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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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山的观坪，午后骄高烧，贺家桐立在崖边，眼望山下渺小景物，忽然觉得世事茫茫、人海茫茫，他低头望着手上的茂陵宝剑，心头—阵空。

“恭喜舵主夺得宝剑，舵主深谋远虑，属下愿永远以舵主马首是瞻！”身旁的数十名黑衣人轰然说道。

这些话一扫霾，贺家桐心中想的不再是背弃好友的心虚，而是凌云绝顶、一览众山小的高傲。

只不过此时高兴未免太早。

空山里忽然一阵疾风飒飒，众人只觉受这一阵风的牵引，几乎立不住脚，贺家桐心中了然，大笑道:“来得真快！候教了！”话说完，只听得一阵铿锵，崖边黑衣人的剑全出了鞘，悬在半空，蠢蠢动！

众人惊异之中抬眼望去，见步天行自林里跃出，立在树尖。

“这是我跟你的事，叫他们撤！”步天行话说完，也不等贺家桐反应，大手一挥，数十柄长剑破空向众黑衣人疾，势如狂风。

黑衣人手无寸铁，只得四散而去，贺家桐冷哼一声，茂陵宝剑随即出鞘，只见银光耀眼，星火四进，数十柄长剑应声而断。

贺家桐见此神兵削金断玉，不飞扬跋扈，剑发招，直削向步天行，宝剑尚在数步之外，凛凛剑气已经劈风而至。步天行奋力跃起，虽然痹篇剑招，衣摆却几乎给削下—大截来，不大怒，剑还招。

他出身世家，自幼习武，基之深原非贺家桐所能比拟，然而贺家恫仗着兵刃上的优势，实力凑个旗鼓相当，两人斗了数百招，浑然不觉早已月黑风高，山间只见宝剑银光闪耀，杀气腾腾。

步天行无法取胜，越发全心贯注，为了痹篇宝剑剑锋，他招招求变，一套新的剑法，俨然成形。他克服了神兵的制肘，贺家桐已不是对手，步天行得势不饶人，招招命而来，眼见宝剑又将易手，半空忽来一阵朗笑。

“好样的，这一套剑法我还没看过，在下学浅，讨教了！”语音才落，赫然一柄长剑递来，硬是架住步天行削向贺家桐肩头的长剑。

步天行定睛一看，竟是步天云！

他惊疑之中连进数招，步天云挡在贺家桐身前，见招拆招，一一化解，步天行怒喝道:“哥，别闹！”这一闪神，贺家桐早巳身离开，不知去向。

到手的宝剑再次丢失，步天行怒不可遏！

“哥，你这是干什么？！”步天云仍是笑嘻嘻地道:“你刚刚那套剑法叫什么来着，为什么爹从没教过我？来来，咱哥儿俩比划比划。”说完，挥剑就往步天行肩上刺去。

步天行也不闪躲，一剑荚篇步天云攻势，暴喝出声，振动山谷。

步天云静静望着他，兄弟二人就这样在黑地里对峙，一直到天微明，才终于看见步天行面青中带红，神情严酷。

“为了一柄剑，气成这样？”步天云缓缓说道:“咱们俩从没吵过架，幸好你还没疯狂到对我动手。”这段话有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步天行怒火全消，慢慢在崖边坐下来，此时晨霞映眼，天霓彩，置身青峰碧落之间，一时豁然开朗。他平静问道:“为什么这么做？”

“你有内伤。”步天云在他身边坐下，答非所问。

步天行无言，他的隔空御剑毕竟尚不成火候，为了先声夺人，他一举驾御数十柄长剑，已远远超出内力所能负荷。

“你该照照镜子，看看你和贺家桐有什么不一样？只是为了一柄剑，值得吗？”步天行远望青山，回想昨夜恶斗，心里不畏惧！如果不是步天云出现，他最后一定不会犹豫的一剑刺死贺家桐…

这一生，从不曾有过一次，这般的心狠手辣！

他跟贺家桐一样，都在争夺之中，失了本而不自觉。

步天行心服口服，放下这事，浅浅笑问:“你怎么会来？”

“我本来要去云南，收到庄上的信号，连夜赶回来，爹说你在这里…先别管这些，你刚刚使的招数叫什么来着，快点教给我。”步天行愣了一愣，笑道:“那是我独创的剑法，就叫‘百灵朝山’，共有一百一十二式，第一式，蚂蚁上树；第二式，灵猴上树…”其实他方才情急变招，此时早已忘了招式如何。

步天云知他胡扯，接口笑道:“第三式，蠢猪上树…”说完，豁然跃起，拾起长剑，连连进招，使的就是方才贺家桐所用招式。

步天行挥剑招架，兄弟两人将剑式反覆试练，去芜存菁，终于把一套新的剑法使齐全，并且一再演练，将剑法记，浑然不觉天已黑。

“哥，这套剑法就叫‘义薄云天’，你看怎么样？”步天行道。

两人席地而坐，背靠着背，步天行摸摸肚子，觉得有点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