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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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你爸过世的时候，她就不想活了，好几次，她都徘徊在生死边缘，只是这次…”这回的情形更为严重，眼看是不行了。

“我知道，她是在怨我。”向靓瑶捂着，想起以往所发生的一切，她的心便有如刀割。

虽然不知道她们在说什么，但是，高泽忍仍然觉得到向靓瑶的痛苦，他走上前，轻轻的扶住她的肩膀。

邱可瑜注意到了，不好奇他们两人的关系“小瑶，这位先生是…”向靓瑶回过神来，替他们做介绍“阿姨，他是我的朋友高泽先生。”

“这位先生对你很温柔啊！真巧，还是个本人呢！”邱可瑜对高泽忍的印象颇佳。

“阿姨，你别误会了，他…只是朋友罢了。”向靓瑶的一颗心七上八下的，因为无法得知高泽忍的想法而不安。

“是吗？”邱可瑜淡淡的一笑“你父亲知道了，肯定会很高兴的。”

“阿姨…”

“好好，不说了，你过来陪陪你妈，她待会儿醒来看见你一定会很开心的。我还有点事要跟医生商量，我先出去了。”邱可瑜安的看了高泽忍一眼，才欣然离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和沉睡的邱可人，一时间，向靓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你母亲很美。”高泽忍先开口。

“我母亲和一般人有点…不一样，因为她受过太大的刺，丧失了神志，现在，不管是人或是事，她全都不记得了。”她困难的说道，目光低垂，不敢瞧他的脸。

“我知道。”他轻道。

“你知道？”她抬起头来。

“我猜的。”她怔怔的看着他，心里想着，他是什么时候猜到的？

但是，现在已经无妨了。

她再度垂下头。

“我母亲已经病了二十几年了，打从我有记忆以来，她就是这个样子，大家都说她没救了。”他只是静静的听着，没有任何的表示。

“我父亲为了照顾我母亲，辞去了大学教授的任职，当时，大家都以为我父亲我母亲得发狂，连工作也不顾了。”她虚弱的笑了一下“其实，这只是一部分的原因，另一个理由，是我母亲不仅毫无复原希望，还是个有攻击的病人。”回想起母亲攻击那个男人的那一幕，向靓瑶便难以克制的发着抖。

他不忍的抱住她的身子。

“不要说了，这么难过的事，亏你忍得下来。”

“我…”他吻住她的小嘴，堵住她那令他心疼的言语。他怜惜她的遭遇，对她的痛楚同身受，但是，如果她以为这样他就会离开她，那她就错了。

她缓缓的闭上双眼，任他怜惜的吻着，将她所有的悲伤无助全倾倒在他深情的膛里。

突然间，一道女声尖锐地打断了他们的拥吻。向靓瑶如大梦初醒般的推开高泽忍的膛，仓皇的走近边。

“妈！妈！”邱可人睁着一双美丽却无神的大眼，心喜的瞧着高泽忍“述尧，你终于来看我了，述尧…”

“妈，那不是爸呀！你认错人了。”向靓瑶抱着母亲挣扎的身子。

“你胡说！那是述尧，你放开我！”邱可人拚命的扭动身子，力大无比的推开向靓瑶。

向靓瑶被她推得向后跌去，高泽忍连忙稳住她的身子，不明白那么美的女子怎么会出现如此狂的神情？

“妈。”向靓瑶试着再度上前。

“你走开！不要妨碍我见述尧。”邱可人想要跳下，但双脚却被固定在上。

“妈，你要找什么？我替你找，好吗？”

“滚开！述尧…”邱可人向高泽忍伸出双手，看见他本能的一退，她大为恼怒“述尧，你不要不理我！你瞧，我乖乖的。”

“妈…”向靓瑶拉住她的手。

“你不要叫我，我不是你妈，我本就不认识你！”邱可人慌的打掉她的手。

“妈，我是小瑶啊！”她心痛的喊。

“小瑶？”邱可人侧着头，神秘的笑了一下，那抹笑容看来有些诡异，她抓了一下只到下巴的短发，低了声音“我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能告诉别人哟！”听她这么说，向靓瑶全身僵硬得无法动弹。又来了，这种摆不了的折磨为什么不慈悲的放过她？她已经无处可逃了啊！

“嘻嘻！我的女儿小瑶，是被我亲手杀死的。”邱可人接着道。

向靓瑶的脸更加苍白，令高泽忍为之心悸，他生平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不会中文。

邱可人依然笑嘻嘻的说:“我把她杀死了，我把小瑶杀死了，这样一来，那个女人就不会再出现在家里，述尧就不会这么难过，我也就不用和述尧分开了。”

“妈，对不起。”她无力的垂下头。

“嘻嘻！只要小瑶死了，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所以我把她给杀了…”和医生一起前来的邱可瑜听到这里，忍不住冲上前将呆愣的向靓瑶拉开边。

“不要听，小瑶，你妈已经丧失理智了，你不要听她的话，不能听啊…”向靓瑶直的站着，一动也不动的任由邱可瑜对她大喊大叫，她只知道她的心有一大部分正在死去…

“死了，小瑶已经死了，死在我的手里…”邱可人在医生与护士的安抚下，仍像是要喊出最后的遗言似的，使劲的大吼着，固执的将当年的悲剧全归咎在自己女儿身上。

向靓瑶无法言语、无法动作，只能任由无情的言语将她的心刺得遍体鳞伤，忽地，她被揽进一个悉的怀抱里…

“快，病人的血下降了，快准备…”在那一瞬间，向靓瑶仿佛心有所的从高泽忍的怀抱里轻轻挣开来，却看到母亲那怨恨的眼神直勾勾的向她扫来。

她一震，母亲是真的把高泽忍看成是父亲吧？

“述尧…述尧…”邱可人在一声声的呼唤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但是，一直到死，她都没有再看向靓瑶一眼。

而向靓瑶体内的某一部分，也随着此刻一起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