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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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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不一定,”他喃喃地道:“除非姑娘现在立刻下手致左某于死地,否则我仍有活命之机!”甘十九妹冷笑一声:“你是说我现在不会对你下手?你错了。”左明月白皙的脸上忽然绽出一丝笑容,其神态固是莫测高深!

甘十九妹不心里一动,暗忖着,奇了,他何能在面对利剑相加,生死攸关的一刹,而能保持着如此气宇?莫非他果真另有锦囊妙计不成?想到这里,她那双妙目微微向着身侧转了一转,由于她此刻稳踏中官,站立之处正与左明月同一位置,是以整个阵势一目了然,再加以她对于各类阵法的深湛了解,是以略经注目,遂即有成竹!

“左先生,这一场仗,你们是败了,”她那一双湛湛的目神再次转向左明月道:“就事论罪,我绝不能饶过你!”左明月忽然体会出她隐藏在瞳子里的森森杀机,不由得心里吃了一惊!一经着念,他遂即自心里吃了一惊!一经着念,他遂即自心里浮起了一层悲哀!

“甘姑娘,你说得不错,就事论罪,左某固是罪魁祸首,但是…”他冷笑一声道:“这个‘罪’左某不,却是实在不敢承当,倒要请姑娘开宗明义地解释一下才好!”甘十九妹摇摇头道:“没有什么好解释的,胜者王侯败者贼,左明月,你认命吧!”话声一歇,皓腕轻翻,一剑直向左明月身上猛劈过来。

她出剑神速,这一剑原本就已抵住了左明月前心之上,更无愁他能逃。然而天下事每多出人意料,以甘十九妹之罕世身手,这一招竟然会走了空招。剑光电闪之下,就只见左明月的身势陡地向后一收,随着他后退的身势,身上那一袭飘飘长衣,有如飞云一片,蓦地涌起。

着甘十九妹的剑势,这一袭飘飘长衣蓦地从中乍分为二,被劈成了两片。

左明月这一手金蝉壳,施展得太妙了!

眼前云烟一现,左明月下长衣的身子有如懒驴打滚般地翻了出去。随着他挥动的黑自双旗,一阵子天摇地动,遂即把自己隐蔽于黑夜之中。

甘十九妹简直难以相信这个左明月竟然能够逃开自己的剑锋,这是她事先无论如何也难以想到的,对方分明是一个极干五行变化掩饰的高人,自己竟然又上了他一个当,想到这里不由大是懊恼气愤!

突地,面前人影乍现,两个持剑的红衣杀手袭向眼前,乍见之下,不容分说,蓦地左右攻到,两口长剑一左一右同时向甘十九妹两肋要害上猛然刺来。甘十九妹冷哼一声,掌中短剑左右旋拨,叮当两声,已把来犯的一双长剑格开。她这时正当气忿头上,手下更不思丝毫留情,紧接着纤力拧,掌中短剑再一次挥了出去,却有如长虹经天,在匹练般的一道银光之下,两名红衣杀手,各自怪啸了一声,双双倒卧于血泊里!

甘十九妹既已看出了阵势的微妙,惟恐迟则生变,当下毫不迟疑地身而进!

就见她莲足轻点,娇躯连连晃动之下,有如鬼魅行空,哪消片刻,已扑到了敌人阵营银心殿!

银心殿前早已挤了人,一片灯火辉煌,照耀得眼前如同白昼,似乎各人已觉到情势危急,不得不力挽狂涛,作困兽之争。

在大片喊杀声中,百十名银心殿弟子蓦地散开来,形成了一朵六角奇花。那奇花正中,一人高挑着一面玄三角旗帜,人高旗长,高挑在手,恰如吐蕊的花心!

甘十九妹原本快捷扑进的身子,乍见及此,蓦地中途打住。也就在这一刹,即见银心殿两侧忽然涌出了两队黑衣弟子。一阵子噪耳的鸣锣声,起自两厢,才见到那两列弟子,每列八人,各人手持着一面银锣,二八一十六面铜锣,一经鸣起,其声势端的惊人已极!

随着这阵子铜锣惊天声,那先前摊开的一朵“六角奇花”霍地爆炸开来!

显然又是一式不可思议的奇妙阵势。

锣声、喊杀声汇集成一片狂涛,一时震耳聋。

即见那一十六名黑衣少年,围着甘十九妹团团打起转来,手中锣固是不停地敲,那张嘴却也并不闲着,只管忘命似地呐喊个不休,一刹间联成一气,只管足下不停地奔个不休!

甘十九妹眉头微微一皱,遂即定下脚步!

