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义结金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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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初入石阵时,滚龙王还可以凭藉深厚的功力,勉强视物,但经过这一阵工夫,双目似已为那白烟所伤,不停地滚下泪水,终淤闭上了双目。
上官琦连击数剑,又怕他伤了唐璇,已提了全身功力,准备硬攻一击。
杜天鹗也由横里移过身躯,必要时全力阻挡他攻袭唐璇。
却不料滚龙王突然停了下来。
石阵突然恢复一片死寂。
石阵外人影幢幢,无数的黑衣卫队已经拔出了兵刃,团团把石阵包围了起来。
忽听滚龙王冷冷说道:“唐璇,你认为这一座区区石阵,当真的能困住我么?”唐璇目光转动,示意群豪不要讲话。
滚龙王突然大喝一声,声如雷鸣,震得人耳际问嗡嗡作响。
一个大汉,为他喝声所震,失声一叫。
忽见滚龙王一扬右手,那大汉惨叫一声倒地死去。
上官琦大力凛骇,暗暗忖道:这是什么武功,如此的厉害?
只见滚龙王右手又是一挥,应声惨叫中,又伤了一人。
上官琦看他扬手作势中并无暗器打出,心头更是凛骇,暗中提聚功力,准备硬行挡受一掌。
唐璇突然一侧身子,沉声对滚龙王说道:“好武功!”滚龙王冷冷说道:“你纵然见过不少事物,只怕也难猜出这是何等武功?”唐璇冷笑一声,接道:“如若我叫出你的武功呢?”滚龙王道:“那我立刻收兵…”忽然住口不言。
唐璇冷冷说道:“滚龙王,今宵是不准备再回去了?”滚龙王道:“纵虎归山之事,我也不能一犯再犯…”语音微微一顿,又说道:“你说吧!你如真能叫出我这武功之名,我今宵就不再施用此种武功对敌。”唐璇道:“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在下信得过你就是。”滚龙王厉声喝道:“快些说出来吧!如若猜它不中,你就试我一击。”唐璇纵声笑道:“牵魂手。”滚龙王怔了一怔,道:“什么?你怎的会知道这一种武功之名?”唐璇道:“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兄弟的武功,虽然不及师兄甚多,但见识却自信比师兄要高出不少…”滚龙王冷哼二声,道:“那也未必。”他虽然和唐璇对答如,但仍是目难视物,只能从唐璇的说话声音中,辨别出唐璇的停身之位。
对唐璇,滚龙王似有一种心理上的畏惧,虽然早已辨明了唐璇的位置,却是不敢下手。
只听唐璇冷笑一声,道:“咱们同室戈,既已成了必然之局,兄弟也不再留余地,但我心中有几件不明之事,想借今之机,问问师兄。”滚龙王道:“你说吧!”唐璇道:“我也不白白问你,只要你答覆我一个问题,我也同样地为你解答一件困难之题。”滚龙王道:“这倒是很公平,你先问吧!”唐璇道:“你手弑师父,师妹,此事是真是假?”滚龙王听得一怔,暗道:“我如应承此事,那无疑自认罪状。此事纵然人尽皆知,也是不能正面地承认。”当下答道:“你一向料事如神,你猜的自然是不会错了。”唐璇冷冷说道:“你可是不敢承认么?”滚龙王道:“你猜的不错,难道还不明白么…”微微一顿,反问道:“该我反问你了。”唐璇道:“你问吧!”滚龙王道:“闻你身罹绝症,不知还能活上多久时间?当代之世,是否有可救之药?”唐璇怔了一怔,道:“没有可救之药。多则活上一年,少则半年时光。”滚龙王道:“师弟素来不打班语,这话自是不会错了。哈哈,哈哈!为兄的可以等你一年,待你死后,再缔造武林霸业不迟。”唐璇缓缓接道:“看你雄心,恐不至因登上天下武林盟主的宝座就足了。”滚龙王道:“你如肯助我夺得天下,不失国师王侯之尊。”