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六章生死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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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木大师微微一皱眉头;高声说道:“诸位之中,如果无事,还是早些离此的好。需知此时此地,并非争名逞雄之时,何苦自惹是非上身。”厅中群豪,个个似都在十分用心地听他说话,但却无一人起身而去。
那素衣女经过这一阵调息,神似是好了甚多,面上亦泛起
红之
,咯咯一阵娇笑,道:“这不能怪我了,大和尚慈航普渡,唤不醒冥顽之人。”她微微一顿之后,回头对闵正廉道:“哥哥,记上他们名字吧!”闵正廉缓缓站起身子,目光环扫了厅中群豪一眼,道:“诸位执意不肯离去,那也是无法之事…”他轻轻叹息一声,轻轻一掌,击在案上,道:“拿记死簿来!”大厅外,一声娇应,两个头梳双辫、身着绿衣的少女,莲步款款而入。
第一个少女手中捧着一个玉盘,盘中放着一本白绢钉成的册子,封面上写着三个触目惊心的红字“记死簿”第二个少女却捧着石砚竹笔。
二女动作练轻松,毫不紧张,缓步走近那素衣女身旁桌边,先放好笔砚,然后恭恭敬敬地把那玉盘中“记死簿”捧了出来,放在桌上,又缓步退了出去。
这两个少女进了大厅之后,一直垂着眼帘,望着手中笔砚和那玉盘中的“记死簿”直到退出大厅,始终未抬头望过厅中群豪一眼。
那素衣女环视了群豪一眼,道:“众位既敢留此不去,想来定都是不怕死的英雄。雁过留声,人死留名,诸位如不愿拖延时间,就快请在那‘记死簿’上签名吧。”她说话神情,虽然力求和蔼,但那柔和的言词之中,却隐含着一股沉之气,使人不寒而栗。
群豪东张西望,但却无一人肯起身签名。
素衣女望了铁木大师一眼,道:“大师不是想早些知道家父死去的原因么?”铁木大师道:“不错。”素衣女笑道:“这厅中之人,有一个不肯签名,我就不说。大师最好能首先倡导,免使这僵冷之局,延长下去。”铁木大师道:“姑娘不是已把老衲的名字记下了么?”素衣女冷笑一声道:“你怕什么,一个人只有一条命,你签上十个名,也是只死一次。”铁木大师道:“如果怕死,也不敢到此地来了。”大步直向那记死簿桌边走去。
凡木大师缓缓站起身来,随在铁木大师身后,走到那置放“记死簿”的桌子旁边。
只见铁木大师提起桌上的笔,就簿上写下“少林寺铁木”五字,放下
笔,回头对凡木笑道:“师弟也请写个名字吧。”凡木微微一笑,提笔就铁木大师之下,写了“凡木”二字。
那素衣少女探过头去,礁了一眼,道:“很好,两个当真是视死如归。”铁木道:“老衲己是年登古稀之人,死了也不算夭寿。”合掌念了一声“阿弥陀佛”缓步退回到原位就坐。
这两位少林高僧,率先在“记死簿”上签下自己的名字,似是替群豪壮胆不少,纷纷起身,走向那桌案旁边。
那素衣少女忽然起身说道:“诸位既要留名,就老老实实地留下真实姓名。如若易名更姓,或图嫁祸他人,不但自身难逃大限,且将祸延三代,株连家人。”这时青城双剑签好了自己的名字退下,一个身着黑长衫的人。正提笔准备签名,听得那素衣少女之言,不
冷笑一声,道:“古往今来,江湖代出高手,也确有不少心狠手辣、叫人闻名丧胆的人物,但也没有闵姑娘形容得这等的神奇…”他呵呵大笑了两声,接道:“好在在下子然一身,上无父母,下无
女,纵然真能株连三代,在下也不放在心上。”那素衣女道:“我不过是告诉一声罢了,信不信由你。”那身着黑
长衫的人,不再答话,迅速地签好名字而退。
群豪依序签好名字,各归原位。只有袁孝跑去瞧了两眼,重又退了回来。
原来他从未用过笔写字,不知如何下手。