她手握短剑,那双澄波眸子,无视于环身飞奔的一十六名铜锣手,却瞬也不瞬的盯向那朵“六角奇花”中的黑旗汉子。她知道这是敌人黔驴技穷的最后杀手,非比等闲,不可轻视,一时也就耐下子来,细细观它一个究竟!

银心殿内只剩下了七个人。

左明月,“银心殿主”樊银江,“南天秃鹰”秦无畏,以及四名手抱长刀的红衣壮汉。

大厅里黑黝黝的不见一些儿灯光,却可透过正面敞开的一排长窗,将殿前敌我双方手的情形看得十分之清楚!

“银心殿主”樊银江脸上垂挂着泪痕,手里紧紧地握着剑,恨恨地向着身边的左明月道:“大叔…看样子这丫头大概被困住了,我们不如乘势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南天秃鹰”秦无畏亦是面沉,那副样子简直如丧考妣。听了樊银江的话,他把一双失神的眸子,缓缓移向那位有“智囊”之称的左明月身上,等待着左先生宣判。在他的印象里,左先生从来不曾有过像今天这种失神落魄的表情!

“唉!”左明月发出了一声深长的叹息,摇摇头:“没有用了!”

“左大叔的意思是…”

“银心殿即将不保…”左明月频频叹息着摇着头:“少君,我们快走吧,迟了可就来不及了。”樊银江愣了一下,紧紧地咬着牙齿,瞪着左明月:“左大叔的意思是要我们撤退?”

“不错,”左明月冷笑一声:“不但要撤退,而且还要快,慢了只怕就来不及了。”他语音冰冷,面沉,长衣既去,只剩下一袭月白的单寒中衣,形锁骨立地站在那里,那副样子简直就像是一个鬼。

彼此一来一往地对答着,可是那双眸子却是瞬也不瞬地注视着窗外。就在这一刹,甘十九妹已经采取了行动,就见她身子忽蹲又跃,起落之间,短剑快出,已击倒两名持锣汉子。

左明月神态一变,猝然晃身,急声道:“快走!”身形一闪,已扑向侧门。

在门前,他定下身子,回头看了樊银江一眼,后者只是茫茫地向窗外注视着,并无退却之意。

左明月叹息一声,只得又扑回来。

“大势已去,银心殿即将不保!”左明月恨恨道:“再要不走,可就万难活命了!”樊银江陡然一惊之下,才恍然自梦中惊醒,两汪泪水,由不住夺眶而出。

左明月叹息道:“这一阵,是我事先部署好的救命杀手,舍此之外,再也无能为力了!”樊银江惨笑着摇了一下头:“莫非你忘了爹爹的话,要我死守此殿,不!大叔,你走吧,我就留下来陪着银心殿共存亡吧!”

“傻子,”左明月苦笑着摇了一下头:“少君应该想到,你留下来只有死路一条,退回去,还可与老堡主共商大计,据守清风堡,来方长,大可与这个姓甘的“厂头一决长短。”一面说,他示意地向着“南天秃鹰”秦无畏点了点头,两个人各自架着樊银江一臂,将他硬架了出去。在四名红衣壮士的紧紧随侍之下,一行人步出了银心殿侧门。弯了一条曲廊,步下一条深入地层下的小道,那里生着一列翠柳。

一行人行过之后,左明月遂即吩咐四名红衣壮士各自挥动刀剑,把这行翠柳纷纷砍折倒地!

各人这时已来至小道尽头,却是一处极为隐秘的河道之口,但只见黑夜里波光万顷,漾溢而起的水花,拍打在附近的山岩上,发出了震耳聋的轰隆之声,环视左右皆是高出立处的断壁!

左明月长叹一声,向着身侧的“银心殿主”樊银江道:“若非是我事先安排下了此一着退路,只怕此刻是呼天不应,叫地无声。”

“南天秃鹰”秦无畏却是不解地看着那一片滔天波道:“先生的意思,莫非是在此处,事先已经安排得有船只不成?”左明月道了一声:“然!”苦笑了一下,他遂即在身上摸了一下,转向秦无畏道:“秦香主身上可带着千里火吗?”秦无畏点点头,摸出来双手递上。

左明月接过来风一晃,“噗嗒”一声亮着了,这片地方,顿时现出了一片昏暗火光!

风势极大,吹得每个人身上冷飕飕的!

左明月把手上千里火缓缓举起,由面前绕成一个半圆形的圈子,再缓缓放下,如此三度起落,再换另一只手,照前样的再作一次。

每个人眼睛瞬也不瞬地向前面湖面上盯着,阵阵寒风吹袭进来,冷若冰霜,当受者都情不自地打了一个哆嗦!