唐璇道:“小弟无福消受。”滚龙王纵声大笑,道:“天下英雄,唯弟和兄耳。可惜咱们志不同,道不合,难以相互为谋。有你在世一,为兄的确实无信心能缔造出一统天下的局面,却不料上天有意助我,使你身罹绝症。哼哼!我已等待了数十年,多等上一两年,有何不可?”唐璇道:“杀一个人,需要多少时间?”滚龙王一时间想不透他话中含意,接口说道:“举手投足,眨眼之间而已。”肩璇道:“杀一个人不过瞬息,何况我还有一年好活,只怕你霸业未成身先死,回首前尘泪沾襟。”滚龙王冷笑一声,道:“咱们用兵对阵,行谋斗智,我或将输你一筹;如若我避你不战,谅你永难有伤我之…”他纵声大笑了一阵,接道:“你出道江湖,已近十年,除了振起穷家帮即将衰落的声威之外,对为兄又有何损伤?十年岁月,你不过如此成就,何况短短一年时间呢?”唐璇道:“那是我心存仁义,怀念故旧,一直不愿对你施下毒手。”滚龙王道:“行略斗智,我虽输你,但如讲武功一道,天下有谁是为兄之敌?”唐璇道:“杀人之术,多有千万,何必定要动剑用刀?”滚龙王骇然一惊,急急说道:“怎么,你这石阵中弥起白烟中,可有剧毒么?”忽又纵声而笑,道:“如若这石阵当真有毒,先死只怕不是为兄。”唐璇道:“你弑师之罪,已无可恕;师妹,死有余辜。错开今之后,再见面就是授首之期。”滚龙王笑道:“我已尽出高手,封锁了四方进退之路,纵然你这石阵中有着千变万化,也将被生生困死此地。如若你肯和我罢战言和,不论你什么条件,为兄的无不应允。”唐璇冷冷答道:“盛情心领,在下可以奉告的是,你要设法在今后一年的时中,处处留心,以保命。”滚龙王笑声突敛,冷冷说道:“这么说将起来,你是定要和我作对了。”唐璇缓缓坐下了身子,隐入石阵之中,不再答理滚龙王喝问之言。
这一代桑雄,虽然武功卓绝,在白烟弥漫的石阵之中,他无法睁开双目,有着英雄无用武之地的觉。
这时,上官琦已查着过那伤亡在滚龙王手下的大汉,并无暗器击伤的痕迹,心中更是惊讶,暗暗忖道:“滚龙王和这般人相距不下六七尺远近,而且阵中白烟弥目,视线不清,他竟能凭藉听声认位之法,举手一击,把一个身负武功之人震毙当场。最使人惊异的事,是他发出的拳势,不闻一点风声,那伤人的力道,似是在无声无息中推了出来。此人的心机、武功,双绝于世,如若唐先生去世之后,世间再无他惧畏之人,举手翻云,挥腕覆雨,正不知有好多武林高手要伤在他的手下。如若我今能够把他除去,倒是一件极大的功德…”他一心想和滚龙王决一死战,但又自知武功万万不是他的敌手,偏又想了很多理由出来支持心中成见。
心念转动,暗提功力,缓缓举起长剑,大喝一声,陡然一剑,刺了过去。
这一剑蓄势而发,尽出他全身功力,银虹暴闪,剑风似轮。
滚龙王耳闻那凌厉剑风,心中亦不暗生惊骇,仰身一跃,直向阵外飞去。
他仓促应变,忘记了置身在石阵之中,一脚踏在山石之上,身子横向一侧摔去。
但他武功卓绝,身子还未着地,陡然身而起,半空缩收腿,斜飞三尺,硬把一剑避开。
他能盲目地避开上官琦全力一剑,但却无法逃过唐璇石阵的妙用,只觉脚下一滑,又向一侧摔去。
杜天鹗大声喝道:“留下此人,终是祸害。”呼地一鞭,扫击过去。
好一个滚龙王,静伏不动,听音辨位,暗提功力,挥手一抓,竟然把杜天鹗的软鞭抓住。
杜天鹗吃了一惊,急急振腕收鞭。
哪知滚龙王竟然随着鞭势,纵身一跃,腾身而起,直向空中飞去。借势提气,松鞭再升,眨眼间升高了三四丈,悬空几个翻身,飘落到石阵以外。
杜天鹗长叹一声,道:“此人的武功,果然是惊世骇俗。”上官琦一挥长剑,举步向阵外追去。
