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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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走。”当命运束缚住她的时候,她自毁容貌以作最坚决的反抗,但此时能自由的时候,她却无条件地屈服了。不要问她为什么,因为她也不知道。
“很好。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将来可别后悔甚至背叛我。”他警告道。
他对背叛者的手段不光是一个“狠”字能形容的,尚山庄的惨案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回房整理行李。”她示意他放开她。
“不用了。”她的那些衣物与垃圾并无太大区别,一样不值钱。他解下自己的斗篷利索地为她披上,系好带子,“走吧。”于是,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柳院。
“香残…”老鸨唤了最后一次她的名字。
香残回首扫视了院里众人表情复杂的脸一眼后,突然在老鸨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这些年来红娇娇毕竟对她不坏,其他的细枝末节她也无意计较。
不再留恋什么,这儿也没有值得她留恋的。她坚定地朝湛儇邃点一下头,同扛湖传言中的大魔头齐齐消失于夜中。
从此,香残与柳院已无牵连,她不过是柳院的一个过客,只在多年后,老鸨告诉手下的姑娘们,她最得意的手下姑娘叫香残。
“为什么要我跟你回雾月堡?”在客栈下榻时香残问湛儇邃。
“我身边缺少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他并不掩饰什么。
“我这样的人?”她惑。
“你怕不怕我?”他抬起她的下巴反问。
怕他?为什么要怕他?她摇首,与在雾月堡时的答案一样。
“我身边的人都怕我,全天下的人大概除了你以外也都怕我。湛儇邃,杀人不眨眼的武林大魔头。”他自嘲,“我希望有个不怕我的人在身边。”就这么简单?也许就这么简单。她大胆地对上他深邃的双眸。太深了,她捉不到他的丝毫情绪。
“夜深了,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你害怕孤独。”不经思考,这句话便口而出,突兀得不似她的行事风格。
他离去的高大身影一时停顿住,半响后才说了句:“以后你会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
“以后?我同你有多久的以后?”香残喃喃道。她不习惯自己的命运同仟何人或任何事拧在一起。
隔壁房间又传来那个雪夜中曾听过的箫声,她闭上眼,听到自己的心呢喃着悲伤往事,太多残忍的过往不是她愿意回首的。
她不愿细想为何答应去雾月堡,也不愿算计自己以后的子,太渺茫了,她的命运不在她的手中。她只是从一处定所漂至另-处居所。总而言之,天下之大,任何一处都是她的安身之所,任何一处又都不是…
一夜醒来后,湛儇邃与否残已站在冬下,店小二牵过他们的马。客栈旁边有着二二两两冻得哆嗦的乞丐。他们疏散的眼光在见到马主人赏了店小二银两后变得有了光彩,踌躇片刻,他们围向香残,伸出脏兮兮的手。虽然她的相貌恐怖了些,但湛儇邃不知为什么总让他们有股比冬天更寒冷的觉。
“啪。”马鞭如着了魔似的,灵巧地狠狠地中所有乞丐的脸颊,立刻皮绽开,每个乞丐的鞭痕都是一般长短深浅,连位置都一样。从中可看出的不仅仅是挥鞭者的腕力。乞丐们如受了惊的羊群四下逃散。
香残有些吃惊地看向湛儇邃。他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他回望她,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暴戾之气。他的大掌伸向她,扶她卜马,她却不愿伸手。他挑高了眉,发作,却被一个轻浮的声音打断。
“咦?这不是柳院的香残吗?怎么会在这儿…”一个纨绔子弟意外地看到她,yin笑地双手抓向她的口,作羞辱,“你脸不怎么样,身材还不错嘛,嘻,嘻…啊…”想令他人难堪的人自己反而莫名地结结实实挨了一鞭,本不安分的手退回捂住脸:“哎呀!我的睑,是哪个王八羔子…”还没说完,马鞭又灵活地中他拼命遮护的小白脸,“谁?是谁?老子非要好好教训他!”受了教训的人反要教训别人?湛儇邃一扬鞭,雪花四溅,而他非凡的气势使围观的人惊退四步。
“你…你是谁?有胆的留…留下名来…”挨了数鞭的人硬充好汉,其实在看清挥鞭者时他已到脚底冷气直冒。
“湛儇邃。”三个比严冬更寒,比死亡更恐怖的字。还想充场面的人彻底地吓破胆,连滚带爬地想逃离,却最终软瘫成雪泥一堆。
但湛偎邃却已红了眼,一抖手,取命的一鞭又将呼啸而至,不经意间他出凶残的一面。
“够了。”香残轻喝,平静的表情下是对同伴嗜血的震惊。震惊他的神志竟能轻易地失于暴戾中,肆无忌惮地取人命。奇迹的是,狂暴凶残、独行独断出了名的人因她的话硬生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臂,微微腥红的双目逐渐清冽。常常,一旦他出了手,不到血染衣襟是决不会收手的。
她怕他再出手,将自己的手伸给他,以命令的口吻道:“扶我上马。”他紧握马鞭的手有青筋突现,但沉默地依言扶她上马,随后他也一跃而上,一挥鞭,两声马嘶,两个骑影飞奔出人们的视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