那素衣女目光,盯在袁孝脸上瞧了一阵,道:“你怎么不写名字呢?”袁孝摇摇头道:“我不会写。”那素衣少女皱皱眉头,道:“在座之人,都写过自己的名字,你不会写,如何能听,那就请出去吧!”袁孝心地单纯,暗暗想道:“是啊,别人都写了名字,只有我没有写,自不能留在这里听了。”当下叹了一口气道:“姑娘说得不错,我站在大厅外面等吧.等你说完了我再进来。”他只觉十分人情入理,说完话大步走了出去。
杜天鹗本想阻止,继而一想,暗道:签名在“记死簿”上,纵然未必死,心里也难免有些别扭,袁孝既要避到厅外,那就让他避去好了。
铁木大师待袁孝出了大厅之后,合掌说道:“厅中之人,俱已以命作注,具结认死,想听姑娘一段武林秘辛,以明闵老英雄之死。这等事情,老衲活了八十多岁,也是初闻初见,而且有幸领头具死,姑娘似是再无拖延时间的理由了。”那素衣少女缓缓坐了下去,道:“哥哥,去把厅门掩上吧!”闵正廉依言而起,大步走到大厅门边,掩上了厅门。
只听那素衣少女娇脆的声音,说道:“上木栓。”闵正廉犹豫了一下,但却依言上了木栓。
素衣少女缓缓站起身来,说道:“我要熄去烛火。”素手扬处,两支高燃的火烛,应手而熄。
大厅中骤然问暗下来,伸手不见五指。
铁木大师高宣了一声佛号道:“闵姑娘如果想借这大厅中机关布设,俏然溜走,那可别怪老衲等有失礼数了。”他忽然想起那进入地道之中,事先虽然毫无所觉,这闵宅之中,机关布设,定然十分
巧,伯那素衣少女借夜暗掩蔽,借机遁走,故而提醒群豪注意。
只听那素衣少女答道:“大和尚只管放心,我如存下逃走之心,也不会到这里来了。”耳际响起关三胜豪迈的声音道:“你可以不逃,但我们却不能不防。”只听一阵阵脚步、椅子移动的杂之声,似是群豪都觉着此言不错,自行移动身躯,占了方向,把那素衣少女围在中间。
厅中虽然黑暗,视物不易,但留下之人,都是武林中黑、白两道上稍有名气之人。虽非个个身负绝学,但每人都有几手,而且见多识广,什么事只要有人一提,大都可听出弦外之音。
素衣少女咯咯大笑:“你们快些站好方位,我言及正题了。”群豪任她出言讥笑,也无人反相讥。但却不知不觉中加快了动作,霎时间全都静站不动,大厅中听不到一点声息。
那素衣少女似在筹思措词,沉了良久,说道:“家父之死,不过是一个
敌之计,想请诸位长途跋涉赶来送死…”短短两三句话,立时引起大厅中群豪的
动。只听冷笑怒骂之声,不绝于耳地响
在大厅之中。
那素衣少女提高了声音接道:“凡是在‘记死簿’上签下名字之人,由今夜子时算起,最多还能活上十,少则只有三天时光。不论武功高到何等境界,防备何等森严,都难逃得过十
大限之期。但各位都自愿送死,怪我不得…”铁木大师冷冷接道:“这个我们已听过甚多次了,姑娘大可不必再说下去,还是早些谈及正文要紧。”黝黑的大厅中,无法看清那素衣少女的脸
如何,但却听到她清脆的冷笑之声,响彻在耳际,道:“大和尚苦苦追问家父死因,而且迫不及待,可是存了要找出凶手之心么?”此言无疑道破了闵老英雄之死,并非死于重病意外。厅中群豪虽然事先已动了相疑之心.但仍然不自
起了一阵
动,叹息之声,彼起此落。
铁木大师低沉的声音,重又响起道:“闵老英雄死于谋算之中,已在他那致敝寺方丈的残篇未完的绝命书中,隐隐透出。老衲不解之处,是什么人伤害了这位善良的老人,而且又单单把他一人置于死地?那人可算得甚有气度的人物,只找闵老英雄一人报复,不肯株连无辜。”那素衣少女道:“哼!老禅师言外之意,可是相疑到晚辈是凶手么?”铁木突然高宣了一声佛号道:“老衲怎敢作此等逆天背伦之想?但令尊死因离奇,而且诸般形迹、巧合,不得不叫老衲疑心。”那素衣少女道:“你疑心又怎么样?”铁木大师乃有道高僧,略一沉忖,心情立时平静下来,又恢复了那低沉的声音,道:“老衲等甘愿在’记死簿’上签下名字,旨在听姑娘相告令尊死因。事情真假未清之前,老衲不愿妄加推断,姑娘既有承诺在先,老衲等这里洗耳恭听了。”那素衣少女似是有意挑逗起铁木大师怒火,冷冷地接了一句道:“你不洗耳恭听,还有什么办法可用呢?”铁木大师默然不言。
黑暗中看不清两人的神,大厅突然沉寂下来。
足足过有一盏热茶工夫,听不到一点声息。