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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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本来就是打算来这儿野餐的。相较之下，唐秋生小口小口咬着三明治，一下子羞涩紧张忐忑地食不下咽，一下子忍不住偷偷地瞄身畔高大伟岸、男人味十足的他。

哎哟！好害羞！

在经过一段不长不短、共度早餐的温馨时光过后，忽然又听见霍玄低沉的嗓音响起。

“你…”唐秋生还以为自己偷看他被发现了，心脏剧烈抖了一下，忙心虚地低下头咬着三明治，含糊咿唔地道:“恩？什么？”

“你吃这么慢，这样上班来得及吗？”他指指她才啃不到三分之一的早餐。

上班啊…

她小心肝正兀自卜通卜通跳着，本来还有一丝晕然不知所措，直到他看了看腕际的表，说了一句:“八点二十分了。”

“什么？八八八点二十分了？”唐秋生贬了贬眼，下一刻脸大变，登时火烧**地跳了起来，嘴里直嚷着:“完了完了完了，我己经请了好多天的假，今天要是再迟到…完了完了完了…要水淹金山寺了！”社长不哭倒长城给她看才有鬼啊！

霍玄看着她急得一下子拿咖啡杯、一下子又掉三明治，好不容易全部抱在怀里匆匆就要往休旅车方向奔，突然又被草地上的什么绊到似的踉跆了一下，最后跌跌撞撞成功抵达终点，这才扭头发现他非但没有跟上来，还捧腹大笑得形象全无。

“哈哈哈哈…”他笑到连泪水都没空擦。

她呆呆地看着他。

冬温柔的光底下，但见一伟岸刚男人笑得浓眉飞扬、恣意奔放，抖落浑身数不尽的然飒。

她的心口重重一撞，瞬间像有什么破土而出，恣意烂漫成天地的粉红芳菲，桃花盛开…

却也，莫名深深地恐惧了起来。

当天晚上——唐秋生洗完了澡，穿着厚厚的衣和棉质运动，手上捧着杯冒着白烟的热可可，窝进客厅那张历史悠久的藤椅里，脸上神情有些严肃，有些怔然，不知在想什么。

她脑子里很，心也很，纷纷杂杂、是自认识霍玄以来的点点滴滴。

“难道我…真的喜上他了吗？”她喃喃自问，轻颤的睫掩不住喜悦和沉沉的不安。

以前，她很羡慕爷爷和之间，那种相相怜、不离不弃的绵长深刻情，也曾希望有朝一当她过上、上了自己命中注定的另一半时，也可以像爷爷和一样，从此执子之手，相惜一生。

可是当她看见爷爷在过世后，彻夜佛徊不睡，独自坐在少了一个人的边，不断抚摸着手里的照片，这样地静静守到天亮。

然后，白天坐在藤椅上打盹儿，身上盖着那条厚厚毯子，上头仍残留有惯用的绵羊油膏香气…彷佛在光底下，恶梦就会消褪，等他一觉醒来，依然在他身边。

再后来，一天又一天，就连膏香气也褪尽无迹的时候，爷爷终于意识到真的不在了。

于是，他选择了让自己清明的神智也长眠不醒，永远沉浸在那个还有的身影、还有他过去一切美好幸福的旧记忆里。

因为他无法面对己经离开他的事实。

唐秋生很震撼、很动，却怎么也不希望自己有一天会落得这样的结局。

原来，深着一个人，最后会变得这么地痛苦。

难怪人们总说，情深不寿…

“太可怕了…”她紧紧握着杯耳，想起爷爷那丢失了魂魄的悲伤空眼神，就觉得椎心刺骨的痛。

“我真的不想，我不要也变得像爷爷那样。”不相有不相的好处，至少，可以无波无澜无痛的平凡过一生，不用经历那种灵魂活生生被撕裂去一半的血淋淋苦痛。

“我没有喜上霍玄，我也没有上他，我只是他…”她半是说服也半是傕眠自己。

“我和他都会好好的，谁都不会让谁痛苦，这样很好。对，这样就好。”对，小心翼翼收好自己的心，谨慎提防地保持好彼此的距离，不要害人，也不要被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