黯然神伤，她勉强自己甩开自伤自怜的情绪，然后蹲下身子，面带微笑对着女儿柔声道“宁宁，已经很晚了，你该上睡觉了喔！”谷心宁点点头，随即又转过头看着谷清扬，撒娇地要求:“爹地陪宁宁好吗？宁宁想听爹地说故事。”谷清扬疼地摸摸她的头，忽地一把抱起她，微笑，“好哇！爹地陪你，还说故事给你听，等你睡着了，爹地才走。”谷心宁高兴地呼了声，一双小手紧紧抱住他的脖子。

黎羽纤抬头望了谷清扬一眼，她原以为他会拒绝，没想到他竟然答应了。

“告诉爹地，你的房间在哪里，小鲍主要进房喽！”谷心宁被他逗得咯咯直笑，父女俩笑笑闹闹地往房里走去，浑然忘了黎羽纤的存在。

黎羽纤心里又甜又苦、又喜又忧，可说是百味杂陈。宁宁显然非常喜清扬，对于这个分离了五年的父亲非但没有陌生疏离，反而黏他黏得紧。看来他不仅对女人具有强大的引力，对小孩也很有魅力。

看着他们父女俩情进展如此快速，她应该到欣和高兴，可她心头却升起一股惶惶然的愁绪。清扬已收服了宁宁的心，对于争取监护权一事，又多了一分胜算，而她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什么也不能做，她怕自己真会失去女儿。

怀着愁惶不安的心绪，她缓缓走至沙发坐下来，脸苍白、眼神飘忽地望着前方，心事重重地发着呆…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轻微的声响惊醒发呆中的她，她迅速回转过头，正瞧见谷清扬高大的身躯悄悄地退出宁宁的房间，朝客厅走来。

他笔直地往大门走去，看也没看她一眼。

黎羽纤赶紧站起身，飞快地奔至他面前拦住他，“清扬…能不能等一会儿，我…我有话和你说。”谷清扬微抬眼皮，面无表情地睨她一眼，淡淡地道:“我们之间该说的话都在昨天早上说完了，如果你是要和我谈宁宁的监护权，那你还是省省吧！我的决定是不会更改的。”

“你不能这样一厢情愿地决定宁宁的未来！”黎羽纤慌急了，“宁宁跟着你到美国去，若不能适应环境的话，该怎么办？”如今，她只能试着跟他说理。

“小孩子的适应能力很强，过一段时间，她便会如鱼得水；况且有我和sally陪在她身旁，这个问题本不值得担心。”谷清扬只是微挑着眉，不当一回事地回答。

“那…那个sally小姐对宁宁而言还是个陌生人，你能把握她们处得来吗？”她接着又反驳。

“这你更加大可放心，sally对小孩一向很有办法，如果你看到她们今天在一起玩得不亦乐乎的情形，就不会问这种问题！宁宁对sally很有好。”他仍是一副不以为然的闲适表情。

黎羽纤心口微微一拧，她无法否认他的话，宁宁今天确实玩得很开心，提及sally时，也无半点排斥的情形。

但她没有放弃，绞尽脑汁继续思索着能让他改变决定的理由，毫不理会头部开始传来一阵隐隐的痛。

“就算真是如此，可宁宁毕竟和我共同生活了五年，一天短暂的相处井不能代表什么，我是她的母亲，这种至亲的情是无法被取代的。”只见谷清扬撇一笑、微带嘲讽，“你未免把自己看得太过重要了！孩子是善忘的，也许短时间内她会想念你，但外界新奇的事物太多，子一久，她的注意力很快地就会转移；更何况她还有我这个父亲陪着，加上sally的温柔慈，我相信她会顺利度过这个过渡时期。”他的话深深刺伤了她，只要一想起他和宁宁、以及sally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她忽觉腔苦涩凄然，他是铁了心要从她身边夺走宁宁、要让她痛苦难当。而他成功了，此刻，她不只心痛，头痛也跟着加剧了。

“你这么做是存心想报复我吗？我知道你恨我，但——”

“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谷清扬冷冷地截断她的话，神情一转为冷凛，“我对你再也无法产生任何情绪，哪来的恨？更遑论报复你这种可笑的说法，我不做毫无意义又费心神的事。”他讥消冷漠的话语让黎羽纤的脸更加苍白，头痛在瞬间加剧到无法忍受的地步。她咬着，纤瘦的身子微微一晃，顷刻间便要往后倒去——谷清扬眼明手快地圈住她摇摇坠的身体，不自觉地蹩起浓眉，担忧地望着她异常苍白的脸，接着二话不说地抱起她，将她放在沙发上。

“你怎么了？”他低沉的噪音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

“我…我的头好痛…”她的头仿佛有千军万马在里面奔驰，痛得她发白、眉眼紧蹩。

她颤抖地伸出手，自衣袋内掏出一小瓶药罐，倒出两颗药丸，就这样干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