左明月耐着子再这么作了一次,仍不见有什么反应,他把千里火到一名红衣壮汉手上,吩咐他依样照做,遂即回身向着来处观察不语。

由所站处回看,只见来处灯火所发出的强烈光华,恰似一幢百十丈高下的光罩,将那所巨大的建筑物银心殿罩定。大片的喊杀声,即由那光罩里散播出来,虽然彼此间隔着一段相当的距离,却可以清楚地听见两阵兵的兵刃击叮当声!

“南天秃鹰”秦无畏“啊”了一声,喃喃地道:“莫非分水厅的那一伙子人,已经大举攻到了!”左明月怅然地点了一下头,面若寒冰,不发一言。

“银心殿主”樊银江不瞪圆了眼,他语音颤抖地道:“这么说,那般贼子莫非竟然已攻破了大叔的最后阵势?”左明月漠然地点了一下头,冷笑道:“除了那个姓甘的丫头,他们之中,谁又能有这个能耐?”樊银江了一下喉结,几乎语音沙哑地说道:“…这么说…银心殿的百十名手下弟子…”左明月黯然地点了一下头:“覆巢之下,岂有完卵?”樊银江一时由不住垂下头,大声地位了起来。

左明月叹息一声:“少君保重,我们确实已尽了人力,奈何敌人过强,若不及时身知会老堡主,早作防备,只怕清风堡亦难守住。这是我等不得不退的原因…”方言及此,耳听得一片爆炸轰隆之声,即见到起自银心殿处起了大片火烟,溅飞的火石有如星般地四下狂窜而起,就像是正月十五所玩放的花炮一般,蔚为奇观。紧接着再次传来一声爆炸声,真有惊天动地之势!各人只觉得足下站立之处,大大地摇动了一下,目光注处,那所巍峨韵银心殿,似乎整个地斜塌了下来!

火星,火舌,焰,像是无数道划空而起的“火蛇”空狂窜而起!整个银心殿一刹间燃起了漫天大火,大股火焰随后扬起!虽然相隔甚远,每个人脸上都被火光映得红通通的!

“完了…”樊银江一时心如刀割:“什么都完了!”每个人心上都像是着一块铅般的沉重,谁也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忽然身后响起了欸乃声,一艘全身漆黑,平底双桅的铁甲船,向着隘口泊拢过来。站立在船头的一名黑衣汉子,手里拿着一具特制的铁壳孔明马灯。这汉子双手端灯,向着这边扬了一下,技巧地开关着灯门,发出信号,三明三灭!遂即向着这处隘口地方慢慢拢过来。

左明月点头道:“这就是了。”铁甲战船慢慢拢向岸边,包有铁甲的船身,随着波的起伏,撞击着附近的崖面,发出“乒乓”之声!即见那伫立船头的持灯汉子,身形微纵,兔起鹘落地已落向岸边。他手上的铁壳马灯向着前面扬了一下,立刻抢前一步,向着樊、左抱拳道:“卑职韩庆,接来迟,尚请少主人与先生见谅!”左先生摇摇头道:“韩壮士免礼,沿途可曾为敌人发觉了行踪没有?”被称作韩庆的汉子,上前一步道:“先生放心,卑职一路前来,克遵先生事先待,只找那僻静之处行舟,确信不曾被任何人发觉!”

“银心殿主”樊银江愕了一下,上前一步道:“什么,韩师父,莫非是爹爹要你来的?”韩庆抱拳道:“少主人有所不知,老堡主早已觉到此殿不守,所以在来时已与左先生有了商量,命卑职守护此舟,埋伏在对面溪边等候消息,只怪卑职认错了方向,只管向船尾张望,却忘记了船头部位,险些错过了机会,误了大事!”樊银江聆听之下,不深沉地叹了口气,道:“原来爹爹早已想到了此殿不守。”他目光一转,看向左明月道:“原来大叔早已与爹爹有了计划…”左明月苦笑一声,道:“不错,只是时机未到最后关头,未便说出,少君,我们快快上船吧!”一行人相继纵身上船,这艘铁甲战船于是掉过头来,缓缓向着黝黑的湖面扬帆而去。

银心殿就这样失守了。

一团团的火焰,由燃烧着的银心殿上空飞弹而起,黑夜里焰四窜,半边天都照红了。

对于丹凤轩的前进使者甘十九妹来说,这无疑是一场空前的胜利!这把火说明了他们胜利的成果,正像是燃放的烟火在大肆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