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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绛珠也是宅斗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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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名花旦就问:“六幺儿呢?他怎么还不来?没他,那出戏怎么演?”班主就道:“六幺儿闹肚子,先上别的戏,《从军记》押后。”另一边,乐师说道:“不是啊,班主,六幺儿拿了我曲谱,他该不会是又用我的曲谱擦股去了吧?这个月都擦了好几张了!再这么下去,班主你得给我补工钱!写一张曲谱我容易么我?”班主走过去踢了乐师乐师一脚,呵斥道:“给我闭嘴!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儿!嘴巴都给我放干净点儿!”华珠挽着年绛珠的手经过戏台,正好听到他们的吵闹,华珠噗嗤一笑,觉得那个叫六幺儿的有意思。

“琅琊很有名的戏班子,一天好几个场子呢,今儿在咱们府演完了,还要赶钱家的场。”年绛珠笑着为华珠解释。

华珠就注意到,年绛珠在提到戏班子时眼神格外亮堂,不问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听戏了?”年绛珠嗔了她一眼:“哪里是我听戏?自从三爷去世后,咱们府里好多年没这么热闹了,我和你姐夫大婚都没让请戏班子呢。后面,二房的两个孩子出生、月、周岁,也没怎么热闹过。”这说明,公公很重视她的一双儿子。所以,她高兴。

华珠打量了年绛珠一眼,既然高兴,为何又穿得这么素净?难道因为和颜博吵了架?不太像。华珠摇了摇头,回头望了一下戏台子:“好像不少人呢。”年绛珠笑道:“是啊,花旦、乐师、小生…反正杂七杂八地加起来,足有二十七人之多。单单是车费,颜府就花了不少。”

“你怎么知道是二十七个?”

“门房有登记啊。”

“你已经开始重新管事了?”华珠挑眉,是不是太快了?刚做完月子呢。

年绛珠淡淡一笑,似有一种不羁的嘲与讥讽:“太太现在忙着和林姨娘斗法,哪儿有闲工夫管宅子里的事儿,前两便把对牌送我屋里来了。”要说林姨娘也是厉害的,生了一子一女,还娶了尤氏这样能干的儿媳,而今年过四旬,依然在美女如云的后宅屹立不倒。从不见她出来蹦哒,但颜宽就是每个月都有五六晚歇在她屋里。

华珠这么想着,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殿内,开始搜寻尤氏与颜姝的身影。

颜姝不知跑哪儿玩去了,尤氏穿着一件宝蓝短袄,头戴腾蛇金步摇与翡翠琉花簪,鹅蛋脸上扑了淡淡的妆粉,在烛光与夜明珠的映下微微反着粒子一般的银光,她抬手,两个金镶玉手钏儿轻轻碰在一起,仿佛撞出了清脆的声响。她身边的余氏被引,低头朝她皓腕看去,笑着说了什么,华珠隔得远,却听不清。

“哎哟,这是京城来的款式吧?”余氏的眼底闪过一丝惊,问尤氏。

尤氏与余氏同为京城人士,尤氏家中是皇商,明面上经营珠宝玉器、丝绸茶叶,暗地里也贩卖私盐、开采矿山。但尤家原先也不是经商的,他们务农,祖上留了五座山头、一块地,平时以种植茶叶为主。佑成帝三十八年,北齐与胡国恶战,烽火十八月,耗资巨大,导致国库空虚。尤氏的祖父偶然一次种树,竟刨出了一堆颜怪异的土壤,找人鉴别后得知是金矿。尤老太爷当机立断,将资产无偿捐献了北齐皇室。

后面,北齐大败胡国,佑成帝不仅重商了尤老太爷,还封了他做皇商。

颜家的破天富贵,尤氏的嫁妆可谓是添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至于余氏,她的身份就比较高了,是襄侯嫡女。

但襄侯的发家比较离奇,就好像大家从未听说过这号人物,突然有一天,他就从地里长出来了一样。而且是以一种绝对的优势轰炸了京城的权贵圈,除了沈家与染家之外,再无第三家能与襄侯比肩。

尤氏将手钏儿取下来,戴到余氏手上,笑道:“是京城新款。”余氏又褪下来戴回她手上:“我只说它好看,又没找你讨要。是长乐公主兴起来样式?”

“可不就是她?她穿什么衣服、戴什么首饰,第二天就会成为全京城争相效仿的对象。”尤氏扶了扶鬓角的珠花。

这时,五岁的颜恒之与四岁的颜慧嬉戏着奔到了尤氏怀里,撒了个娇,软软地唤了“大伯母”

“娘亲”然后抓了一把果子,又跑到一边儿玩去了。

尤氏看见余氏的眼底出浓浓的羡慕,心中微甜,却叹道“陈阁老的小儿子又闯祸啦,逛青楼被逮个正着,让京城防卫司的人关了一整夜,他气不过,出来时打死了一名侍卫,听说要砍头。”余氏微微一叹:“唉!陈阁老一世英明,为我北齐贡献了半生锐,没想到最后竟连一苗子也没留下。”尤氏拿了一块栗子糕:“别这么说,驸马难道不是他儿子吗?”余氏淡淡地笑道:“驸马?驸马生的孩子得跟公主姓赫连啊,陈家这一脉,算是彻底断了。”或许是二人都来自京城,又同样在府里受寂寞,二人只要一扎堆便讨论京城的热门话题,仿佛唯有这样,才能增加一点彼此的存在

年家姐妹与冷柔是同时抵达门口的。

冷柔依旧是一袭白衣,但有别于平时的素净,她外笼了一层淡紫轻纱,看上去飘渺似仙。

“四弟妹,恭喜。”淡笑着打了招呼,在看见年绛珠一身过于素净的装扮时也是微微愣了一下。

年绛珠笑得人比花娇:“多谢三嫂,一块儿进去吧。”与华珠使了个眼,轻轻放开华珠的胳膊,转而挽住了冷柔。

二人在前,华珠在后,走到封氏面前行了礼。

母先她们一步将颜旭之与颜之抱了过来,此时的封氏正在逗摇篮里的宝贝孙儿,拿眼睛瞟了她们一眼,和颜悦道:“来啦?快坐吧,马上要开席了。今儿穿的有些单薄,可冷?”问的是冷柔。

冷柔不仅没孩子,连丈夫都没有,是府里彻头彻尾的弱者,每当封氏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看看冷柔,便什么安都有了。

冷柔淡淡说道:“不冷。”也没多的字,转身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左边是与尤氏,右边是年绛珠。

尤氏拉过年绛珠的手,笑盈盈地道:“今儿是旭之与之的大好子,你怎么穿得这么素净?”平时恨不得把孔雀都给比下去的劲儿头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