唐璇却长长叹息一声,叫道:“上官兄。”上官琦纵身一跃,飞落到唐璇身侧,唐璇肃然道:“你眼下还不是他的敌手,追出去,只不过在送一条命。”上官琦道:“在下虽无胜他之能,但却有打败他的雄心。”唐璇点头说道:“当今之世,不论何人,只要和滚龙王动手相搏,心底深处,必生三分畏惧之心,自先束缚。过分小心,十成武功,只能运出八成九成…”上官琦道:“他们怕什么呢?”唐璇道:“一则因为滚龙王所学庞博,每每有出人意外的招数攻出,先声夺人。凡是能和滚龙王动手之人,大都是盛名甚著之人,想到数十年的盛名,得之不易,如若一旦伤损在滚龙王的手中,一世英名,废于一旦,畏首畏尾,思虑大多,胜敌的豪气反不若自保之心强烈,心理、气势上先已输敌三分。”上官琦轻轻叹息一声,道:“先生高见,使在下茅顿开…”唐璇不容他再接下去,抢先说道:“但你却是他一个极大的克星。目前你功力虽然逊他一筹,但气势却胜他三分。最为奇特的是,你的武功路数,似是刚好克制到他。更好的是,你也学了一身博杂的武功,假以时,不难和他在武林中争一雄长。”上官琦道:“在下功力、招数,和滚龙王相差有多远,我无法估计,但我心中毫无畏惧之意,倒是千真万确。”唐璇笑道:“正因为你不怕他,所以他就有些怕你了。”上官琦道:“这个在下就不清楚了。”唐璇道:“所以,他时时刻刻存了杀你之心…”他慨地叹息一声,道:“滚龙王野心甚大,不但有独霸江湖的用心,而且还有谋登王位之图。唉!此人一不除,人世间杀劫一难消。”上官琦道:“先生怀仁慈,但望能抛弃私人情意,为民除害。”唐璇轻轻挥动一下摺扇,说道:“十年来我一直顾念着那份同门情谊,不忍对他施下辣手,总望他能知难醒悟,及时回头。因此,我把全副神,都用在培养穷家帮的实力之上,准备在武林造成一股强大的实力,阻止他称霸武林的用心。想不到这一心愿,就消耗去了我十年寿命…”上官琦突然接口说道:“唐先生,你可是当真的身罹绝症么?”唐璇点头笑道:“不错啊!”上官琦道:“你既然知道身罹重疾,为什么不求疗治呢?”唐璇笑道:“药医不死之病。我得的既名绝症,那自是无药可救了。”上官琦道:“病发无时,何况绝症?那你又怎能知道你能活一年,又怎知一年后必死?”唐璇笑道:“落一叶知秋之将至,何况我博通医理?默算体能病况,约略估算,尚可活多则一年,少则半载。”上官琦轻轻叹息一声,道:“滚龙王才略、武功,世无其匹,单单畏惧先生一人。你如不幸逝世,世间只怕难有制他之人了。”唐璇笑道:“滚龙王虽然武勇超人,但当今武林之中,并非无制他之人,而且这些人都和你有着甚大的关系…”他脸突转严肃,缓缓他说道:“上官兄,你如能忍辱负重,以无数的生灵为念,各尽其能,不难把滚龙王置放死地,但如不能小忍,势非要大谋!”上官琦呆了一呆,接道:“先生,你把我估计得太高了。唉!我才略不及先生万一,武功难和滚龙王匹敌,这…”唐璇突然抱拳一个长揖,接道:“不然。”上官琦慌忙弃剑还礼,连声道:“先生,你这是为何,岂不要折杀在下了?”唐璇道:“英雄气短,儿女情长。上官兄个人苦乐,却正和武林中的劫难背道而驰。如若上官兄不能体念天下苍生,求一己安乐,则天下苍生苦矣!”上官琦急急说道:“先生,你越说我越糊涂了。”唐璇叹道:“个中的消长之机,微妙异常…”他的目光,突然凝注在上官琦的脸上,缓缓地接道:“上官兄,在下有一个不情之求,不知是否得蒙答允?”上官琦道:“先生但请吩咐,纵然要我赴汤蹈火,在下也万死不辞。”唐璇道:“咱们患难相共一场,乃世上极为难得之事。”上官琦道:“在下有幸,得以追随先生…”唐璇挥手笑道:“我上无父母,下无女,不然一身,四海飘泊,死得虽无牵无挂,但总不免凄凉身世之。”上官琦道:“这个,这个…”唐璇接道:“因此,在下想高攀一下,和上官兄结为金兰兄弟…”上官琦愕然说道:“这个,叫在下如何敢当?”唐璇道:“上官兄如不见弃,咱们就在这石阵之中,效古人草为香,对天一拜。”上官琦道:“承蒙厚,受宠若惊。”唐璇随手捡了三枯枝,入沙地上,双膝跪地。上官琦也急急弃剑拜倒地上。
两人各报年岁生辰,对天一拜而起,唐璇年长上官琦一十九岁为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